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有韶华》

第62章 册封然后她听到他说:“再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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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稷一想, 在宫宴上看起折子原也不妥,就索『性』顺着太后的话离了席,朝太后一揖, 就去了侧殿。

途经顾鸾身侧, 悄声一拽顾鸾衣襟, 示意她同往。张俊别开视线, 做没看见这小动作, 低眉顺眼地也跟过去。

三人先后入了侧殿, 张俊阖上门, 就没再往里走。

楚稷顾不上找地落座, 立在殿中就翻开折子细看起来。顾鸾尚不知这奏本是父亲递上来的, 立在楚稷身边打量着的神『色』, 惴惴不安:“皇上, 可是出什么事了?”

下一瞬,她被一拥住。

顾鸾不禁吓了一跳,在怀里愣了神, 耳边却响起一声低笑。

那笑音喜悦而短促, 转瞬即逝, 归于安寂。过一会儿, 又笑一声。

“……怎么了?”她不安地问, 搂着她重重舒气,声音温缓地说:“你爹这几个月里安排得当, 除却安置灾民、重建了房舍, 还为慈幼局近八成的孤儿都找了人家收养。这回秋收,孟林县收成也尚可,去年水灾里被毁了田庄的灾民则被暂且雇了去,修筑堤坝, 既为朝廷办了事,又可暂且赚一笔钱养家糊。周遭几县的百姓闻讯都有赶去求差事的,你爹是个能人。”

顾鸾着,心下也松气。不为自的位份,而是为父亲。

上一世,她爹一辈子都籍籍无名。别说给皇帝上折子了,见过的最的官概也就是家乡的知县。如今突然被提拔,自一下子成了知县,顾鸾真怕办不好差事,再命丢了。

现下看来,倒还好。

楚稷紧紧抱着她,声音若有似无地多了些轻颤:“明天……明天朕会下旨嘉奖你爹,然后就给你册封。”

她轻轻地应了声“好”。

又说:“你住纯熙宫好不好?朕拿堪舆图仔细看过,纯熙宫离紫宸殿最近。”

一副打商量的吻,隐约还透着些紧张局促。顾鸾禁不住地想笑,点点:“都好。”

“那朕便安排下去。”吁气一哂,松开她些许,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顾鸾迎上的双眸,感受到一股所未见的灼烈,不禁想躲,双颊也发着烫。

看着看着,又笑了起来,自也说不清在笑些什么,是想笑。

了太久了。这几个月里,不知多少次动摇,自言自语地跟自说“算了,其实可先按宫女晋封的礼数册封她,日后再晋位便是”。

但每一次,都忍住了。

不想看她受一点委屈,不想她在看不到的时候被人欺负,所忍住了。

可也得很累,就像置身一场修,咬着牙磨砺。

是夜,因是中秋,皇帝宿在了栖凤宫。

皇后打从皇长子过百日后,就每晚都要坐在摇篮边亲自给读半个时辰的书。有时是诗词,有时是写简单的文章,也不吝不得懂,求经年累月之下能让熟悉些格律韵调,备日后读书所用。

如此过了不多时,景云挑了帘进来:“娘娘。”景云福了福,“皇上睡下了,见娘娘迟迟不归,让奴婢来跟娘娘说……”

景云顿了顿,才道:“明日会下旨册封御的顾氏为嫔,后宫这边,劳娘娘先准备着。”

皇后一滞,扭过,黛眉紧蹙:“封嫔?”

景云垂着首:“是。皇上还说……还说纯熙宫赐给顾氏,娘娘您看……”

“纯熙宫倒没什么。”皇后犹自锁着眉,摇摇,“可是封嫔?皇上当真的?”

宫中现下嫔妃不多,她这个皇后之下,位份最的就是仪嫔、舒嫔二人。除此之,江苏巡抚送进来的唐氏是昭仪,诞育主的吴氏也刚晋到昭容。

这般情形下,若有新宫嫔直接越过嫔位册封,便不像话。

而顾氏的出身……皇后觉得她一举册至嫔位也不像话。

却景云又说:“皇上说是……顾氏的父亲在河南立了功,这封位有嘉奖之意。”

“原是如此。”她这样说,皇后就松了气。

去年河南闹了场灾,灾民无数。这一年多来,朝廷都还在为这些事忙着,皇上更是亲自去过一趟,体察民情。

倘使册封顾氏位是为着这个缘故,旁人倒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说不出的不是,自也就没有她这个皇后的错处了。

皇后便点了:“本宫知道了。你这就去六尚局传话,一应册封所用都让们先筹备着。”

“诺。”景云一福,就告了退。屋里重新安静下来,皇后的目光落回书页上,清清嗓子,继续念道:“春对夏,秋对冬,暮鼓对晨钟……”

这夜,顾鸾整宿未眠。两世的痴心有了结果,驱散一切睡意。她望着幔帐顶子发呆,想生想今世,想相伴而过的一个又一个春夏秋冬。

在今日之,她也无数次地设想过如果有朝一日不喜欢她了,日子要怎样过。这会儿却突然不愿去想那些了,她去想带她逛灯会、给她过生辰,还有除夕之夜在漫天烟火之下,送她的那枚银质坠子。

她重活一世原就是为而来,有了这些,她然觉得值得了。

翌日天明,顾鸾梳妆妥当,如旧去紫宸殿里当差。

册封的旨意还没有下来,一切照旧就是最好的。况且,她也愿意在身边待着,纵使她日日期盼名正言顺地和在一起,御朝夕相处的相伴也还是珍贵。

紫宸殿里,楚稷下朝回来更了衣,就问张俊:“内官监拟好封号没有?”

嫔位需有封号,封号不定,圣旨便没下。张俊自知皇上着急,其实不止是皇上,就是这几个月看下来,都忍不住为这最后的一哆嗦着急。

张俊于是亲自跑了一趟内官监去催,不多时,端了一托盘回来,盘中盛有三张洒金红纸,纸上各书一字:秀、端、慧。

楚稷的目光落在第一个字上,就皱了眉:秀,好俗。

端,也没好多少。

慧。

拿起这一张沉『吟』了半晌,觉得勉强算是贴切。阿鸾很聪明,不止将御的一应事宜打理得当,政事上也为出过主意,这是智慧。

可又觉得,她不知是聪明。

她的优点还有很多。

一时之间,无数美好的字眼从楚稷脑中继而连三地跳出来,什么睿、婉、庄、明,淑、雅、和、诚。

觉得可用于封号的万般好字眼都适合她,又哪个都配不上她。

顾鸾入殿的时候,就看见楚稷坐在御案左支着额、右执着笔,心不在焉地正在纸上划拉着什么。

她端着茶上,看看,轻唤:“皇上?”

回过神,看她一眼,叹气,伸一拉,将她圈到膝。

“皇上!”她嗔怪地一挣,觉得此举不妥,却垂丧气地往她背上一栽,声音发闷:“快,帮朕想个好的封号。”

“封号?”顾鸾怔怔,“给谁的?”

“……”楚稷锁眉抬,“还能给谁的?”

“哦!”她反应过来,定睛看看,目光落在案。

案有三页红纸,上面各有一个字。除此之还有一张铺开的熟宣,被划拉的『乱』七八糟,但仍依稀可辨出一些字迹。

她看了半晌:“这不都挺好的?”

说着,就先拿起了那个慧字,笑说:“这个奴婢喜欢,比贤惠的惠好。”

楚稷栽回她身上:“不好,配不上你。”

怎么就配不上了。

她好笑地看一眼,又指指熟宣上被划了个叉子的另一个字:“瑶也好呀,美玉为瑶。”

还是那句话:“不好,配不上你。”

“……”顾鸾无可奈何,便不再看,在膝勉强回了回身,“那皇上觉得什么字合适?”

楚稷没精打采地叹气:“就为想不到才问你。”

“嗯……”她凝神想想,又换了个问,“那皇上觉得奴婢哪儿好?”

再度抬眸,认真看了她片刻,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朕觉得你哪儿都好。”

“……哪有那么好了。”顾鸾双颊一红,闷着『摸』起笔,在纸上找了片空白就写下去,“要不就这个字给奴婢好了。”

楚稷探一看,她就通俗直白地写了个“好”字。

好嫔。

“这也太难了。”气笑,作势她推开,“走走走,不要你帮忙了!”

“哪有让人自想封号的!”她哭笑不得地从膝上站起来,看三两笔那个“好”字划了,赌气正要走,又被一捉住腕:“朕想到了!”

蓦地将她拉回膝上,『毛』笔塞进她里,握着她的蘸墨。

咫尺之遥的距离,她侧首看,眸中含笑,攥着她的一笔一划地写下去。

“佳”。

什么都好,处处都佳。

“这个好不好?”最后一笔落下,偏,衔着笑问她。

温柔的吻与温热的气息一齐在她耳边一触,顾鸾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觉都昏了。

“好……”她哑哑地应话,好似真觉得这个字不错,又好似根本没这字看进去。

她的心跳变得很快,快到不敢看一眼。

“张俊。”楚稷笑着一唤,张俊上,就将那张写得『乱』七八糟的纸塞了过去,“送去内官监,阿鸾的封号为佳。”

“诺。”张俊恭敬接过,旋即笑揖,“恭喜佳嫔娘娘。”

“佳嫔?”顾鸾倏然回,盯了楚稷半晌,“嫔位吗?”

“?”楚稷回看,两息之后,反应过来,“朕没跟你说过?”

“……”她懵着,“没有啊。”

“哦……”抱歉地扯了下嘴角,“那是朕兴昏了。”

另一边,张俊捧着从紫宸殿拿出的那页纸,再度赶往内官监。

宫里有些规矩就是死的。倘使皇上让去内官监传话,自可将定下的封号告知内官监便知。但皇上拿着这张纸随说“送去内官监”,这纸便非得送去不可。

否则,这纸上写着皇上亲笔所写的字,总不能私自烧了或者自留着。

到了内官监,直接去找了掌事的黄冬,里这张纸交给,找了找“佳”字所在的位置,指着说:“皇上说了御顾氏的封号为佳,封佳嫔。”

黄冬一扫里这纸,禁不住地与旁边另两名宦官面面相觑。

看得出,这纸上一个个写上有划掉的字都可用作封号,可见皇上费了多少心思。

饶是先就说过顾氏与皇上情投意合,黄冬也不免有些意。心思一转,便拱道:“改日咱也该去向佳嫔娘娘道喜,有劳引见。”

“你好好办你的差吧。”张俊摇,“佳嫔娘娘心思通透,刚进后宫,必定不愿太过惹眼。你们又不在她跟当差,若一个两个都去道贺,这是给她惹麻烦呢。但你放心,这心意我给你带到,来日若有机会你再去见礼吧。”

张俊这话说得实在,黄冬不得不领情,复又连连作揖:“有劳,有劳。”而后便客客气气地送走了张俊。

待得张俊走远,目光一扫,就拍在那还在张望中纸页的下上:“看什么看!快去六尚局传话,册封的一应事宜筹备起来。还有礼部那边,让们赶紧挑个好日子,别出了岔子!”

“诺!”底下的宦官一躬身,就一溜烟地跑了。

是册封的旨意便在翌日清晨送到了紫宸殿,册封礼还要吉日再,但圣旨一经宣读,位份便算定下了。

诸如这般的旨意,楚稷见过很多。后宫妃嫔、宗亲命『妇』册封时都有,并不需亲写来,需礼部拟定再呈到紫宸殿来盖印即可。

然而这一回,看着这圣旨竟有股莫名地紧张。张俊将旨意呈给,一卷明黄的卷轴在里僵了半天才被打开,每读一个字心跳都快了些。

寥寥几十个字,读了好半晌。读毕,楚稷看看张俊:“还是朕来写吧。”

“……”张俊无奈,闷应声,便去取了空白的卷轴来,又去研墨。

楚稷提笔,蘸墨,又忽地想起什么,再度看张俊:“阿鸾呢?”

张俊回说:“昨日告诉她旨意约今日会到,让她在院子里着了。”

“好。”楚稷颔首,定住气,这才写了下去。

几十字流畅而下,不过多时便写完了。张俊立在御案一旁,耐心地着墨迹晾干,便上将卷轴卷起,遂躬身道:“那下奴去宣旨。”

话未说完,捧着卷轴的双一空。张俊怔然抬,就见皇帝步流星地向走去:“都不必跟着了。”

紫宸殿后的院中卧房里,顾鸾还在梳妆。

她从未花过这样长的时间梳妆,两世里都不曾有过,可今天值得。

过了今天,们就真真正正地在一起啦!

红稀是最善梳发髻的一个,待得顾鸾化好妆红稀就进了屋来帮她梳,边绾发髻边笑:“才鸾歌念叨娘娘真好看,奴婢还不知究竟是有多好看,进来一看吓了一跳……”

话音未落,后就有人一叠声的念叨:“改改改,一早上提醒你多少回了!还能不能记得住了!”

“哦。”红稀吐了下舌,小声改,“是燕歌姐姐。”

这避讳是没办的事。从顾鸾和鸾歌都在御当差,皆是宫女,谁也不用避谁。但现下顾鸾成了后宫正经的妃嫔,鸾歌又在她跟当差,撞个名字不像话,张俊两日最先意识到这点,专门跑了一趟来提醒她们。

那会儿,张俊还很好心地直接帮忙想了新名字,说莺歌好,也顺,可鸾歌自然不喜欢:“谁要跟倪氏改同一个字!”

张俊这才想起来倪氏叫倪玉莺,旋即便说:“那燕歌!燕歌也好,燕子还吉利!”

她的新名字就这样定了下来。

可名字好定,这一院子的人却叫得熟了,一时总也记不住。燕歌兢兢业业地纠正了足足两日,到今天终是有些烦躁起来,见红稀又叫错,恶狠狠地告诫她:“再叫错一回……你给我燕歌两个字抄一百遍!”

凶过这一句,她往镜中一瞧,就又笑了:“发髻梳好更美了。一会儿张过来宣旨,怕是也要惊着。”

楚稷迈进门槛正到这句话,做了个势示意门边侍立的宫人噤声,自也放轻脚步,蹑蹑脚地进屋,坐到茶榻上她。

红稀为顾鸾簪好最后一支钗子,顾鸾对镜看看,心觉满意。目光往下移了些,又说:“这琥珀项坠不好,我那个银坠子呢?”

“那个是不是太素了?也小些,怕是压不住今日的妆。”红稀打量着镜中妆容,“再说,娘娘素日都爱戴那个,今天这日子合该用些不一样的。”

“你不懂,那是除夕夜皇上赏的。”燕歌笑着解释了句,便要去从柜子里寻来。甫一转身,蓦然注意到茶榻上多了个人,不禁呼吸一滞,连忙下拜,“皇上圣安。”

顾鸾与红稀也猝然回,目光所及之处,却见楚稷也猛地扭脸,紧紧闭住眼睛。

正要下拜见礼的顾鸾不由得怔住,看看,迟疑开:“皇上?”

楚稷抿笑:“你若还没准备好,朕先不看。”

看得出,她想准备到十全十美。

想配合她。

顾鸾与燕歌相视一望,燕歌会意,仍是取了那枚银坠子出来。顾鸾摘了琥珀坠子,将银坠换上,垂眸至身,声音低若蚊蝇:“好了,皇上看吧。”

楚稷深吸气,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美人下穿白缎金襕的马面裙,上着桃夭『色』绣锦鲤纹的圆领袄,发髻挽,臻首娥眉,带着三分羞赧,既想看又在躲。

楚稷怔怔地看了半晌,忽而不知该说些什么,甚至有些掌控不住自的神情。却鬼使神差地站起身,在她面局促地杵着。

的眼眶有些发热,竟莫名有些想哭。倒也不至于真的哭出来,被一股激动顶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牵扯得呼吸也急促起来。

顾鸾眼观鼻、鼻观心地着,着的反应,想说点什么。

半晌都没到,她终于鼓起勇气抬了抬,迎上那副难言述的神情,不由得有些困『惑』:“怎么了……”

“阿鸾你……”楚稷怔忪地笑,笑了两声,说出一句,“你真好看。”

她双颊一红,低着也笑了。

下一瞬,她的被抓起来,明黄的卷轴被塞过来:“这个……这个给你。”干巴巴道。

看清是什么,她下意识地缩了一下,却因被攥着没能躲开。

又继续干巴巴地说:“礼部本来拟了一份送来,朕又重新写了,所……晚了些。”说到此处,又忽地闭了,面上生出懊恼来,好似说了不该说的话。

其实倒没什么不该说的,是想说的原不是这个。

楚稷神情紧绷,长缓了一息,迫着自平静下来。

然后『逼』自再度开:“阿鸾。”

她目不转睛地望着。

“朕会好好待你的。”说。

说不出为什么,这句话激得顾鸾突然也很想哭。

这句话,她还在迟疑自是不是该礼谢恩了,到这句忽然再顾不上,酸涩和喜悦同时在胸中翻涌起来,令她不管不顾地往跟凑去,一扎进怀里。

楚稷下意识地将她拥住,稍有些僵,有些回不过神。俄而到一声低低的抽噎,就慌了:“阿……阿鸾?”

怀里的美人哭唧唧,小脸在衣襟上蹭来蹭去。

“不哭……不哭啊。”还是不擅长这样哄人,忙脚『乱』地抚着她的后背。想和宫人要个帕子,才发现宫人不知何时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独留们两个在屋里。

“……”楚稷努力定住神,姑且揽着她先落了座,又她圈在怀里亲来吻去。

吻过她的额、吻过她的眼帘,吻过她被泪水沾湿的羽睫,觉得咸咸的。

再往下,她好似突然回过神来,蓦地推出的胸,委屈巴巴地抬眸看。

“不哭了啊……”变得好像会说这一句话,顾鸾看着,咬咬唇,往一凑——“叭”地在侧颊上啜了一下。

犹如蜻蜓点水一般,柔软的薄唇在颊上一触就离开。短暂一怔,再定睛时她双捂住了脸,像是干了什么难为情的事。

觉心跳滞了一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蓦然翻身,将她撂在了茶榻上。

顾鸾一声轻呼,声音出喉即被止住,迎面吻下来,唇舌纠缠,令她无力抵挡。

这一吻蔓延了许久,直至探尽她中的每一分柔软,才衔着笑停下。

然后她到说:“再亲我一下。”

“什么?”

便又重复了一遍:“再亲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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