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参知彻底低下了头，声音微小地说道：“敢问，可有其他人证？”

墨生烟本可羞辱他一番，但是却没有那么做，而是转身跟着墨青云离开——

或许是父子连心，或者是别的什么，在墨生烟转身的同时，墨青云也转身了，带着墨生烟离开朝议殿。

随着墨生烟的走动，一句轻飘飘的话被甩了出来：“五皇子墨水冲勾结袍裁国商队意图谋反，被青山军尽数诛杀，一人不存。”

这句话说得很轻，听起来没有力气，但是，却又让整个朝议殿的人听得清清楚楚，哪怕那些七老八十，霸占着朝堂位置，连话都听不见的老头子，此刻也听得清清楚楚。

水参知被这句话彻底压垮，整个朝堂上也弥漫着某种特别的气氛。

在此刻，众多官员看向墨生烟和墨青云离去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两个人分外地像。

一个不再老态龙钟，一个不再谨小慎微。

同样的气势弥漫在二人身后，镇压朝堂。

……

安顿好了杨金的去向，石峰重新回转此世当中，与墨生烟会面。

墨生烟在跟着墨青云走后，仅仅到了后花园就被赶出了皇宫——

“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

“知道。”

“我会很感激你的做法，会给你足够的赏赐，但是我不会为你做更多的事情。”

“我明白，毕竟我们缺乏凡俗父子间的相处。”

“明白就好，走吧。”

……

这差点让墨生烟破防——虽然他走得很平稳，可也太平稳了些，一步，一步，每一步的间距都完美地像计算过一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心里乱得很，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一点都不能表现出来。

他以为会有亲情的，哪怕是一点点都好，哪怕是为了皇位的稳固，为了江山不落外人之手，墨青云至少会留他在身边，共进一次晚宴。

方才那幕发生时，林慎也在天上看着，感受着二人心情的变化，心思的流转，他不得不再次感叹人心之复杂。

“原来如此啊！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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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好？”石峰问道。

“你的心情倒是不错？”墨生烟轻轻啜了一口酒。

他喝过酒，但是不喜欢，一来，那种醉酒的迷失让他恐惧，二来，他不喜欢那种口感。

但是，现在，他不得不喝这他曾经不喜欢喝的酒，但是酒的口感让他依然难受，因此他做不到一饮而尽。

“有一句话你应该没听过——”

“什么？”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而我只觉得吵闹。”

“呵？”墨生烟又饮了一口，“或许吧。”

旋即墨生烟又自嘲地回了句，“我很吵吗？”

“不吵，这只是一种特别的表述而已。”石峰有些诧异，这句话的意思似乎并不难懂。

“我知道它的意思，很有意思的表述，”墨生烟夹了一颗花生，“我只是自嘲而已。”

“话说，这花生的味道倒是很不错，从未想过，就着酒吃，会有这般滋味。”

石峰也夹了一颗，摇了摇头，“我不是很喜欢，我更喜欢凉菜和冷牛肉。”

“你喝过酒吗？”

“喝过，怎么会没喝过？”

“也对，你以前在街上当街溜子。”

“你信前世吗？”

“为什么不信？六道轮回，因果业力，功德阴德，不都在么？你还拜仙人为师了啊！”

“也对。你或许不知道，我有的时候会做梦，梦到我在一个与此处截然不同的地界，在很大很大的雨中，喝着一种特别烈的劣质酒，躺在地上，看着一盏不是很亮的灯，哭着。”

“雨中的灯？”

“也许是明珠一类的吧。我哭得很惨，也喝了很多酒，一个兄弟陪着我在那里喝，第二天，我被抬到医馆，头痛欲裂，我兄弟在我旁边的病床上傻笑。”

“你后来喝过酒吗？”

“浅尝即止，不再喝成那样。”

“为什么？”

“你以为酒能消愁吗？每次喝酒，每次雨天，都忘不掉那种感觉，那种心被扯碎扔掉，头颅被重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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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穿的感觉？”

“那为什么有人说借酒消愁？”

“他们都在逃避罢了。躲过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总归有清醒的时候，那个时候便躲不过去了。有句话你又听过没有？”

“什么话？”

“借酒浇愁愁更愁。”

……

就在石峰这边在酒楼聊天时，另外的地方早就已经动了起来。

首先是京城禁军守在青山军军营外，不断逼迫施压，妄图激怒青山军，将之全部格杀。

其次是水家府邸，震耳欲聋的骂声传遍京城，据说有不少残肢断臂在骂声结束后被运出水家府邸。

然后是朝堂各方，他们在朝堂上被墨生烟和墨青云的气势压倒，不敢动作，也没能来得及动作——实在是墨水冲之死太让人震惊，那可是水家最重要的棋子！京城就曾有大户因之而被灭门！

尽管所有人都知道那户人家被灭门的原因是什么——不过是为了立威罢了。可是就算知道水家的目的，众人也能从中看出水家的决心，墨水冲是绝对不能动的存在，以致于众多官员对于墨水冲在京城的所作所为不管不顾，他们甚至都忘记了还有律法，还有律法应该作用在墨水冲身上！

这让他们完全做不到想象墨水冲被斩首的情景！

但是此刻他们也已经反应过来了，将消息传遍四方，让该收到消息的人收到消息，并且为此做出合适的准备。

这一刻，龙腾国动，袍裁国动，嶝拓国亦动！

……

“程将军！京城秘传！”

“说！”

“九皇子墨生烟诛杀五皇子墨水冲，理由为墨水冲勾结袍裁商队意图谋反！”

“墨生烟？那个统领青山军的还不错的小家伙？”

“正是！”

“京城党争我们不参与，京城夺嫡之争我们同样也不参与，我们只负责戍边。你们不要擅作主张！”

“是！将军！”

“走吧，袍裁国必有异动，虽然不至于挑起战争，但是不得不防。嶝拓国方向有吴白玉据守，应当无妨。”

“是！将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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