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晚桃花眼一敛，淡然全隐，只剩下一片冰寒。

她偏过头，唇角勾起，在笑，嗓音却冰凉，让人心颤。

“嗯？肮脏的交易，是什么样的交易？”

林婉蓉只想赶解决这件事，语气十分不耐烦。

“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姜云晚看了她一秒，转身径直走到钢琴前，揭起琴盖，漫不经心地伸出手。

“你想干什——”

一串熟悉的音符跃然而出。

那是她经常在家里播放的一首古典音乐。

姜云晚用一只手就弹了出来。

只弹了一小段就停了，然后，女孩勾着唇似笑非笑地望向她。

仿佛被雷劈中一样，林婉蓉完全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呆立在原地。

她的脑子根本不能理解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看到了什么？

“您的问题解决了。”姜云晚无视她的震惊，“那么，现在来解决我的问题，可以么？”

这句话，终于让林婉蓉回到现实中来。

只是，她的脑袋像坏掉了似的，“嗡嗡”响。

她怔愣地望着姜云晚，像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我知道你们两年就发现苏心雨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的事，知道您不想认我回苏家，知道是林家在施压让您不得不低头，也不知道您打从心里瞧不起我……虽然我不太明白您这是从哪里来的优越感。”

林婉蓉闻言，惊慌地瞠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姜云晚。

有一种被人狠狠扒光的感觉，羞耻得无地自容。

她都知道了？

怎么会？

难道林家那边全都告诉她了？

所以……她才会弹钢琴？才会有那么好的成绩？才会看起来总是一副处之泰然的样子？

所以……林家经常烦她，关心姜云晚的在苏家的生活，关心她学习成绩的问题。

是因为他们早就在着手培养姜云晚？

“您有不让我离开苏家的‘难言之隐’，我也有暂时留在苏家的需要，那么未来几个月里，我们河水不犯井水，可以吗？”

林婉蓉的脸色不太好看，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

姜云晚沉默了几秒，又开口：

“您不说话，我就当作您答应了，那就请苏夫人从现在开始少管我的事，就算我‘作弊’或者跟别人做‘肮脏的交易’，也请您闭上嘴巴，当做什么事情没有发生，我不会让您太丢脸……嗯，反正我只是一个养女，谁又在乎养女丢不丢脸？”

林婉蓉回过神，脸上浮起被羞辱的红，咬牙切齿：“姜云晚你——”

“还是说，我们把一切都摊开在苏先生面前，让他也一起讨论我身上存在的问题？”

林婉蓉瞬间哑口无言。

在苏正邦面前，她瞒了太多姜云晚的事。

如果真的摊开来说，苏家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

谎言环环相扣，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她根本无法逃脱，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那么，就这样说定了。”

姜云晚离开了琴房。

林婉蓉气得就想把眼前看到的一切全砸个稀巴烂！

最后保留的一点点理智克制住她。

喘了半晌，她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

一等接通，不等对面的人出声，她就直接嘶吼：

“当初明明说好的，只要按你的意思把人接回来，你就不会再插手我的家事，你也同意了不是吗！你为什么还要在背后搞那么多小动作，是想把我好好一个家拆散，逼死我才高兴吗？如果你还认我这个女儿，就不要再插手苏家和姜云晚之间的事！算我求你了！妈！”

手机那边被吼懵了好一会儿，才有回声：

“……婉蓉？你这是怎么了？”

林婉蓉却一个字都不想听，吼完就喘着气挂了电话，跟着就把号码给拉黑了。

她萎靡地倚着墙，脑子里回荡的全是姜云晚威胁她的话。

不管了。

也管不着！

姜云晚有一句话说得对，不过是养女，丢脸也丢不到她的头上来！

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

……

四九城，墨家大宅。

墨九渊从外面走进了来，墨管家立即迎上前，恭敬地欠了欠身。

“三爷，宋家家主正在客厅等您，这一周他天天都过来等。”

闻言，墨九渊脚步一顿。

“不见。”

墨管家不敢说什么，点头称是，然后用更恭敬的语气说道：“还有，墨老爷子那边……”

墨九渊抬起手，打断他的话。

“他再问起就告诉他，我还没有回来，另外，帮我订一张飞云城的机票，今晚的。”

一道中气十足的嘹亮声音插了进来。

“好你个臭小子！胆子越来越大！回来了不先看看老头子，还敢让人骗我？”

墨九渊回头。

就见一个发须银白，步伐稳健有力，精神矍铄，气势不输年轻人的老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爷爷。”

老人带着岁月的眸子流淌着的抹精明的光，一步步朝着墨九渊走过来。

墨家老爷子墨铁山。

“你这门还没有进去，就想着订票走了？宋家捅出来的篓子，你不是补好了吗？给我说说，你这是要去哪里？”

墨九渊顿了顿，唇角微弯。

“蒋老寿辰将近，我过去一趟，送份寿礼。”

墨铁山冷哼一声。

“你真当老头子我真的老糊涂了吗？蒋老头的寿辰是下周六！整整一周！还不够你进屋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别敷衍我，给我说实话！”

墨九渊沉默了几秒，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笑了声。

“有个小朋友考试拿了第一，我得过去给她庆祝一下。”

墨铁山茫然。

“小朋友？”

家族里的确有几个还在念书的小孩子。

但，墨九渊一直不太喜欢小孩，不是嫌麻烦，就是嫌吵闹，从不跟这些侄子侄女亲近。

当然，那些小孩见到墨九渊就像老鼠见到猫，躲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主动跟他亲近。

一起庆祝什么，更不可能。

正要细问，屋里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穿着西装，却显得有些颓废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墨三爷！”中年男人刚才喊完，又看到墨九渊身边的老人，神色顿时一喜，“墨老爷子！”

跟孙谈话被人打断，墨铁山心里有些不悦，脸上笑了笑。

“哦，这不是宋家主吗？西京那边的项目忙完了，有空到我家来做客？”

宋诚听出墨铁山话里的讽刺，噎了一下，却不敢反驳。

“墨老爷子，墨三爷，我过来就是想跟两位谈谈西京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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