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风云录》

第一百零三章 呢喃枪客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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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北地第一枪客动了杀意的时候,那那个人就已经死了。

这是北齐江湖共传的一句话,而那位北地第一枪客,说的就是这位北地无双,姬恒!

姬恒的枪,是无双的。

徐长夜初次见到就招架不住了,枪意如大河中的潮汐,他那根本泛不起一点水花的剑意,在那涛涛枪意。

徐长夜的剑是用来比试的,刀是用来杀人的。

一刀风雨,一剑龙门。

徐长夜的左膀右臂,一刀,一剑,是徐长夜行走天下的资本。

徐长夜学得杂,有一刀,有一剑。

可对于姬恒来说,刀要何用?剑要何意?一枪残影一枪雪,他不止要让姬府名正言顺统领镇北府,他的枪也一定要超金枪将。

而徐长夜,不过他前行道路上的一个石子罢了。

顺镇北府者生,逆镇北府者,亡!

枪意如潮水涌来,徐长夜没有任何避开的意思。

掌来,瞬间将空气排开,狠推到了徐长夜面前。

忽然,一阵香飘过,赵依遥倩影不知何时来到了徐长夜身后,迎着姬无双的掌,避也不避,以拳相迎。

轰隆!

一声巨响,整个二楼是像被大风侵袭过一般,碗、菜、椅全都掉落一地。

有古人见识过金枪将北扫衡水二十八寨时的英姿勃发,枪出如百鸟朝凤,意起胜诸仙三重。

那时,刀圣还未有如今这么大名气,挑起天下一等强者大旗者,北地枪神,徐宁。

如今,堪堪二十五岁的姬无双,便已有了可比肩当年枪神的枪意,不动如静水之镜,动则如黄河之水。

硬接此人一掌,其痛苦,可想而知。

赵依遥掩面,血沿着他的嘴角溢出,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对掌的左臂已经麻木,徐长夜起身,一下子就搀住了赵依遥。

转身,看向了姬无双:“没想到你这个天下无敌的北地枪客,居然连女人都打,好让人心寒,这北齐之人也都太过分了!”

姬无双转过了头,左手将暗中接住的镖放下,嘴上,将那白羽毛的箭羽丢下。

暼眼,看到了楼道口跑上来的花陌白,正眼看着徐长夜:“以多打少,你这个镇北府徐枪神的后代也不是什么英雄啊!”

徐长夜看向了楼道口跑上来的花陌白,谢道:“花少侠,徐某谢过您出手相救!”

花陌白手按镖,摇了摇头:“徐老剑客半生行侠仗义,江湖上响当当的豪杰,这样一位英雄,他的后人怎可死于这样一处小小的酒楼?”

花陌白再将目光看向了姬无双:“姬恒,你北地无双的传说,花某有耳闻,说你:残枪平秋意,百年江湖心。既然你代表了北齐的江湖,那你也得知道知道,怜香惜玉这四个字是怎么写的。”

姬无双将脸一紧,看向了徐长夜怀中的赵依遥,紧握着的拳头,一下子是又放下了:“徐长夜,镇北府的争吵,仅限于你我家府,祸不及他人!今日一掌打伤了这位姑娘实属不该,你带这位姑娘去疗伤吧,日后若你我再相遇,我定不饶你。”

徐长夜将已经昏死过去的赵依遥抱了起来,看向姬无双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这个北地的武将倒还有点小度量啊。”

姬无双又指了指桌旁的人:“这位你也一并带去吧。”

那酒鬼,已经睡去,徐长夜看着书生,勉强点了点头:“好吧,我也背这位先生去趟药铺。”

说完,徐长夜抱着赵依遥,背着那酒醉书生,即刻是离开了望仙楼,往桥道口的药铺就去了。

花陌白才刚想转身离开,姬无双忽然不知从何处取过他的虎头湛银枪,只一抛,枪就截挡住了花陌白回去的路。

花陌白一愣,回头看向了那位白衣白甲的小将军。

“花先生,姬恒有酒,想请先生痛饮。”

姬恒抱拳,向花陌白道。

花陌白摇了摇头,很平淡道:“请人饮酒,没有你这么请的。”

虽有婉拒之意,不过,花陌白还是缓步向姬恒酒桌那儿走过去了。

两人分宾主落坐,姬恒倒酒,给两人一人来了一碗,道:“先生,您寸刀公子的名声,姬某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花陌白淡笑,将酒端起,一口饮了下去:“无双公子,你有什么事儿就直说。我是南唐人,你是北齐人。你枪术无双,北地一代,你是一个无限接近于枪神徐宁的存在。”

姬恒淡笑:“我知道。但我更知道,花先生你的祖爷爷正是那位天南十三太保之一的三镖太保,曾自号楚狂人,天南之地,你花家算独一份的狂了吧。”

花陌白点了点头:“三镖太保花承君,一生楚狂不负君。我花家再狂,到我这寸刀公子这辈儿,依旧是南唐君主在六扇门中最信任的姓氏之一了。那么,姬先生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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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恒饮酒,将他那口湛银枪取了过来,边走边说:“姬姓,出身富贵,古姓氏里,是轩辕一脉,姬家,随着北周天子天下征讨,只是初时,姬家无人,枪中无人可称神,刀中无人称圣,剑中无人可为仙。这一个三无,让姬家虽是北齐初朝忠臣之家,不过,根本无法和徐家、朱家、皇甫家这三家相提并论。”

花陌白点了点头:“是啊,北齐帝眼中的战神徐宁,将才朱儁,爱将皇甫嵩,这三家是组成了北齐早年众军中的三将鼎力,姬衡海东征十国花费半月的金烁战果,在这三家碧玉面前,也是弱了三分啊。”

姬恒一杯酒入肚,点了点头:“谁说不是呢?所以今日一见徐长夜,那无名的怒火是中烧胸膛,是久积而来的世代恩仇,还是一时的无名火起,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花陌白继续饮酒,看向姬恒是微微摇头:“姬将军,你是北齐的将军,一身银甲都是天家所赐,来与我饮酒,到底有什么事儿?”

姬恒忽然起身抱拳:“公子,姬恒寡才,文,不可朝中安邦利民,武,不可统御三军,文,无卧龙之才辅佐,武,无子仪之帅相随。姬恒斗胆,欲请花先生辅佐于我。”

花陌白看了看姬恒,又看了看他的白甲,道:“北齐的朝廷,文,有董鹤、朝青秀把持左党,武,姬殿之统帅镇北府,与征西大将韩芳、护国大将曹云秀合纵连横,俨然成为了北齐帝制衡左党的一把利刃。你,姬无双,北齐江湖第一的枪客,万军之中取人首级如无人之境。此时的北齐,上有君王权衡,下,有百官互妒。花某虽仰将军盛名,可邀我去北齐,恕在下无理,是真的恕难从命。”

这个结果,姬恒是料想到的。看着拒绝自己的花陌白,姬恒是长叹了一口气,抱拳时,带着念念的不舍:“公子,姬恒从不愿逼迫他人,今日打伤一女子,已让姬恒羞愧难当,公子不愿,姬恒自然无话可说。”

姬恒低头,他有自己的原则。也是,一个北齐江湖首屈一指的枪客,若是没有那么自我约束的原则,如何北地三百山寨臣服?

能只身一人赴西周,只是因为听闻徐家后人在十子湖一剑起了道龙门。

本意,只为请徐家人再回镇北府,没想一见面,那无名之火他是怎么都压制不住。

花陌白看着近在咫尺的姬恒,手中的杯是放到了桌面上,一把桃园扇是缓慢展开:“姬将军,花陌白无才,手中镖定不了天南四国,比不得当年的三镖太保,不过,刚刚有一位经天纬地之才者,您是与他失之交臂了啊!”

花陌白话毕,姬恒双目之中是忽然升腾起了一阵的火焰,忙问:“公子,是何人?”

花陌白笑道:“你刚刚没有注意吗?那位醉倒在你旁边的那位相公。”

姬恒摇了摇头,将长枪收起,抱拳道:“那位是何人啊?”

花陌白摇了摇头:“那人,姓程名笠字昊安,有经天纬地之才,出神入鬼之计,若将军得了他,何愁北齐不平?边疆不定?”

姬恒心中狂喜,左右看了看,不见程笠,是连忙抱拳谢过,转身向外追去了。

姬恒跑了出去,花陌白是不急不缓,继续在那儿饮酒。

就在这个时候,苏龙缀引着一个青袍佩剑的中年男子,上了楼。

中年男子英姿勃发,或许,他的年岁让他与帅字有点距离,不过,神采奕奕的风度,飘飘似仙的模样,让他这个上了年岁的男人,多了一股子韵味,如酒一般,越是品,越是觉得他不一般。

花陌白一身白衣,他坐着,是一方江湖,他有气场,南唐人称寸刀公子,他看到了那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一上楼,也看到了他。

那中年男子笑了,按着他自己的剑,来到了花陌白身旁:“小公子,饮酒?”

花陌白点了点头:“柳州城的柳叶春,很是醇香。”

“请我饮一杯?”

花陌白解来一个杯子,笑道:“有何不可?”

取来柳叶春,花陌白给中年男子满上了:“花陌白,想问老先生名字。”

中年男子接过酒,笑道:“柳州人,刘玉书。”

三个字,全场皆惊。

谁能点出柳州境内的一等好手?使剑的,使刀的,使枪的,全部拼凑起来,找出一个可以超越剑中君子刘玉书的,可以说,完全没有。

花陌白看着刘玉书,脸上是变颜变色,谁能想到名动柳州的剑中君子刘玉书就坐在自己对面?

花陌白郑重地举起酒碗:“刘先生,恕小子眼拙,没能认出刘先生。刘先生勿怪。”

刘玉书风轻云淡,出言道:“刘某人不过寻常百姓,又非王侯将相,也不是圣人、夫子,谈不上那些个大礼。小公子对刘某人,平常心就好。”

花陌白心中是波涛汹涌,是被眼前人的豁达和平易近人给震撼住了。江湖人,更何况刘玉书还是天南江湖公认的天下十二剑之一。

他的剑,完完全全是当今江湖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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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的诠释。

这样一个人,可以膨胀!他有他可以膨胀的资本,哪怕他要去见天南四国的君主,那也是被八抬大轿迎过去的。

常人与他相差的鸿沟,哪怕是江湖上成名的一流高手,那差距也不是一条临河能填补的。

一流高手,如各山门的掌门、长老,他们有实力吗?

有!

万剑宗宗主徐重,不厉害吗?

临河之上掀天浪,大败东晋天元宗宗主马未天,以化神巅峰之姿,迎战十老峰十老之一的宋庆年。

以身御千剑,在十老峰上大展神威,得老刀圣的盛赞。

“千剑归一卷尘世,一人战天赛古人。”

这样的一个人,虽谈不上震古烁今,可万里挑一这四个字,如何不当得?

可,将这位万里挑一的名剑手和天南剑仙萧百川比一比,那差距就出来了。

萧百川,剑道之上的大才,十岁习武便入庭,没有十年一身境界便入主中天,那一年,便将万里挑一的万剑宗主徐重战败。

未有一年,他再出西周,在北齐血漠城与剑神齐飞远进行了一场天南江湖再无法复刻的战斗。

天南公认的剑仙萧百川就此名动天南江湖,他那自成一家的一剑西来,与老剑魔的临河鲤鱼跃龙门,剑神的那七剑落天山,剑痴那似神似仙的一剑千山雪,合并成为天南剑道无法逾越的四大剑技。

刘玉书便是如此,他那天下人都有所耳闻的剑意,谁不心驰神往,谁不想亲眼目睹?

可谁都没想到,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刘玉书竟然这般平易近人,这般朴实、不俗气。

刘玉书看着花陌白,转手,请苏龙缀和他的剑童都坐下了,说道:“小公子,刘玉书不过一个寻常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归。有三分田地在家屋旁,刘玉书不过一百姓,不必与刘玉书这般生分。”

花陌白早已对刘玉书顶礼膜拜,他很难想象,这位名动天南大江南北的剑中君子刘玉书这么亲民,不似天上明月,让人遥不可及。

他就好像邻居家的教书先生,朝起,能并肩在乡间古道上,夕阳垂幕,你能看到他在老槐树下给村里的孩子讲故事。

这样的刘玉书,这样剑道好手,剑中君子这四个如何不当得?如何不让人心生热爱?

苏龙缀在一旁已经端详花陌白许久了,看到花陌白回过神,是抱拳道:“柳州节度使苏龙缀见过公子,不知公子是不是南唐人士,听口音倒是有点像长安人。”

花陌白点了点头,抱拳回道:“不错,花某长安人,家父花间胜,六扇门总案师。”

刘玉书一愣,道:“你是花间胜的儿子?”

花陌白点了点头:“小子正是!”

刘玉书仰头,想起了那位使刀的友人,忽然一笑,看着花陌白,道:“花陌白,不瞒你说,我与你父亲花间胜,是故交。”

花陌白一愣:“故交?那父亲为什么从没向我提起您老人家?”

刘玉书摇了摇头:“如何提?他是什么人?南唐六扇门总案师,因为他的令,南唐多少亡命之徒丧于他手?六扇门,本就是一个令江湖悍客咬牙切齿、捶胸愤恨之地。若你嘴漏一句,只怕我与那些与你父亲交好的友人都将遭受这江湖上腥风血雨的追杀。花陌白,你是个好男儿,只是,有许多地方,你还需要学习的。”

花陌白躬身一礼,道:“谢先生指点。”

刘玉书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花陌白,坐下吧。”

花陌白点头,坐下后问道:“先生,您住在柳州城外,怎么忽然就来到柳州城内了?”

刘玉书道:“贪官污吏,街头纨绔,柳州城内那么多的恶,我一个盛名在身的剑客,哪里有脸在城外过那些逍遥日子啊?”

花陌白愣了,又问道:“刘先生,您刚刚不是说您是普通的老百姓吗?”

刘玉书摇了摇头:“是啊,我是老百姓,可我一直没忘,我是个剑客,一个江湖人,江湖人行侠仗义不是天经地义的嘛。杀贪官,察污吏,那些京城里君王管不到的事儿,不就是我们这些人应该去分担的吗?”

刘玉书有一定年龄了,他的鬓角也染上了些许银霜,不过,人们依旧能够从他的朴实中看到他的潇洒和善良。

花陌白再次无言,他的思维再次被颠覆。

江湖人,到底是什么人?

那些南唐的亡命之徒已经给他上了不止一课了,烧杀抢掠、杀生害命,天王老子第一,多少亡命之徒将自我高度拔升到了几乎与刀圣相持平的高度。

他们膨胀,没有边际。

他们需要约束,所以,南唐的六扇门成立了专门的“六审部”,由当今六扇门总案师花间胜一手管理,上承的正是南唐帝君,唐平宗。

花陌白立刻抱拳道:“今听刘先生一言,受用一生。小子花陌白,谢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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