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红点从地面黑雾蜂拥飞出，我定睛细看，竟是一只只硕大螳螂状鬼物，尤其那血红复眼在月光下分外诡异。

我看向那个自称曹左的，只见他嘿嘿一笑，说道：“鬼螂也！”

鬼螳螂！我惊得长大嘴巴。

鬼螂们煽起翅膀，顷刻落满“小秀”全身。它们纷纷张开锯齿，舞动胫镰，啃噬那盘踞在“小秀”身上的蛇状怪物。怪物嘶嘶乱叫，脓汁四溅。“小秀”则两手胡乱拍打，抓住鬼螂就张口咬住撕扯，顿时满嘴黑汁，腥臭滔天。

鬼螂们争先恐后，层层叠叠，不多时，蛇状怪物竟被啃得干净，小秀也瘫软在地。鬼螂散落在地，继续舔舐满地的浆汁脓液。

一截怪物肢体正掉落我的脚旁，不停抽搐，我正想低头仔细看看，一只小鬼头探头探脑地过来。它高不过三十公分，一身红毛，獐头鼠目，两眼出奇大，占据了半个脑袋，且凸出眼眶，四肢细长，指端长有利爪。估计刚才没吃到食，此时捡漏，抓起就往嘴里塞，因为太过捉急，一下噎得直翻白眼。

曹左见状，上去照肚子一脚踹翻了，骂道：“哈迷赤，你个不长进的东西，吃没吃相，没看到有外人在么？”小鬼哈迷赤哇的吐出残肢，怯生生朝曹左瞅瞅，然后打了声呼哨，指挥鬼螂们消失在黑雾里了。

曹左冲我打着哈哈道——见笑见笑！我不知该如何搭理，一时便僵立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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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扶起小秀，让她盘腿坐下，然后从袖口抽出一方罗帕，柔柔擦拭她脸上的污垢。

“生死自有定数，执拗不得！你被邪魅迷了心智，怪不得你。现在好了，跟我们走吧！”

罗帕轻扬，沁出一股袭人馨香，小秀长出一口气后，哇地大哭起来·····

曹左告诉我，小秀确实意外溺水身亡，可魂魄被邪魅虏惑。这邪魅来头不小，是远古太阴山上的邪物，名唤蛌栞，专拘新亡人的魂魄，以供其寄生修炼。不过像这种阴物绝迹已有上千年了，不知为何又在此地重现？幸亏这只蛌栞道行尚浅，否则更难对付。

中国古籍《山海异事录》有云——太阴山麓有异兽，名唤蛌栞，蛇形，短足，身披厚甲，以葬坑栖身。兽以尸液哺幼，食亡人尸髓。谓之阴兽也。

曹左还在絮絮叨叨不停，那边曹右已为小秀收拾妥当，引魂灯颤悠悠悬在他们身前。

我还有些懵然不解，因为事情发生太多太突然。

是梦！是！很真实，否则说不过去。我在自我说服。

我走到小秀跟前，觉得要说些什么——尽管在梦里，那也要随梦。

“一路顺风吧！”这也是我能想到最好的话了。

小秀双眸噙泪说：“哥哥，帮我找着书包，把礼物带给我奶奶！”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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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用力点了点头。

“小妹妹，时辰不早了，我们上路咯。”曹左牵起小秀的手说道：“没事，有大哥我罩着你呢。等到了那啥桥，那啥守桥的老婆子，我老相识了，没事！喝那啥汤，老难喝了，甭怕，我让老婆子给多整点佐料啥的·····忘记问了，敢问兄台名讳？”

曹左又想起我来了。

“吴庸，中庸之道的庸。”，我有样学样地拱了拱手，曹左嗬嗬一笑，和我一稽首。我发现他们的长袍有点像道袍。

曹右一言不发，只是端详我片刻。

万物隐晦浑沌，唯独他眼眸精亮，熠熠出神。我和他四目交接，曹右眸力逼人，威慑心魄，竟不能于之对视。

他微微颔首，算是告别。

我对曹左说道：“谢谢你刚才救了我。我现在能问个问题吗？”

曹左冲我笑。

我问道：“我在哪里？”

曹左吟唱道：“无天无地，无乾无坤，无上无下，无前无后，无虚无实，无人无鬼·····”

——曹左

很远地方传来曹右的声音。

——无长无幼，哈哈·····

曹左也走远了。

清风荡尽晦涩，万顷长空月剩半轮。当一切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其实，什么都才刚刚开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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