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有韶华》

第24章 缂丝扇“朕自作主张给它配了个新的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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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冷一层, 到了穿棉衣的时候。尚服局早早就开始准备了,皇帝、皇后、太后的首要,往后有孕与宠的嫔妃, 再往后各处脸的宫人也必要都按时拿到, 余下的则可以缓一缓。

顾鸾在落初雪的日挑了件退红『色』的夹棉竖领袄穿。退红个颜『色』乍听红, 实偏灰粉一的淡紫, 冬日传既显暖和不扎眼。

尚服局为她制的身还在袖缘、领缘处镶了白『色』的『毛』领, 所用应兔『毛』, 『摸』很软但不太厚。

顾鸾进殿时时辰尚早, 柳宜拢着个手炉在偏殿里取暖。她进去沏茶, 柳宜顺手将手炉塞给了她:“皇上还没回, 你先暖一暖, 茶一会再沏。”

“谢姑姑。”顾鸾浅浅福身, 双手一并将手炉捧住了,“皇上几日好像突然忙起了。”

她只一句感叹,却并不发问。能让皇帝忙起的事多政务, 别说宫人, 就后妃也不该问。

柳宜却大大方方道:“可不?好在也不什么棘手的事, 不过年关渐近了, 嫁出去的公主、赐了府的亲王, 还有各地官员乃至番邦使节都要入朝觐见。没什么要费琢磨的,但各样安排总时常问问礼部。”

话正说着, 一抹玄『色』身影入了殿, 身后紧跟着的小宦官收了伞,或多或少地扑簌开一片雪花。

“真冷啊。”楚稷言语。

柳宜听见就挑了眉,一壁迎出去一壁揶揄:“奴婢一早就说了,会子下的雪都夹着冷雨, 最冻慌。让皇上多加件衣裳,皇上偏不肯。”

楚稷薄唇紧抿,听她说完,硬着头皮冷声:“朕不冷。”

“……”柳宜禁不住地翻了下眼睛。

年轻人就样爱嘴硬。己不肯加衣裳的时候,就算冻死都要强撑着说不冷!

柳宜斥跟着他出去的宦官:“见皇上冻着了也不知回取件衣裳?要你们干什么使的。”

四个刚进殿的宦官扑通全跪了下去,楚稷道:“不怪他们。”说着摆手,让他们先退了下去。

“顾鸾。”柳宜回身一唤,顾鸾见楚稷回,正在侧殿沏茶,听言忙搁下往外走。走出一步想了想,撤回去,将柳宜适才塞给她的手炉拿出去了。

“皇上。”她边福身边将手炉奉上去,楚稷伸手接过,柳宜才气顺了——瞧瞧,才聪明人,一就透!

接着就听皇帝问顾鸾:“穿么少……不冷吗?”

“……”柳宜的气不顺了。

没救,她个『奶』子没救。多少日子了,见了顾鸾还样的没话硬找话,假不。

顾鸾今日所穿一瞧就尚服局刚分下的新棉袄,在初冬时节算偏厚实的衣裳,冷什么冷?

果然就听顾鸾说:“奴婢从后头过也没几步路,不冷。”

楚稷语结。

他原想做个铺垫,想她只要答个“冷”字,或者哪怕说个“有冷”都可以,没想到她说“不冷”。

楚稷默不作声地憋了会,说:“……过几日恐会冷。”

嗯?

顾鸾羽睫稍抬,望见他有僵硬的神『色』,觉出许异样。

想了想,她迟疑地顺着他的话说:“……”

楚稷稍松口气:“入秋时你就病了两回,现下般冷下,别再冻病。”

说罢,他很怕她再回一句“不会”,提步就往里走去:“你。”

顾鸾一时间云里雾里,被柳宜一推,赶忙跟上去。

楚稷入了内殿,半步不停地进了寝殿。张俊原守在内殿中,见状要上前听命。楚稷使了个眼『色』,他会意地去打开了衣柜。

很快,就碰了件洁白的『毛』绒披风出。

张俊将披风奉与顾鸾,楚稷不看她,神『色』淡泊地四处张望,短促地轻了下嗓子:“前阵子去秋狝,猎的貂皮不少。”

朕专门让人挑皮质上好的,制了件冬衣给你。

——句话到了嘴边却突然让人别扭,怎么都说不出。

他嗓中噎了噎,句话就成了:“制了好几件冬衣。”

“……母后边有了,后宫也送去数件。”

“还多么一件……”

“你拿去吧。”

“暖和。”

张俊眼前一黑,看着皇帝无语凝噎。

他可知道,件披风所用的每一块皮子都皇上趁顾鸾不当值的时候亲手选的,为免入冬时赶不上,早早地就交待了尚服局去做,目下已小翼翼地放在衣柜中半月有余。

承认就专门为人家备的,能难死您啊?

张俊腹诽着,手中一空,顾鸾将披风捧了过去,屈膝深福:“谢皇上。”

她一壁谢恩,一壁下意识地『摸』了『摸』洁白的『毛』面。

软顺,她很喜欢。

就算后宫分剩下的,她也喜欢。

楚稷略有局促,伸手虚扶了她一把,她禁不住地抬眼看他。

日子,她如往常般在御前当值,日子过平平无奇。但若有似无的,她常觉他在关照她。

他与她说的次数渐渐多了,偶尔无事,也一派轻松地让她去吃。还有时候,他会突然起了兴致拉她下棋,棋局上固然要欺负她的,却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许她悔棋。

凡此种种,常让她怦然动,止不住地生出妄念,止不住地去想他否也对了动了谊。

好在在动之余,她也还有几分冷静。她想他般待她也不奇怪,上辈子就样,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一份注定的默契。

百转思绪,让她愈发『摸』不准他的思。她却也没法去问——要如何开口呢?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站在一个皇帝面前问“你喜不喜欢我”呀。

她甚至不敢想象他真的会喜欢她。

说残忍一,她清楚己几斤几两。

他正在样意气风发的年纪上,想要多好的姑娘都有。她一个宫,凭着上辈子积攒下的对他的了解到了他面前就想让他动,未免想太好。

说再残忍一,上一世相知到个地步,他对她大约也从未有过男之。

若有……哪怕有半分,他都一句话可让她入后宫去,她也不必抱憾到一世。

想越明白,她就越清醒。

她清醒地爱着他。即满满眼都他,也不敢奢盼他对她动什么思。

她觉她执拗地走一世,只为了己的,为了圆己的一场梦。或许在将的某一日里,她会觅一个合适的契机,最终成为他后宫里的一个,可除此之外她多一分也不敢多想。

所以会戳破窗户纸的话,她既不想问也不敢问。

若他里根本没有她,她一问,就要连己的念也保不住了。

顾鸾沉『吟』着,安下,朝他福身:“奴婢告退。”

“……顾鸾!”他猛地一唤,她定住脚,他忽而有结巴,“你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把披风穿上,让朕看看。

他想样说。

将件衣裳给她的景他实在已想了多时了。

他设想过告诉她,皮子都他亲挑的,也设想过她拿到时会不会很开。

可到了眼前,太多的话他就说不出了,她的反应也平平淡淡,不似他所想。

……她不并不喜欢啊?

念头在他底一冒,他就连让她穿上试试的话也咽回去了。

送件衣裳还么多要求,她怕要连带着他一起讨厌。

“咳……”张俊忽地轻咳了一声,视线在二人间一『荡』,低眉顺眼地开口,“顾鸾,披风不拿了你的尺寸专门制的,你且穿上试试合不合身。”

顾鸾浅怔,觉要求奇怪,视线投向楚稷。却见他头默许,她只好照办。

顾鸾将披风抖开,披上,认认真真地看了看尺寸。

下摆及小腿,正合适。广袖宽大,但因皮『毛』料子过于厚实,不回袖过肘,只制成了回袖过腕的长度,也正合适。

若张俊不一句,她回去穿上,怕真要想入非非地以为专按她的尺寸做的了。

她扣好胸前的金质搭扣,抬起头:“合身的。”

楚稷一时怔忪。

她发髻高绾,姿容清丽。一件素白的雪貂披风加上去,衬身姿玲珑,美出尘绝艳。

他早就知道她生美的,却时时惊异——她好像总能比他想象中的美一。

他于讷讷开口:“真好看。”

她美眸微滞,他倏然回神,抬手一声轻咳:“张俊,去尚工局寻一副合适的白玉钗给她。”

“诺。”张俊应声,告退。寝殿里空下,只余他们二人。

楚稷定住,上前几步:“下盘棋?”

顾鸾浅怔。

他先说她样穿好看,突然提起要下棋,想看她样穿着下棋?

可还没到最冷的时候,还在寝殿里,炭火旺盛,样好热。

她短暂地矛盾了一下,很快就拿了主意:不妨事,他爱看,她就愿意穿给他看。

她应了声“诺”,垂首走向茶榻边的矮柜,取了棋盘棋子出,搁在榻桌上。

却听他问:“不热吗?”

她短暂一滞:“有一。”

他起:“让人将披风给你送回房里去。”

话音未落,就有小宦官领神会地已上了前。顾鸾迟疑着褪下披风交过去,小宦官伸手抱住,即刻就退出了寝殿。

“。”楚稷大步流星地走向茶榻,边落座边腕了下袖口,“你先走。”

顾鸾睃了眼棋盘,也坐下:“回皇上先走,好不好?”

楚稷诧异:“从前你先走都赢不了。”

“正因为赢不了……”她说及此出即止了音,羽睫低下去,藏住几分狡黠。

哦,因为先走赢不了,就想试试后走?

楚稷好,安然落子。

顾鸾定住,执子想了一会,也落下去。

他忍不住地抬眼看她。

才第一颗子,落于何处都差不多,至于想样久?

而他抬眼看她,她也没有察觉,全神贯注地盯着棋盘,一刻也不敢懈怠的样子。

么想赢?

楚稷嘴角轻扯,思索着,落下一子。

紫宸殿中,棋局对垒,却无杀意。

后宫里,一派柔温馨。

年关近了,妃嫔若想见见家人,只消没有大过,太后、皇后都愿头准允。若前头再有个先例,求恩旨就容易。

今年“先例”皇后己开的。因她已有孕逾半年,素日将后宫打理不错,太后主动开了口,让皇后不妨请母亲进坐坐。皇后然高兴,当即命宫人安排了下去,后想起同样有孕的吴婕妤,降旨让吴婕妤的母亲也择日入宫,看一看。

个口子一开,除却父母双亡的秦淑外,宫里几位都陆续请家人进了宫小叙。倪玉鸾目下最春风意的宠妃不会被落下,见日初雪,觉能盛个“瑞雪兆丰年”的美意,就在日请了母亲前。

阖宫里,恐怕也就她见家人时能样挑拣日子了。因为她奴籍里的人,爹娘原就都在皇城里当差。后她有幸了恩宠、封了妃嫔,但皇上可没想着添一道恩旨将她的家眷也赦出奴籍。

只不过虽仍在奴籍中,外头知道她成了皇妃也不敢真让她爹娘干什么活了,客客气气地供着,活似两尊大佛。

于倪邹氏一进倪玉鸾的院子,倪玉鸾就看出母亲气『色』不错。

“娘!”倪玉鸾疾步迎过去,倪邹氏脚下也快了:“莺!”

倪玉鸾脸『色』一沉,目光迅速在院中『荡』了个回,虽未见外人,还先一语不发地将母亲请到了房里,阖上门才压声道:“娘,您要记着,日后人前人后我都叫玉鸾,不叫玉莺。您若记不住,日后怕就要招夷三族的大祸了。”

倪邹氏吓脸『色』煞白,捂了下嘴:“忘了、忘了。娘好日子没见着你,一激动才……”

“我知道。”倪玉鸾缓出容,然不及再寒暄几句,母亲目光一抬,就看到了她厅中的多宝架。

多宝架上摆满金银玉器,倪邹氏从未见过许多好东西,只看了么一眼就如同失了魂般的两眼发直:“都……都皇上赏的?”

倪玉鸾循着母亲的目光看了眼:“也有宫中的姐妹们送的。您若喜欢,一会挑几件带回家去。只当我赏下去的,几个档就了。”

“好,好好好……”倪邹氏连连头,倪玉鸾怕她看痴了顾不上其他,忙上前两步,扶住她的胳膊:“一会我陪您慢慢看。您先告诉我,我要的东西您可带了。”

“哦……”倪邹氏回过神,“带了带了!”

说着拔下簪子,往她手中一塞。簪子乃瓷质,工艺粗糙,不值什么钱,却空,好用很。

他们种生就在奴籍的人,打小就知道皇城里、宫里不免有沾染恶习的太监宫,瘾上时就要用秘『药』消解。

秘『药』多为宫中所禁,然进不宫。

可藏东西种事,素都防贼的干不过当贼的。特质的器物再添上几分胆识,总能将要用的东西带进。

东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进,倪玉鸾要的东西也能带进。

只,倪邹氏想着东西的厉害却有发虚,攥了攥的手:“莺……鸾,可能要人命的东西,你要它,到底做什么用?”

倪玉鸾全不似她样紧张,安然将钗子收进袖中,扶她落座:“人在深宫,有事不不为。但母亲您放,您既能坐在个婕妤的位子上,不傻子,对个中轻重都里有数的。”

“……”倪邹氏还想追问,倪玉鸾垂眸:“宫里的事,您还少问的好。”

倪邹氏只闭了口。里头的道理她也明白,皇宫内院的事,有时不知道比知道要强。

厅中一时安寂,倪玉鸾在安寂中复『摸』出柄簪子,拧开一端的旋钮,磕出一粉末瞧了瞧。

白『色』的粉末『色』泽偏暗,极细。

她信手从案头果碟里拿起一枚柿饼,将子粉末涂上去——果然如小牧日无意中所言一般,柿饼东西捂出白霜最易让人下毒,砒|霜抹上去都瞧不出,能杀人于无形。

不她不顾从前同在御前的分,她只忍不了顾氏在她离开御前后样霸占圣,区区一个宫动手打了她,还要蛊『惑』圣上下旨再罚她一回?

顾氏『逼』她的。

紫宸殿,一场棋局下了半个时辰,优劣转换几番,最后顾鸾瞧准一处弱拼杀出去,竟然赢了。

楚稷投子认输,她惊喜美眸一亮,他叹着气按起了太阳『穴』:“后走还真能赢啊!”

“……”她迟疑着应声,仔细思索他有没有让她。

从头至尾想了一遍,好像没有。

楚稷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的神,中很意。

论下棋,他下不错;论让棋,他厉害!

若她不在面前,他大约会满意地拍一拍己的胸口。

淡然抿了口茶,楚稷起身往外走:“顾鸾。”

顾鸾连忙跟上:“皇上去哪?”

“难赢朕一次,朕赏你啊。”他轻哂,遂睇一眼同样无声跟的张俊,“去取乾字库的钥匙。”

乾字库,顾鸾知道什么地方。

宫中各处都有库房,紫宸殿后也有八间,以八字为号,分门别类地存放帝王之物。八间之中,乾字库最为特殊,放的历都帝王青眼有加的东西,起码也要被皇帝赞赏一句“不错”才配进。

平日里能让天子亲踏足的库房,阖宫里也只有一间了。所以一间修也最为讲究,除却存放东西的两间大屋,还有茶室,可供人小坐饮茶。

九五之尊也人,闲暇时也会喜欢把玩奇珍异宝打发时间,顾鸾上一世就曾与他过地方数次,但辈子倒头一回。

绕至殿后,张俊打开库门。楚稷阔步走进去,径直往里走:“朕不知你喜欢什么,你己挑啊。”

顾鸾哑然,真实意地觉难度有大了。

他或许不清楚里头到底有多少东西,可她当御前掌事后详细地整理过,当时乾字库里共有大小珍宝三万两千余件。现下虽比时早了二十余年,库里看着也的确空上不少,但近七八千件也总有的。

况且,绝大多数东西还都封在木箱里。若要己挑,需一一打开看才。

顾鸾于知难而退:“奴婢不好挑……皇上看着赏吧。”

“嗯……”楚稷驻足沉『吟』,垂眸之间,忽觉不远处人影一晃,蓦地抬头,“谁?”

面前一方宽敞地厅中,只有木箱、木架整齐码放,再无旁人。

顾鸾带着犹豫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皇上?”

楚稷睇她一眼,定住神。

他觉他确看见了。刚才一念之间,他看到一个子走向侧旁的木架,还将架子上一方小盒打了开。

好像……

好像左手排的第三个木架。

楚稷略作思量,索提步走上前去。

个木架专用存放一小物件,格子都不太大,各『色』盒子填放其中。他走到差不多的位置,举目四顾,全然瞧不出哪只盒子里放着什么,却有一股直觉驱使着他,让他的目光停在一方扁平的棕红『色』木盒上。

楚稷伸手,将盒子拿了下。手指挑开铜扣,盒盖翻开,里头柄暗金『色』的团扇。

顾鸾迟了几步过,视线往盒中一落就滞住。

二十多年了,她还记一日的对话呢。

时她赞扇子说:“雅致不俗,工艺瞧着也不一般。”

他道:“数你眼光毒,缂丝。应苏杭送进的,在放了有年头了,你若喜欢就拿去用。”

一寸缂丝一寸金。工艺精致繁复,在宫里也不太常见。她上一世调紫宸殿之前虽已尚宫官,却也不曾有过样的东西,楚稷提起“缂丝”两个字,她才隐约想起好似在后宫高位嫔妃手里见过几回类似的扇子。

她上一世的第一把缂丝扇。后因为喜欢,她花了不少钱搜集了数把,却还觉把用起最趁手。

一柄扇子用了经年,缂出的图案都犯了旧,原本光滑细腻的扇面也隐隐出了『毛』躁感,金丝楠木的扇柄被摩挲油亮,她在夏日里仍最喜欢用它扇凉。

楚稷所见,却另一番境。

他恍然看到他手里执着柄扇子,许岁月久了,看起比现在旧了很多。

他拿着它走进一方灵堂,扶着棺盖,言语般地呢喃:“阿鸾,朕昨日翻看你的遗物,看到把扇子,知你一直在用,想着该给你随葬,就拿了过。”

“朕作主张给它配了个新的扇坠……南红的,你看看喜不喜欢。”

“打了两颗柿子没错,但朕回可没馋你的柿饼啊。柿子好寓意……嘿,朕还专门挑了柄成『色』上佳的白玉如意,一会就跟它放在一起,给你凑个柿柿如意。”

“你下辈子要事事如意啊。”

说完有的没的,他沉默了半晌。

“有话,朕一直没跟你说……”

言及此处,他终还摇了头:“算了。你一个掌事大姑姑,过称如意,朕也不想拿事扰你。”

“你啊,好好的去。朕估计还要再活年,到时你应该已经投胎去了。朕就不指望再见你一回了,你投个好胎,听见没有?”

脑海中的画面淡去,楚稷怔怔,唯有一句缥缈哽咽飘出:

“阿鸾,朕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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