《风起飘摇》

第三十一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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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仍在继续,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不知何时,山林中已起了一座新坟,席门柳氏之墓,六个大字被席小天刻在了墓碑上,墓碑上的刻字很简单,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席小天的人,就在墓碑前,丁宁也在近前,席小天就在那缓缓的诉说着往事,诉说着他与柳青青之间的往事,就像数月前,死亡之外聂傲天的诉说一般,丁宁就在那静静的听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席小天终于停下,暴雨也已停下。

而后,直立于墓前的席小天缓缓说道:“今日之事,多谢丁兄了。想不到,丁兄实力竟如此高深,竟连慕容昌也非丁兄敌手。”

若自己也有丁宁这般实力,自己心爱的女人又怎会死在这慕容昌手下?想到此,席小天心下越发的难受,越发的憎恨自己,恨自己的自私,恨自己的无能。

丁宁则是回想着先前的交手,而后摇了摇头:“这慕容昌的实力的确强横,我今日能够杀他,只因他太过轻敌冲动,若非如此,今日之战的胜负,还未可知。”

慕容昌此刻已然身死,丁宁身上却连一丝的伤势也无,而且,两人之战的胜负,只在短短的几个交手间,此时,无论谁都能看得出来,慕容昌与丁宁之间的实力必然是存在着不小的差距,因而,席小天只以为丁宁是在谦虚而已,却不知,丁宁这话其实并不是什么谦虚之言,而是一句没有半分掺假的大实话。

慕容昌已是天元巅峰的修为,在奉天国中更是被人公认的天元第一人,这样的人,当然不会只是空有名头没有实力,只不过,先前跟丁宁交手时,这慕容昌太过轻敌,一击之后,便让丁宁抢得了先机,接着他虽然发出了强力一击,可那一剑却出的太冲动了些,丁宁的实力本就不弱于他,可他居然还在落于下风之时强行反击……

在那么样的一种情况下,他本应该继续退走防守,以待时机的,可他冲动了,他在本该继续退走防守的时候反击了。

在大多数都情况下,一个人若是冲动的去做了一件事情,那他得到的结果,大多都是不如意的,所以,慕容昌败了。

席小天忍受着身上的悲痛,勉强笑了笑,道:“对了,丁兄怎会出现在此?”

丁宁也笑了笑:“你自己也是修行者,你该知道的,修行者最常做的事情就是闭关修行了。”

席小天点头表示明白:“原来如此。”

这时,丁宁却忽然正色道:“我有件事情想要问你。”

席小天瞧着丁宁,等着丁宁将发问。

丁宁说:“你还不出手么?

我记得,当日死亡之地外跟聂傲天交手的时候,你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是么?”

席小天沉默许久才开口回答:“是,我当时的确说过这么一句话。”

瞧着席小天脸上的奇怪神情,思忖稍许,丁宁又问:“所以,当时你们去往死亡之地外,其实并不是为了逃命,而是为了将聂傲天引过去,然后杀了他?”

席小天点头承认:“是。”

丁宁追问道:“那个跟你合作的人,是谁?是不是沐紫嫣?”

席小天与沐紫嫣并不相识,但沐紫嫣身为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其名头,席小天是自然听过的,见丁宁如此发问,他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谁,但那个人绝不是沐紫嫣。”

“你没见过他?”丁宁皱眉道。

席小天又摇了摇头:“没有。他来找我时,是用的传音功法,并没有直接见面。”

丁宁问:“如此,你怎敢肯定不是沐紫嫣?”

席小天说:“那个人,是个男人。”

那个人是男人,而沐紫嫣却是个女人,所以,那个人当然不会是沐紫嫣。

成为一片废墟的客栈,这时又已有了原来的雏形。

有人说,夏天的太阳光热情而火辣,有时候,就像火辣而热情的女人一样,简直能要了人的命,现在正是夏天,而且烈日正中,正是一天之中温度最高的时候,可这小镇的温度依旧有些低,正动工建造客栈的工人们,身上的衣物依旧有些厚实,客栈对面那一户人家的门,依旧是开着的,那位喜欢坐在自家门前晒晒太阳的老人,依旧在那晒着太阳,丁宁缓缓走了过去。

“老人家,你好啊。”

“呵呵,小伙子,你又来了。”老人年纪已有些大了,可他的眼神跟记忆力似乎都还不错,他居然还记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丁宁。

丁宁笑笑:“老人家还记得我呢。”

“呵呵,瞧你这话说的,小老儿我这年纪虽然有些大了,但这才过去多久啊,怎会不记得小伙子你呢?”老人一脸笑呵呵的模样说道。

丁宁微笑:“老人家,您儿子可在家中啊?”

老人笑说:“他啊,今儿个跟媳妇出门外务农去了,却是不在家中,小伙子你想打听什么,跟小老儿我说也是一样的,他知道的,小老儿我都知道,有些我知道的事儿,他还未必知道哩。”

丁宁笑笑,而后便开口问道:“那老人家可知客栈的亦公子住在何处?”

亦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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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所并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所以,这个在小镇居住多年的老人自然是知道的,他给丁宁指路的时候,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好像在说,看,我就说我知道的事情不少呢吧?

小镇上,除了客栈外,大多数的建筑都已残破不堪,此刻,客栈正在重修,亦公子的居所,当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已有些破旧的屋子外,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使得这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一种花的芬芳,轻轻的,淡淡的。

呼吸着这种令人迷醉的空气,瞧着屋外那位,正悉心浇灌花草的儒雅青年,丁宁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沉重,亦公子脸上却满是欢喜之色:“丁宁!”

他放下手中浇灌的器物,大步朝着丁宁走了来。

瞧着屋子周边的花草,瞧着已到近前的亦公子,丁宁微笑着道:“想不到,亦公子居然在此养了这许多花草。”

亦公子微笑着回了一句:“在普通人的眼中,我们修行者可谓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只不过,不管怎么样的高高在上,我们都还是人,所以,我们总会有一些自己喜欢的事物的,否则,每天不停的修炼,总有一天会发疯的。”

丁宁说:“看见自己亲手种下的种子,一天天生根发芽,慢慢长出绿叶,最后花开,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亦公子思忖许久,才极为认真的说道:“满足,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满足。”

“杀人呢?”这话出口,丁宁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有的只是一种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达出来的冷漠。

亦公子疑道:“什么?”

丁宁说:“杀人是不是也能让你得到满足?看见别人完全按照你的设计去走时,内心深处,是不是也会得到一种极大的满足?”

亦公子脸上的笑容依旧,缓缓说道:“丁兄怎会有这么些疑问?”

“沐紫嫣呢?她怎么不在这儿?”丁宁口中说着话,眼神却是四下撇了几眼。

“诶、”亦公子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知道了。”

丁宁说:“在来你这里之前,我去了一趟天禽山。”

亦公子沉默了许久,才又笑了笑,道:“进来坐坐。”

说着,他已转身朝着屋子那边走了去,丁宁跟上。

房间中的桌子已有些破旧,丁宁与亦公子就对坐在这么样的一张桌子前,桌上有酒,好酒,美酒,正是那种,比新月城名酒三日醉还要好上三分的无名美酒,酒杯已满,亦公子将桌上的酒杯举起,一饮而尽,最后才将目光落到了丁宁的身上,微微笑道:“你怎会怀疑到我的身上?”

亦公子还笑得出来,丁宁却已笑不出,他不知道,此时此刻,亦公子怎么还能笑得出来,瞧着面带笑容的亦公子,丁宁忽然发现,他好像根本就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纵然他早已有了准备。瞧着亦公子看了许久,他才缓缓说道:“沐紫嫣将事情引到萧玉的身上,除去萧玉外的萧家人全数逃离,聂傲天被杀一事几乎可以说是完结了,我心中虽还是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可始终想不出哪里不对,直到数天前,再一次遇见席小天跟柳青青的时候。

见柳青青死时,席小天脸上浮现出的那种,极度悲伤的神情,瞧着悲痛欲绝的席小天,我想到了一个月前,想到了沐紫嫣身死……”

亦公子问:“你还想到了我?”

丁宁答:“是。”

亦公子又问:“我那时候的神情不对?”

丁宁说:“那时候,你脸上的神情很是悲伤,完全没有丝毫不对,可你的眼神不对,心爱之人离世,一个人的眼神不应该是你那样的,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你根本就不在乎沐紫嫣的生死,你根本就不在乎她……”

亦公子笑笑:“说实话,我在这个世上在乎的人并不多,而在这不多的人中,她绝对的排在第一。”

丁宁说:“所以,只能是第二种可能了……”

亦公子接道:“她没有死。

紫嫣既然没有死,那我当时的那种表现,就很值得怀疑了。”

丁宁终于将桌上的酒杯拿了起来,一饮而尽后又将酒杯放下,瞧着桌子对面的亦公子,缓缓说道:“在天禽山上,欧辰说他看见沐紫嫣离开天禽山,后又间沐紫嫣回来,当时我还以为那真是巧合呢,直到得知沐紫嫣没死的时候我才知道,那不过是沐紫嫣故意让欧辰看见而已,是吗?”

亦公子答道:“不错。”

丁宁缓缓说道:“利用席小天将聂傲天引到这里,后又用新月城谢家长老独有的紫金令牌将火引到谢家的身上,而后又以秦南的性命相威胁,迫使谢庆自尽,可这还不算完,最后你居然让沐紫嫣现身,以假死的法子将火引到望月城萧家的身上,你究竟要做什么?”

“有没有兴趣听我说一个故事?”丁宁的问题亦公子并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丁宁与亦公子对视,缓缓说道:“你若想说,没有人能拦着。”

亦公子笑笑:“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夏天,那一天也跟今天一样,烈日如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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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发生的事情却与今天不同,那一天,没有在屋子中对坐喝酒的人,那一天,只有一个正被人追杀的年轻男人,还有一个将男人救下的年轻女人。”

“很多人都说,英雄救美之后通常会发生一些美妙的事情,所以,美女救了英雄之后,通常也会发生一些特别的事,虽然那个男人,算不上什么英雄,但在那个男人养伤的期间,他们两人的确发生了一些事情。”

那个被追杀的男人是谁?那个将男人救下的女人又是谁?亦公子跟他们是什么关系?他们是否就是亦公子的父母?他们是不是已被萧、聂、谢三家的人联手给害死了,所以亦公子才会设计去对付这三家的人?丁宁不知道,他也没有问,他就在那静静的听着。

其实也不必他开口询问,亦公子便自己说了下去。

“后来,那个男人走了,说是回去之后便叫人过来提亲,女人很开心,她觉得,她简直是上天的宠儿,她不仅生在一个不错的家庭,还遇到了一个那样爱她的男子,她觉得,她的人生简直堪称完美。

她足足开心了一个月的时间,可渐渐的,她就开始担忧了,因为直到一个月后,那个对她许下海誓山盟的男人仍是不见踪影,临走时说好的提亲一事,也跟那个男人一样没有丝毫音讯,可那个时候,那个女人却已有了身孕的反应。

不过,那个时候的她仍然还在为那个男人担心,担心那个男人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危险的事情,所以才将提亲的事情给耽搁了,她根本就没有想到,之所以没有人来他们家提亲,只不过是因为别人早已将这件事情给忘了而已。”

稍稍一顿之后,他又继续说道:“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却怀了身孕,她明白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所以她就做了一个决定,

在某一天的夜里,她带了一些随身的衣物,带了一些银两,独自出了门。”

“那个男人曾跟她说起过自己的家世,所以,她并没花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那个男人的家,只不过,她连那座府邸的大门都进不去,她被看门的小斯,拦在了大门外。

她告诉看门的小斯说,我认识你们家的少爷,我是你们家少爷的未婚妻,你们让我进去。可她得到的回答却是,这家少爷根本就没有未婚妻,这家少爷有的,只是一个刚刚过门的妻子。

直到那个时候,那个年轻的女人才意识到,她似乎被人给骗了,可她依旧不甘心,她拿出了一块玉佩,一块,属于那个男人的玉佩。”

丁宁接说道:“玉佩当然也是假的。”

亦公子摇了摇头:“玉佩是真的,而且,她救下的那个男人,的确就是这家的少爷没有错。”

“见到她拿出的那块玉佩之后,看门的小斯居然真将她领进了那座府邸中,接着,她当然也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那个男人,先前虽有一些不顺,可见到那个男人的时候,她还是很开心,她告诉那个男人说,她怀孕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那个男人居然会是一副根本就不认识她的样子。”亦公子给丁宁的感觉,一直都那种,好像不管遇见什么样的事情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好像不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让其动怒一般,好像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能让他的脸色发生一丝丝的变化,就算他的突然到来,就算他的突然言语也都没能让亦公子的脸色发生哪怕那么一丝丝的变化,可这时,亦公子的语气之中,居然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怒气,脸上更是带着一种逼人的杀气,瞧着如此模样的亦公子,丁宁心下其实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但他还是开口问道:“后来呢?”

亦公子并没有直接往下说去,他是先平复了一下情绪之后才缓缓说道:“后来,那个男人的妻子来了,那个女人被赶了出去,那个女人有家,家中父母还都健在,可是怀了身孕的她,根本就不敢回家,她到了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后来,她生下了一个男孩,一个女人独自带着个孩子,总免不了有人会说些闲言碎语的,但不管怎么样,一切还算不错,直到八年后……”

“老天爷对她似乎很是不公,那一年,她得了重病。

一个女人独身带着孩子本就不易,那八年,她几乎没有什么积蓄,所以,她根本就没有什么余钱去看大夫,她倒在了那场大病之中。那个八岁的孩子,带着母亲临死前的遗言,来到了那个男人的家中。”

“故事说到这里,好像跟谢家的那个故事没有什么区别,可是,那个八岁的孩子,远没有秦南那么幸运,十年过去,秦南虽从不知道他还有一个亲人在世,但谢庆对他的爱,却是实实在在的,可这个故事中的孩子,这个孩子虽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可是……

他见到了他的父亲,然后,呵呵,被他父亲的下属,丢出了大门。”

亦公子脸上挂着一种奇怪的笑容,缓缓说道:“一个只有八岁的孩子,母亲离世,心中既是悲痛又是欢喜的跑去找他的父亲,可得到却是,父亲命人将他人丢出了大门,你知道,他当时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么?”

这种事情若不是亲身经历,谁又能说他完全了解?两世为人,丁宁身上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只有沉默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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