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沃克?你想知道?”蜚歌儿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笑了笑。
“对”蔡白杨感到莫名的紧张,甚至不敢去直视她的眼睛。
“他是我在大学时代,唯一深交过的人。”蜚歌儿靠在座椅上,缓缓地说出这句话。
“你说的深交……是指哪种……”蔡白杨感觉无法呼吸。
“嗯?”蜚歌儿疑惑地看着他。
蔡白杨难过极了,他努力压抑住表情,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不解释。
扑哧蜚歌儿笑了,她故意挑衅道:“老司机呀开车呢?”
蔡白杨继续沉默,赌气踩油门。
“停车吧……你这个状态开车,不安全。”蜚歌儿也不多做解释。
蔡白杨气急败坏地刹车,拉开车门下来抽烟。
蜚歌儿也跟着下了车,静静地站在他后面。
今天这烟,格外的呛人。
“你大可不必这样,我只不过是一个出生于蛮荒时代的野蛮人而已。”蜚歌儿轻轻地说话。
“而且我们之间,并不是我的第一次,你是知道的……”
蔡白杨抬头看天,天色铁青。
“但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理查德.沃克只是我的大学老师,在校期间很欣赏我,我那时太孤独了,忍不住向他倾诉过自己的身世而已,毕业后,我们就再未联系过。”蜚歌儿解释道:“现在……你满意了吧?”
蔡白杨仍旧满腹狐疑,但是心底暗暗落下了一块石头。
“他本来挺正常,自从我给他说过身世之后,就变的很奇怪,天天给我当保镖,好像生怕有什么人会害我似的,处处约束我,还说毕业后要推荐我出国深造,我就有些烦了,毕业后刻意躲开了他。”
蜚歌儿理理头发,坐在蔡白杨身边,继续说。
“我出生在母系氏族时代,并没有后世所谓的什么礼义廉耻,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喜欢谁,就想要努力得到谁,我妈妈和姥姥不都是这样?很抱歉……”
蔡白杨看看天,天色由冷青转为瓦蓝,将蜚歌儿的脸颊映衬的雪白色,愈发清秀。
“我只是单纯的喜欢你,所以才和你在一起,我其实什么都不图,你不用有心理负担,也不用担心我,更不用这样子……”蜚歌儿看着地上的烟蒂。
蔡白杨心中楚动,突然抱住她。
“你也不用这样……”蜚歌儿在他怀中挣扎。
挣扎着,两个人又紧紧抱在一起。
……
“我们回奉化吧?回去好好上班,不在宿舍住了,我们出去租个房子……”蔡白杨拥着她说。
蜚歌儿在他怀中点点头。
“我也喜欢你,我们不要再想过去或未来,就在当下,好好过日子,就像普通的夫妻那样!”蔡白杨认真地说。
蜚歌儿抱紧了他,重重地点点头。
车辆重新出发,车里的气氛轻松愉悦。
蜚歌儿被他折腾累了,换到后座休息,刚躺下,便问蔡白杨:“座上这是什么?”
后座放在他从军部物料局领回来的新式军装,青灰色的款式,配德式山地帽。
蔡白杨说:“我领的新军服呀你叠一下,当枕头吧!”
“这待遇……”蜚歌儿笑的开怀,说:“这么新,不舍得,我都没见你穿过军装呢!”
“那我穿给你看呀”蔡白杨兴致来了。
嗯蜚歌儿点点头,说:“要看帅气的兵哥哥!”
蔡白杨一时激动,停车换衣服。
扎上武装带,戴正军帽,蔡白杨冲蜚歌儿敬了个军礼。
“好帅气呀……”蜚歌儿化身小迷妹,鼓起掌来。
“不许动!”车外突然传来吼声。
蔡白杨和蜚歌儿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几支黑黑的枪管顶到了两人的头上。
蔡白杨赶紧去护蜚歌儿,对方大喊:“掰(bai)乱动!不然开枪!”
河南话?
为首的一身黑衣短打扮,蒙着面,手持驳壳枪,他上下打量蔡白杨,问:“恁是国军?”
蔡白杨不敢轻易回答,识相地举起手。
“放下放下!俺们也是国军,不用这样。”
“俺们只惩治独裁者,不伤及无辜,恁哩车被俺征用了,车里的女士请下车!”为首的喊话。
蜚歌儿赶紧下车,小心翼翼地站在一边。
“恁们是安全的,烦请走回去吧!”为首示意道。
蔡白杨轻轻地放下了手,对方看清他衣领上的军衔,立刻敬了个军礼。
“请长官把枪也留下!”为首又说。
“我没带枪!”蔡白杨赶紧解释,并把手臂伸开,等着他们搜身。
枪在徐家被宋英文的人给下了,蔡白杨说的是实话。
这才看清,对方共有3个人,皆是同样的黑衣短打扮,听到蔡白杨说没枪,后面有人想上前搜身。
“不必啦!”为首的阻挡住后人,说:“军人说话,想必算数!俺们同样说话算数,车用完若无恙,我们会返还到此处,到时候车钥匙就藏在车下!中不中?”
“可中!”蔡白杨被他的方言给带偏了。
“咦?长官也是河南人?”为首的惊奇地问。
“呃……去过。”想起当年在洛阳机场上的遭遇,蔡白杨再不敢乱认老乡。
“噢兄弟,你既去过河南,可知道现在它成什么样子?俺的老家洛阳现在民不聊生、饿殍遍野,俺家里十几口死哩死,逃哩逃俺也是恨呢!这中原大战!是老蒋这个独裁者挑拨而起,只有宰了这个罪魁祸首,才能好好过日子!”为首的义愤填膺地说道。
“排长,小心泄密谁知道他是那一派的?”后面的人赶紧提醒他。
“放心他泄不了秘这荒郊野岭的,他那有汽车快?”为首的不以为然,说:“再说了!等他告密时,咱们不定是人是鬼!”
这敢情是刺客!还是不打算要命的那种?蔡白杨吓的不敢吭气。
为首的用枪托了托帽檐,说:“这位长官,我这位兄弟说的也是,我们这次要办大事,你们万一泄了密,也不是事儿,委屈恁俩跟俺们走一趟吧!我得把恁俩先捆上,嘴也塞上!这样我们办事成不成也不会连累你,你也好交差,都说被俺们给绑架了,中不中?”
“俺能说不中么?”蔡白杨苦笑着问。
“啊?那不老中吧”为首的一脸为难。
“那恁说啥是啥吧……”蔡白杨无奈地说。
两个手下麻利地把他和蜚歌儿捆上,押进车内。
为首的坐副驾,一个手下开车,一个手下在后面看押他俩,车子飞驰起来。
蔡白杨对南京并不熟悉,只根据方向,判断他们在向东南行驶。
一路上,看到好多宫阙楼台的残垣断壁,好像是一座大型古建筑的遗址。
“老乡洛阳城现在就跟这也差不多啦!”为首的坐在副驾上感慨。
“真嘞?”蔡白杨心头一震,他担心起太奶奶和小兰的安危。
“真的!中原大战的主战场在河南,特别是洛阳、郑县和开封,都打的一塌糊涂”为首的叹气道,低头给枪上子弹。
“所以恁要来当刺客?刺杀总司令?”蔡白杨问他。
“他算啥总司令!揍(zou,意为“就”,河南方言)是一个捣事儿包!”为首的嗤之以鼻。
接着又说:“我喊你老乡……你也不吭气?你这老乡也真是,揣着藏着都不敢答应?哈哈哈哈!太不够意思了吧?”
蔡白杨无语了,竟然被他给套路了!
为首的笑完说话:“俺听你口音就是洛阳人,掰怕俺绝对不会老乡老乡背后一枪我给你说!俺们这事可快,不耽误你多会功夫,俺这次只怕是回不去河南了,俺家洛阳县伊水乡的,俺姓李,家里排行老三,俺是第三集团军第九师第四团保卫营特务连的,叫李狗绳,这几个都是俺连的,又都是河南哩,郑武威是登封哩!张琢玉是南阳镇平人,俺几个要是都把命搁这儿了,麻烦你给俺们老娘捎个信儿,就说俺们不孝,都没了就行!”
他说的跟放机关枪似的,蔡白杨连一个完整的地名都没记清楚,刚想问,只见李狗绳端起枪急促地说。
“快!快!飞机就要落地啦!”
只见云中俯冲出一架飞机,向不远处的残垣断壁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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