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王内心：现在的卧底都这么耿直的吗？！

随着陌生人的一句称呼，气氛一时陷入了尴尬。

陈王的眼神顿时变幻了一下，一秒钟之后，又重新恢复了原样。

此时陈王脸上的震惊表情还没有褪去，但是眼神却出奇的恢复了平静。

看到陈王一瞬间就恢复平静，陌生男子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变成了赞赏，似乎陈王这样的表现本该如此才对。

东野同样紧盯着陈王，想看看陈王的瞬间反应。他这个徒弟什么都不错，有天赋又有礼貌，就是戒心太重，总是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在表情之后。

结果看到陈王瞬间就反应过来，自己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由心里暗暗有些失望。但再一想这个聪明的家伙是自己的徒弟，又不免多了几分得意。

“我不清楚你口中的领袖指的是谁。”

陈王平静的回答道。

“他的名字叫做陈胜，是整个十三区最大的通缉犯。”

陌生男子饶有趣味的回答道，直接将话题挑明，想看看接下来陈王是何种反应。

是坦率承认，直接说出自己的身份？

还是保持距离，让东野抓捕叛逆？

“你看起来是个很骄傲的人。”

陈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提了这么一句。

“可能是眉毛的问题，确实经常会有人这么认为，但我本身其实是一个十分谦虚的人。”

陌生男子没有在意陈王没有先回答自己的问题，反而十分认真的回答道。

陈王仔细的打量着他。

他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作为一个年华已经渐渐逝去的中年男人。岁月在他的身上不像是惩罚，反而更像是一种沉淀，这种沉淀让其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魅力。

最引人注意的还是他的那双眉毛，眉角朝天扬起，犹如两把短剑，充斥着一种宁折不弯的精神，这样的精神总是出现在年轻人身上。

年轻人的意气总是飞扬的。

长着这样一双眉毛的人，自然不会是真的十分谦虚。

既然如此，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格魅力，才能够折服这样骄傲的人？

陌生男子显然也是个聪明的人，他听出来了陈王的潜台词，又接着说道：

“当然，即便如此，我也不会随随便便的就认一个老大，毕竟自由的滋味实在是让人迷恋。我曾经想要永远的把握住它，直到我遇见了你的父亲。”

“听起来倒像是一段爱情故事。”

“大多数人都会遇见自己的爱情，只是保持的时间或长或短。但想要遇见一个真正的领袖却是十分困难，因为很多时候他看起来和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

“那应该那又是如何知道他是真正的领袖呢？”

“绝境总是最好的证明，所以这既是一种幸运，亦是一种不幸。”

陌生男人眼神变得有些唏嘘，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往事。

这样的人总是有很多往事值得回忆。

东野突然笑了，他觉得这样的对话十分有趣。

无论是陈王，还是那个陌生男人，似乎都要比他当年同龄的时候聪明和有天赋的多。

如果自己和他们处于同一个年纪，恐怕和他们成为朋友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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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这样的明悟，但是他并不会为此感到嫉妒，因为这两个人都是他的徒弟。

徒弟会超过师父，这简直算的上是一种祝福。

“陈王，我的关门弟子，陈胜唯一的儿子。”

“凌云，我的第四个徒弟，陈胜最得力的下属。”

东野指了指陈王，又指了指那个陌生男子，简单的介绍。

“久仰。”

“客气。”

陈王抬起眼睛看过去，恰好同时凌云也看了过来。

就像是两把刀的碰撞。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现刀枪鸣。

陈王后退了一步，衣袖的一角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划过，缓缓地飘到了地上。

“见谅。”

凌云笑着说道。

“好。”

陈王的回答更加简短。

修行时间太短；对方实力太强；理由总是能找到的，陈王却不愿意去想。

技不如人，如此而已。

“有些疲惫，先回去了。”

这句话是对东野说的。

“好。”

东野学着陈王的语气回道。

于是凌云向外走去，再没有看陈王一眼。

“你的父亲，想要在老地方和你见一面。”

“我应该怎么做？”

陈王直接的问道。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是你的家事。”

东野若有所指的回答道。

“明白了。”

陈王点了点头。

………………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还是在那座罗桥，依然是陈王先到。

湖水映照着月亮的倒影，天上月与水中月交相辉映，陈王一时间有些恍惚，此刻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在水中？

终究还是心不静。

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

他毕竟不仅仅是自己的父亲，同样也是整个组织的领导者。

高处不胜寒，像他这样的人，又岂会因为多年未见的亲情，这样接二连三的去见自己？

“你总是来的这么早。”

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就如上次一样，不知何时，那个黑袍身影无声无息的来到了桥上。

“早便意味着可以多做一些准备，这是弱者生存的秘诀。“

陈王平静的回答道。

他这次并没有走神，但依然没有察觉到那个身影是何时出现在桥上。

这自然是只有高手才能够做到的，得有好几层楼那么高。

像这样的高手，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当那个人的影子？

陈王不由的想起了之前那个刚见一面的师兄，如此骄傲的人，说到他的时候也是同样带着一丝崇拜。

“哪有什么弱者生存秘诀，浮萍本无根，只能随流水而去，弱者的生存，终究由强者的想法而决定。”

声音苍老而又平静，带着一种看透世事的觉悟。

“……真是令人绝望的事实啊。”

陈王没有辩驳，听起来很残酷，但这也正是整个十三区的真实写照。

“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既是一种不幸，同样也是一种幸运，就看看你有没有做点什么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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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的话风又是一转。

“强与弱从来都不是一成不变的，就看看你有没有勇气，决心，智慧去改变。”

像他这样的人，自然有资格说这样的话，他就是这样做的。

而且一直做的很好。

“仅仅是勇气，智慧，和决心？”

“当然还需要一些运气，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上面那三点。况且，我并不觉得这三个词汇可以用‘仅仅’二字去形容。”

“难道拥有这三者的人很少？”

“至少我到现在还没有遇到过。”

“你不是这样的人吗？”

“我想我还差的很远，我的智慧其实与其他人差不多，只是懂得稍微多一点。”

这是一句显得很谦虚的话，但陈胜说出来却是多了一种炫耀的意味。

“我面前的这位呢？”

陈王突然问道。

“你面前的这位也姓陈，你可以叫他陈伯。”

陈胜似乎并不介意向陈王泄露面前这个人的一些信息。

“你不要认为他现在充当我的影子，便瞧不起他，他其实比大部分人都要了不起。”

苍老的声音一板一眼的复述着陈胜的话，就算是在夸自己，也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情绪掺杂在其中。

不问而告谓之傲，问一而告二谓之囋，傲，非也，囋，非也，君子如向。

对待自己依然可以置身世外，这样的人自然是值得尊重的。

陈王朝着眼前这个全身裹在黑袍里面的老人微微躬身。

老人没有动，他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影子一样，只会随着主人的行动而行动。

苍老的声音又在陈王耳边响起：

“看起来，你似乎知道我今天晚上找你来的目的？”

“只是猜测而已。”

“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说了便会有错的可能，倒不如不言，今晚是你找我，你自然不会也不开口。”

一串笑声回荡在罗桥之上，陈胜是真的很开心。

“我记得你以前没有那么聪明。”

“我记得你以前也没有这么伟大。”

陈王不甘示弱的反击道，似乎从前这样的时间不应该从陈胜嘴巴里面说出来。

“……如果想要做成一些事情，总是要舍弃一些东西的，人不可能将什么都可以握在手中。”

似乎像是教导，又像是一种解释。

“以后你会明白，真相都藏在最后的，不然故事就没有什么意思了。”

陈胜最终只是笑着这样说道。

笑声之中包含着多少沉重，又蕴藏着几分愧疚和痛楚，外人是无法了解，无法体会的。

人总是能够注意到别人的得意，却很容易忽视别人的伤心。

终究是悲欢并不相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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