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我在哪？”

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头痛欲裂。

用手敲了敲头，试图舒缓一下脑内的不适感。

“小无，跟姐姐走吧。”

还没完全缓过神来，一道低沉的女声传入耳中。

声音有点郁郁寡欢，但能听出女子是尽力表现出自己最温柔的一面。

眼睛逐渐开始适应了光亮，只看到身边站着一个的女子，身体完全隐藏在黑袍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阴沉，极其符合声音中的阴翳感。

估计刚才说话的就是她了。

细细打量身边的女子。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火红的长发，对比浑身阴沉消极的气息，乍一看，这种矛盾美让人想要一探女子的内心世界。

如鲜血般的赤发没有束起来，就随意地披散在肩上，额前的长长的刘海甚至都遮住了半张脸，明明是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但又给人一种本该如此潇洒随意的错觉。

清风拂过，赤红色的发梢随风而动，露出了刘海下那副清丽的容颜，虽然沾着点灰尘，但还是掩盖不住完美无瑕的肌肤。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眼角还有着暗红色的眼影，不过眼神清冷，生人勿近，只有看向“小无”时，才是满目的温柔。

阳光洒在女子火红色的长发上，整个人看起来矛盾而又唯美。

就只是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的女子，被叫作“小无”的男孩一言不发。

可女子没有丝毫困惑，更没有任何不满，虽然，三年里她从未得到过男孩的回应。

牵起男孩的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熟练，已经重复过无数次的动作不需要任何思考。

“去-哪-里？”

说话非常的不流畅，就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说过话了，不过最后好歹还是一字一句地说来出来。

这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怔住了女子，女子猛地一转身，怔怔地盯着男孩，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女子下意识五指猛地一握，却忘了手里还牵着男孩的手，直到看到男孩的眉毛一抖，才发觉自己把男孩捏疼了，立马减轻力度，不过还是不舍得松开男孩的手，换成了五指紧紧相扣。

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孩，三年里不知有多少时间她就是这样度过的，只要男孩在她的身边，她就能永远这样看下去。

男孩的面容早就深深地刻在了女子的脑海里，不过这一刻女子发现男孩的面孔似是有了微小的变化，又好像从来没变。

就这样好一会儿，女子才回过神来。

“回家！我们回家！”

女子看着男孩认真地回答，手上还稍稍加大了力度，这种力度能恰能让人感到安心。

“家？”

“回-家？回-家？”

家这个概念似乎很是模糊，男孩低下头喃喃地念了好几遍。

家是什么？

我有过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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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想要家……

“回-家！”

虽然还是不能理解什么是家，但男孩抬头看着女子认真回答道。

他想要一个家……

听到男孩的回答，女子眉间那不知道积沉了多少年的阴翳一扫而空，好像就是遇到了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也许对于女子来说，这就是世界上最令她幸福的事。

很久没有笑过的女子，笑颜格外美丽。

“好的，好的，我们回家。”

女子喜不自胜，有喋喋不休地念叨着，“我们回家，回家。”

突然，女子想起一个问题，又向男孩贴近了一点，整个脸都快凑到男孩脸上，紧张兮兮地问道：“那你知道，姐姐是谁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男孩给问愣住了，男孩思考着。

男孩思考的几秒钟在女子眼里似乎格外漫长，脸上的欣喜染上了焦虑，最后还带上了一丝失落。不管男孩的回答是什么，女子都会一如既往地把自己的一切给予男孩，但是果然心里还是想要听到那个答案啊。

三年来的朝夕相伴，男孩就是女子心灵的唯一支柱，仅是静静看着男孩的面孔，女子都能感受到内心的宁静。

虽然是一种奢望，但她多么希望能听到那个回答。

现实中几秒钟一瞬而过，男孩看着女子，一字一句地认真回答：

“姐-姐。”

“欸，弟弟，弟弟，我的好弟弟！”

内心还纠结不已的女子突然听到了男孩的回答，大脑的思绪一僵，嘴唇嗫嚅几下才堪堪发出声来。

女子喜出望外，一把抱起男孩，在男孩脸上亲了一口，还转了一个圈，才把男孩放了下来。

将男孩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女子在男孩耳边不停地说着：“弟弟，弟弟，只要你想，我永远是你的姐姐。”

说着说着，突然“扑哧”一笑，自己好像问了一个傻傻的问题。

——姐姐就是姐姐啊！

女子紧紧抱着男孩久久不想松开，好一段时间一声不吭。

仔细一听就能听到低低的呜咽声，还有肩膀上传来的湿润感，不用想也知道，女子现在必然是泪流满面，只因女子不想在男孩面前露出懦弱的表现，所以拼命地压抑着内心的情感。

虽然男孩现在就如一张白纸般什么也不懂，更不知道女子为什么突然就哭了起来，但是女子这种压抑的情感让男孩感到心里闷闷的，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最后只是吐出了两个字，

“姐-姐。”

再一次听到男孩的称呼，女子的身体一颤，呜咽声稍微停了一刻，随即女子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似乎是要将过去几年来的委屈和不甘全部哭出来。

……

时间缓缓流逝，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夜晚的雅斯兰塔大陆并不适合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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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每家每户都会选择夜晚待在家里，等待第二天光明的来临。

夕阳的余晖洒在正在归家的两人身上。

两个小小的身影手牵，手越走越远，地上的影子也越走越长，走过了三个春夏秋冬，走过了千余个日日夜夜，从过去走到现在，走向未来。

“小无，今天晚上姐姐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嗯。”

“小无，以后姐姐多陪陪你怎么样。”

“嗯。”

“小无，姐姐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嗯。”

被冠以“魔皇”之名的女子常人有过交流，人们只见过那道在生存区外穿梭飞跃的身影，以及刹那掠过的红影，那是她的专属武器，赤影剑。

除此之外，人们对于她一无所知，因为她永远都是独来独往，身上散发的煞气更是令人望而生畏。

但她的名号在猎人圈里可是说是威名赫赫，尤以嗜杀为名，状若入魔。

有人说她是雷霆城城主的亲传弟子，也有人说她是某个大家族的职业杀手，如此传说数不胜数，这些毫无依据的传言或许是为了表达敬畏，或也是为了掩饰恐惧。

谁曾想过，她竟是这样的温柔，为了和一个男孩说话，找尽了蹩脚的话头，这种强烈的反差绝对会让人目瞪口呆。

被姐姐牵着手走在街道上，男孩打量着四周的似曾相识的景象。

随着时间的推移，脑海中浮现出部分过往的零星碎片，其中最多的就是在这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街道上，两人相依前行。

但除了与姐姐生活的场景，和偶尔闪过的几张面孔，男孩想不起任何东西。

这种空白的感觉只会带给人恐惧和对未来的虚无之感。

不过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填补了内心的空缺。

“小无，我们就要到家了。”

姐姐的声音将男孩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眼前是一个小巷子，每家每户都亮着灯光，本来应该略显安静的傍晚到处是鼎沸的人声。

巷道里有在打嘴炮的大婶，有在下棋的老大爷。

男孩还看到了一对处的不好的小两口在斗气，只不过斗气的结果就是男人被推搡出门，“哐”的一声门就被关上了，看来男人得在门口睡一觉了。

路过这一户门口时，男人还朝男孩扭扭捏捏地笑了一下。

随后一套床被从不知何时拉开的房门里摔了出来，正好砸在男人头上，男人顺手接住了，又是嘿嘿憨笑一声。

姐姐带着男孩在狭小的巷子里转了几个弯，噪杂的声音被甩在身后，巷子尽头是一个安静的小院落。

“小无，我们回家了。”

姐姐一只手牵着男孩，另一只手搭在院子大门上，路灯柔和的光线洒在姐姐脸上，淡淡的温馨让男孩有点痴迷。

“姐-姐，”

“回-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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