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仙鉴录》

九回 黄沙大漠孤风荡 灿灿流金葬骨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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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沙漫漫,古道依然如旧,一人一骑,缓缓行至,伴随着一阵歌声,听其唱道:“浮世到头皆两空,世事无常星璀璨。悔也?——值也!……”歌声直裂青天!!此时正值艳阳高照,入夏时分。但见:

烈日当空,黄沙炙烫。古道商家过,晴天热浪迎。丝丝抽缕缕,大地苦呻鸣。不远处、但瞧一绿。草色晶莹目,丛丛棘刺生。沙中当不死,千里逞威名。

大漠苍苍,心空寂寂。漫漫无人迹,飞鸟绝、艳阳明。重重叠叠黄金灿,野鬼孤魂底下狞。忽一动、钻了活物。斑褐头身尾,四肢倒换轻。时时能吐信,此处霸王英。

有道西行古域苍茫地,大漠孤风荡九天。商人盘古道,只为聚银钱。千古幽冥藏骨关,又有几人还?

毒辣的阳光,无情地炙烤着大地。仿拂一个贪婪者,毫无怜惜地吸食着天地间的雨润。大地痛苦地扭曲着,蒸腾出一缕缕热气,已至兽形绝迹,唯剩一只蜥踢,无耐地趴在沙丘上,酷热难耐,不时的吐着信子、倒换着四肢。

突然间阵阵驼铃,悠扬悦耳,蜥蜴象受了惊下,速捷钻入沙中,影踪皆无。

一人一骑,缓缓而至,此人正是李凌。自那日离去,李凌便转北行,出的昆仑山脉,寻的一人家。将小难缠托付,待了月余,修复伤痛,见一切停当后,便奔北而行,继而东进。

这一路上,没那小难缠,李凌倒也悠闲自在。骑于驼背上,懒洋洋一撇阳光,诅咒一声,却又奈何不得,叹的一气。伸手际,落下一物,竟是一甜梨,希奇,古怪!晴空如洗,何有一梨?真他娘的大头鬼,咄咄怪事!

要说此梨不是它之处,实乃一方世界所生,心魂一动,便入掌中。齿间一咬,满嘴汁流。羡煞旁人啊!羡煞旁人哩!却图之奈何?

一气啃尽,随心一丢,李凌打嗝时,极为满意。微点头,神念已扫,刹时千里之遥,纳入心中。一笑间,勒缰落骑,立在一旁再不前行。

只一时,便见黄沙那尽头,黑点丛丛,一队队驼峰,缓缓行来。待至近前时,铃声颤动,叮呤呤的杂而无序,吵闹之极。打量间三五十人,驼峰不足百骑,所载之商货,倒是不少。

李凌却洒然,笑着迎了上去。望那领头的一躬,作一揖手,问询道:“这位大叔有礼了!小子李凌,孤身上路而行,怕有闪失,想与众叔伯长辈,搭伙同行,不知可否相携?若能相帮,小子感激不尽!”言毕,再作一揖。

那驼峰之上,坐一好汉,四十出头有余,碧眼晶蓝,风尘仆仆。一脸络腮胡子,根根扎刺,虎背熊腰,腰间坠的一弯刃,晃亮幽明,竟无皮鞘。一身皂服结扎停当,极是利落,见李凌英风飒爽,礼貌周全,心中一喜,立时伸手一撑,飘身而落。

跨步间,已拱手而笑道:“路上孤寂,小兄弟!打什么客气,一路作伴,也好解烦说话,大伙岂能不乐!何必这般客气!”一口汉话,竟不托泥带水,顺溜已极。

走上前,那汉子轻拍李凌肩膀,顺手一拽。拉着李凌手臂,便向众人行去,边走边道:“来,来,来!我给小兄弟介绍、介绍,引荐几人。都是好朋友!好兄弟!”

李凌见这人如此热情,好客至斯,不便拂他意,也就随他拽着。走的几步,那汉子招呼一声,众人围拢过来,都饶有兴趣瞧向李凌。

一人道:“雅格丹大哥!你这又招小弟呢?还是怕他被怪物吃了,让他入伙救他一命!”眼睛眨眨,盯向李凌又道:“啧啧!瞧这细皮嫩肉,沙怪见了还不直流口水,一口吞下!哈哈……”一声哈笑,似打趣如玩闹。

剩余众人,有老有壮,叽喳吵个不停。然一句没听懂,李凌一怔时,一老者排众走前,边行边道:“阿古里!你小子成天不学好!净是捕风捉影,有的,没的!一古脑儿倒出来,也不怕惊着别人。去,去,去!躲一边去,总是瞎胡闹!”挥手之时,便将打趣那人,赶至一旁。

这小子阿古里,二十愣头青一个,见被数落,心头不服输,嚷嚷道:“库曼大叔!这是弟兄们,平日里经常说的!怎能怨到我头上?”一脸殃殃之色,略微不满。

老人也不介怀,知他没说错,只是这时不愿再提。摆了摆手,便不再多言,脚下不停,已行至李凌前,打量时,不由叹的一声采!

雅格丹已道:“小兄弟!阿古里瞎胡闹。不当真!”一指老人,介绍道:“”库曼大叔!驼队中年龄最大,见识最广!曾至东方西至极边,无所不知,无所不通晓。有甚不明处,尽可问来?”说毕,也是一笑。

初次相交引荐,原本不应该,夸大其词。但雅格丹心里清明,自个并没胡说,事实如此。所以也没解释,一笑而罢。

库曼大叔盯看李凌一阵,越看越心惊。看着看着,脚下不由连退,登登登后退三步,一脸诧异!

缓的一息,咽了口唾沫星,库曼大叔道:“老汉阅人无数,年少时曾至那东方,习的一术。专瞧面相骨骼,且象小哥这等,骨质清奇,缘尘不染,虽说不多见!但也瞧了不少,唯独今时瞧的小兄弟,瞧着,瞧着。竟看走了眼,瞧不明白了?当真古怪!”

低头敲脑,库曼大叔又道:“老汉再细心瞅瞅,我就不信!还有瞧不明的!”说毕,踏步临前,绕李凌而转,东瞅西望,前瞧后观。

左转一圈右绕一圈,摸摸着,捏捏那,忽然一拍脑门惊道:“哎呀!可了不得,了不得哟!”轻拍柔敲,口中啧啧。猛的道:“没错!没错!此子今时往后,必可大鹏展翅,一飞冲高,莫能落下来!”一脸怪模样,惊的众人侧目。

从没见过老人如此一惊一乍,众人围拢且来,阿古里由人缝中,探出脑袋道:“库曼大叔吹破牛皮!小心吹上天难落地头,闪了舌嘴呦!”眨巴眨眼,顿即偷偷一笑,又缩回脑袋。雅格丹洒然而乐,怕李凌心中不适,说道:“自家人儿,平时笑话惯了的!不当真!小兄弟莫往心头去。”这时又一人,突如其来,叽里咕噜,语音即快如燃鞭炮。瞪眼突晴歪嘴扯,声来滚去震天雷!

众人一楞,接了紧闭嘴巴。瞧这听那,猛然一阵哈哈大笑,库曼大叔一瞪双晴,立时回怼声声。刹那时!叽里咕声一去,叽呱呜噜立来,声来声去,音滚音来。又即引来了,笑声一片!就见――

那人道:“大叔!一会儿夸好,一会又没瞧的清?东的榔头,西边棒槌,真是莫名其妙!倒四颠三!难明,难明!啊哈,阿古里适才说的没错!大叔吹法螺,呜噜噜!哄人哩!”鼻煽嘴大,如滚雷音。

库曼大叔回怼:“臭小子!你知道什么?懂的多少!竟然起哄大叔,小心收拾龟孙!”说毕,剜眼立瞪。旁侧众人偷笑!

小子却没知趣,一瞪突晴扯道:“我可不怕!谁让你瞒骗哄人,吹牛皮!若有能耐,说它个一二三!我就服!”一梗脖,怒目圆睁,认真已极。一时忍俊不禁,众人都笑!

库曼大叔呕道:“好!好!好!”连道三声,吁吁喘气,怒气填心。猛然续道:“鹏程万里时,上天拂照来!万千之命,唯此命真知,难寻难觅!亿万皆心有,万亿俱心无。此乃祖师爷所说!绝错不了!错不了!”大伙儿皆定怔,不知何意!

臭小子连“呸!”的三声,嗤道:“还以为多了不得呢?原来听不懂,说了白说!大叔,听不懂?你倒说说,他有多么了不起?都能做什么大事?”大伙儿皆瞅老人,瞧瞧着,望望那!

库曼大叔顿即一噎,忿忿然:“我那算了出,只知了不得!天大的了不得!这是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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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的!当年祖师爷就这么说!再去算,老汉我没这本事!”一脸殃殃,甚为不快。

――啊哈一声,臭小子心头大乐!紧接一片哈哈大笑,大伙儿皆乐!

吭哧一下,雅格丹险些噎着,笑岔过了气。李凌在一旁,却不见外,虽不明他二者说了甚?然见那青年,虽瓜歪裂枣,嘴大憨憨,却满脸真实。虽怒目相争,梗了脖颈,却一脸实在。

心中已料定三分,知他乃一根筋,却憨直口快,甚不让人。逐一笑,且道:“这位大哥!我李凌孤身犯险,一路心惊胆战。只求一靠山,渡此危难,那有大叔所说那玄乎!我李凌其实胆小甚微,脚下怕蟑螂,埋头被里窝。就怕一声怪响,惊破胆心胸!”说毕,连拍小心肝,又补道:“想想都骇!怕死人,怕死人了!”嘻嘻一笑。

见他一脸惊心样,大伙儿知他打趣,却也不由一喜,甚觉这孩子有趣、可喜,心生亲近。那一青年,裂唇而乐,汉话道:“你这朋友实在!我喜欢,咱们以后是兄弟!我是你哥,以后躲于身后,沙中怪物决难吃你!有我呢!”一拍胸脯,倍响!甚为真诚,极不作伪。

雅格丹笑道:“自家兄弟间,自当舍命相帮!李凌兄弟!大伙儿瞧也瞧了,路途尚远,兄弟就随着大毛,这小子强身壮体,对付毛贼绰绰有余!有他跟着,我也放心。”一瞅那青年,嘱咐道:“阿毛!紧随身侧,小兄弟若有了意外,唯你是问!”眼瞅对方,视其回答。

那臭小子阿毛,胸膛一挺,牛眼一睁,立道:“大哥放心!有大毛在,来一个拼他一个,来一双敲死俩!咱这精铜双棍,可不吃素!”一甩手,拍的腰身后,啪啪连响,继而带起铜环脆震,叮叮入耳。

在阿毛一侧身时,李凌业已瞧清,果是浑铜铸就,一尺三多点。儿臂粗细,一双斜插于腰后,甚为威猛。库曼大叔已搭腔,数落道:“你小子心里想什么?老汉还能不懂!别到时没个影儿,抛下客人朋友,自己个儿疯去。那时非叫雅格丹,剥了皮不可!”长脸一吊,却是没能禁住,扑哧而乐。

大伙儿随了起哄,想起阿毛这小子,追贼不放,死命相博,穷追贼首二三百里,宁是人扛不住,渴死了帐!你想连追带打,三百里黄沙大漠,不能吃也不能喝,是个人都的死!至于这小子吗?不能算!不能算!这小子和人不一样儿!

一阵哈哈连笑毕,雅格丹一拍李凌,笑道:“兄弟!往后还真有的乐了。这么着!兄弟随中队,我这就头前领路,咱们走着!走着……”扭头时,已一串吩咐,叫道:“阿古里随尾,若有不妥,即刻哨音示警!库曼大叔、阿毛兄弟随中,接引前后,护好李凌朋友……一起走哩!”一嗓子清吼,大伙即时归队,井然有序,径向前行。

李凌也乐的清闲,牵着骆驼,居中而进。阿毛却是紧随身侧,不依不饶,一会儿询问这,一会问询那。时时聒噪,阵阵焦心,然李凌心中却无烦厌,有答有问,竟甚是投机。

李凌一笑,问道:“荒沙之中,当真有那吃人怪物?我却是难信!怕是道听途说,怎可当真?”侧脸一摇头,轻然又笑。

阿毛心头不乐意了,心想:“先时问你?你说读书人,一路担惊害怕,幸得收留。怎得?这时心胆长毛了!不怕了?敢质疑阿毛老爷!今儿个叫你非惊的,屁滚尿流,吱哇不可!也算长了见识,增了阅历!”撇眼之时,就瞧的李凌轻声而乐,顿即来气。

那顾许多,非得压他一截阿毛道:“什么当不当真?岂能有假?真的不能再个真了!不信?去问大叔去,当年他所亲身经历,还能有假?真真的!”说毕,眼瞄库曼大叔方向,像是一时不小心,怕被知觉,努努嘴,补道:“你如想问他,自个去问?我才不去问他哩!”撇撇唇,呲牙已露,极是心头不愿!

李凌听得先时一怔,见他如此之模样,不由一笑时,已然明了。想来听的多了,便当真了,不然他怎不能去问?定是碰了钉子,惹人厌恶,甚都没问出来?要不怎能这模样!问都没问出来,又怎能真的了?一目了然,一目了然啊!

嘻嘻一笑,李凌道:“咦!难道我听岔不成?大叔说的再明白不过了,他说这都是道听途说,不可妄言!连阿古里大哥,都被训责一顿。难道这些都是参了假,大叔说谎骗人哩?”眼望阿毛双目,死盯不放。

阿毛双晴闪烁,轻轻避开,脸上一红幸好长了糙黑面皮,也不打瞧的见,岔岔然道:“大叔……咳,咳!不是骗人啦!他只是没好意思,不愿说出。免了大伙儿心惊害怕!这可没说假……”牛眼一睁,满容正事。

东一张、西一望,手指一勾道:“附耳过来!”未等附耳,阿毛便已凑了过去,一附耳,神神密密,贼忒兮兮,轻声道:“老库曼年轻那会……碰的怪事!一整支驼队,出去一年三个月,只回转一人,你猜是谁?”说着轻轻一碰李凌,眼撇嘴撅,直努大叔方向。

见李凌全没反应,阿毛一突睛,急道:“大叔啦!大叔!真够笨的。回来后傻了三四天,见人就怒,壁虎必追。呆呆傻傻,直至四天晚上,遇上把兄弟,也就俺爷爷!突的就明白了,抱着大哭,又谈了一宿,都没合眼!后来就变这脾气,人是好了!脾性竟然臭极,无人敢问?”得意一乐,展眉一开,裂嘴道:“他虽骂过几回,可我不还问的出来,瞒得了吗?我爷爷告诉了俺,当时还抱回来一个!是个女婴!全村只我一人知道,你可不能乱说!我可拿人头担保过了……”

嘻嘻一乐,突的觉察有所不该说,立时瞪眼李凌,阿毛道:“全村你我二人,不能告诉第三……人,”嘎然而止,猛一敲头脑,懊恼道:“我怎么又乱……”啪的一声,甩手一耳光,甚是动听,抽于自个嘴巴上。

李凌忍俊不禁,再不可装傻,大吃一惊道:“这是做甚!做甚?决不乱说,不说!这可能行?”口中言语心中已笑,但觉这阿毛一无心眼,二来憨直,行事出言犹似孩童,实然憨态可掬。不由一喜,虽见歪瓜裂枣,嘴扯一方,却打心中欢快,思道:“这人倒是实心眼,嘻,嘻!先与他开的个玩笑,逗他一逗!必能问出端倪。”

话风一转时,李凌一笑,又道:“阿毛大哥!你即说得,我却只听一半,甚不过瘾!不如你一次言尽,我只当一耳进了,一耳出。如风吹过云,转瞬即去,忘个干干净净。若有人来问,自然不知!你也可随心乱语,竹筒倒豆子――不藏不掖,扯个痛快!只当没我这人,岂不甚好!”

眼瞟之际,就见阿毛满脸喜容,跃跃欲试。李凌一笑时,背身扭脸不瞧一眼,啊哈一声道:“哎呦!我这耳朵怎一丝都听不着!阿毛大哥!你快来扶的我行,臭耳朵!死聋子!咦,阿毛大哥!你适才说的什么?小弟耳聋可一句没听见,你如再说一回,还是难听实哩!”声大音回,直向阿毛飘去,扭头一笑,挤个眼!

阿毛顿喜,喜的眉开眼笑。这还能不明,这是小兄弟递话呢!思道:“我阿毛对着空气说,总不为过!至于旁侧一聋子,听不听得?却与我无关。若敢来问,定当一梗脖,直喷‘我怎能知道!’嘿,嘿……”

看他个兴奋劲儿,接过话头,阿毛立喷:“是呀,是呀!库曼大叔三十出头,见这怪事!后来我对俺爷,软磨硬泡,啊哈!终于知道了,原来见的那玄乎事!不是别物,就是那沙中巨怪。头眼尖尖,如蛇吐信!一尾断了,续生再长。四爪翻飞,奔腾如电,你猜是什么?”

幸好心头却不迷糊,反应及时,一声吭哧,阿毛瞬即补言道:“啊哈!小兄弟那能听得?嘿,嘿!俺这自言自语呢!嘿,嘿……”再不敢瞧的一瞧,望他一眼。只对着空气,昂头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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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来丈的蜥蜴,四脚蛇!大如龙蛇,真怕死人了!这种怪物,你见过了吗?呸呸呸,我是问空气哩!与他人可无关……”

李凌心即一惊,甚为不信,寻思道:“一拃长蜥蜴,四脚蛇!倒是常见,却不曾瞧的这等稀罕物!一旦遭遇,岂不是人畜俱亡?大叔又怎逃了性命?不信!不信!怕是阿毛胡扯……”略一沉吟,又思:“若真有这等东西?嘻,嘻!自当除去,也算百年历练之行,首桩买卖!还能造福一方百姓!何乐不为?”眼瞅阿毛,精芒一闪。立时计上心来,先探个实在。

阿嚏一声,顿即嘻嘻一笑,李凌道:“什么,什么?阿毛大哥!你今早上吃了大蒜,满嘴的喷臭,胡说八道!胡说哩!不信、不信!”连摇其手,大摆他头。突又加了句,啐道:“呸!什么玩艺?还死臭虫变巨龙,哄鬼咧!”竟是不瞧,只瞄天际。

阿毛正说的精彩,口沫横飞,说他于大伙中,如何了得,直似众星捧月。猛的一吭嚏,险些噎死,立时塞梗于喉,大咳一阵。憋红了脸,忿气道:“什么假的、胡说,都是真真的!”李凌一指天空,言道:“对着空气说……怎么真了?”

阿毛一瞪眼珠,又不敢多看李凌。怕再破了自个誓言,憋红的脸,忿忿然头一甩。径对空气,气恼一时。嘴歪脸掉,就是不言。

李凌一笑,知他不忿心头气,轻搭他肩膀,一拍之际。顿即气消,嘿哈一乐,阿毛脸似绽阳光,云开雾散。也伸手一搭肩,二人顿即嘻嘻一笑,皆是欢欣!

笑毕,李凌又指晴空,问道:“后来怎样,怎就真了?”二人默契非凡,一指便说。你不瞧来我不瞧,摇头晃脑真言进。指天起誓,口沫横飞,诉个清明,道了原本。

原来这小子阿毛,不是省油灯。探听趣事奇闻,削尖了脑袋,也得知晓,否则心挠痒痒,吃不得饭,睡不得囫囵觉,一时惊醒。心那猫抓了似的,熬的两天,着实难耐。

三日清晨一早,翻轱辘起身,胡乱一擦,满容一抹。撒了鞋就跑,进了村就挨家打探,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竟被打听了到,二十年前这段趣闻。

何以闻知?自有年青人一套闻听术。莫会错了意,即非墙角听,也非进屋言。你想,若敢直眉愣眼,张口便问,非得轰了出去,这等秘闻,岂是随随便便打听的。

况且大叔二十年前,也有交待“一家只一主听之,其余盖不能闻!”这小子阿毛不笨,阿爷处再没能探一丝。他就明了,别家再问,也是瞎担误功夫,于是直接找伙伴们。这下一时之际,可了不得!了不得了哩!

你看他张家小子,一个猫腰钻进祖婆屋,又是捶肩又是揉腰,甜言蜜语,满脸堆欢。哄的老奶奶笑呵呵,眯缝眼,幸福一时,直道:“乖孙,乘孙!哎呦,手轻点,捏碎了肩膀,散了我这把骨头!”满容慈祥,幸福阵阵。

又看他李家小孙,端上热腾腾一碗汤面,几瓣蒜,剥的青光溜溜。往床头一放,只一声唤“阿爷,孙儿想你啦!立时万事大吉,有问必答!

再瞅赵鑫家小乐,更加一绝,话不多言,一瞅祖爷来。立时连滚带翻,抱了肚子床头闹,一闹肚中虫子痛,二闹要听故事精,听得止疼,祖爷立乐。知大孙心头小九九,知所不言,言无不尽,竹桶倒豆子――干脆利索。清洁溜溜!

自古道凡人皆有凡人福,自家幸福自家知!且说阿毛伙伴们,一汇总,各人消息,便即聚来。稍一斟酌,已自清明。一条奇幻动人的故事,展现眼前。伙伴们皆是乍然,惊异!叹服不止!

二十年前,土井子,黄沙滚荡,盖地遮天。一驼商队顿即失了方向,为安全起见,众驼队只能盘绕一圈,首尾相连。刹时但见:

风烈烈,沙沉沉。呼啸双睛痛,迎头灌耳挨。天不是天,地寻不见,抱头窜,裹脑时。心神慌乱,难觅难藏。突见驼峰卧,赶忙滚身偎。含胸埋首苦,那顾许多来。

阵阵荡天,神魂怕怕。鬼哭狼嚎逝,尖声震胆摧。只一时,盖尘沙。抖落一层,层层又罩。誓无奈,祈福祉。颗颗钻心刺,口中念佛哀。不求今得救,但只眼能开。

真便是来的快,去急疾,半刻不到,已近尾声。临了,临了,一声厉吼,挟着风沙“咕噜”声闻,由头顶滑过,轰隆一震,不知落在那方?

众人还未心灵醒,猛的一声惨叫,抖开沙土,揭下头巾。朦胧之际,猛然见一蝎虎张牙舞爪,口衔一人,景象惨兮兮,瘆慌慌!惨绝人寰!

想知后事如何?且听、且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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