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寺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寺内拢共一万多名僧众、沙弥等，吃喝拉撒全都在寺里面，所以开销也大，得亏寺庙背后有好些个大香客世世代代赞助扶持着，否则这寺早就没了，而这赞助吃食之类的也不是白拿，那些大香客每年都要寺内好几十个佛法高深的僧人轮流当那“保安”，负责超度那些喜欢骚扰大香客地盘内的魑魅魍魉，当然，主以精怪居多。

灵山寺内院拢共就灵霄大殿、用膳堂、住宿区、刑罚堂、香客堂这主要的五大部分，寺内统称为五大区，被别被五位佛法超然的罗汉管辖，多是活了一两百岁的得道高僧，受寺内无数僧人敬仰。

外院虽然没有内院那么广阔浩大，却也占比着相当不小的分量。木桩场、鲤鱼河、桃花林、铜人阵、芥子潭等，又被寺内僧人称呼为五小，总共合计五大五小十个部分，排除一些占地位置可以忽略不计的奇石巨树，这就已经是灵山寺的全部了。

若是将灵山寺比做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抓握住的石头，那么旁边这座山就是车子，而且还是一辆异常巨大的卡车。

一位头上反光的少年正在一片已经光剩枝头的桃花林中的一块平石上枯坐打谱，已是午时，不过少年似乎有些沉醉，以至于没有感受到肚子里的馋虫正在抗议。用刚刚离开此地看望少年的痕犀利的话来说，就是笨鸟先飞，勤能补拙嘛。

距离上一次跟师父沐宸散步已经过了三天，这期间，李樾川一直在桃花林里钻研僧人沐宸传授给自己的佛法，好在李樾川天资卓越，短短三天，就已经达到别人半个月的成果，按照师父告诉自己的修行境界来说，勉强算是个刚入门的二境开窍，这一般要是没什么大病隐患，随便都可以活个一百岁，要是在市里，多半得被捧成老神仙下凡，福泽苍生了。

在此之外，同样还有武道境界，分为十二境，比修道长生的二十三境要少整整十一境，但同时，武道的二境也根本不是修道的二境能媲美，往往可以跨好几个境界。

翠萍州一直流传着一句谶语：“九境武夫打死仙，十境武夫可憾天！”

至于是那个好事者散播谣传的，根本无从考究，也没有意义，况且这也差不多就是事实了。

不论是佛法、道法、儒法……等，最终都是从简入繁，后到融会贯通，再到万法归一。道之尽头是道，还是道，就是道，道即道而已。

黄昏时，李樾川结束了极度无聊枯燥无味的枯坐，想起一件事情，于是便大步流星的跑向鲤鱼河，面对冷风刺骨的寒潮迎面而上，不一会便龇牙咧嘴，身子骨没了知觉，却依旧咬牙坚持。

师父说了，可以砥砺体魄。

名为鲤鱼河的河畔边上，三个人影隐约可见，似乎在等着某个事物的出现，又或者是某个人？不过好像过了有半个时辰，三人都被这刺骨的寒潮刮的脸色苍白，不过又好像习以为常，只是搓搓手掌，跺跺脚走动一下，依此来暖和暖和身体，不至于让羸弱的身体被冻出病来，变得更加羸弱。

片刻后，一道姗姗来迟的身影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大汗淋漓，嘴上不停的说着抱歉抱歉之类的词，自己却没有丝毫悔改的意思，找了一块在河畔旁被坐的光滑如镜的平石一屁股坐了下来，看见众人似乎无动于衷，顿时心中感觉要完，于是小心翼翼的讪讪开口道：“要不……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开心一下缓解气氛？”

那两位沙弥和一位尼姑似乎不动于衷，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难道你们要对我……！！！”少年惊叫一声，双臂捂住胸脯，像遮羞，做了一位被即将凌辱的小女子姿态，不停往后退，“我……我也是第一次啊……不”

“好了”身高比少年还要高半个头的痕犀利摆摆手，表示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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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正事，半开玩笑似的认真道：“想不想去目睹一下鲤鱼河的鱼王真容？”

“真有？”李樾川一个蹦跳站起身。

“有的，我们昨天看到了，倒是没有化形，就是一个较之其他金色鲤鱼还要大出许多的银白色鲤鱼，对了，它出现的时候，旁边好像还跟着几条金色鲤鱼呢！就像是君王出征，将士跟随。”

尼姑思考片刻，接着笑着说道：“臭屁虫，今天看鱼王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晚上寺内突然允许沙弥们有一天的自由时间，对，就是明天想去哪去哪内种。”顿了顿，石榴迟疑道：“最好还是不要后天才回，你知道的，寺内在这方面一向很严……”

柳眉如柳，肌肤铜黄中带着一点白，口红齿白，脸色带着一点冷淡，身材高挑纤细，手腕上缠着小铃铛，同样的加厚便衣布鞋，却也并不给人一种憨厚老实的感觉，反而别有风味，要是再白一点，把这个光头替换成飘飘欲仙的长发，皮囊绝对差不到那里去。

这是李樾川脑子内现在的想法。

胖沙弥突然插嘴道：“还记得李扶摇么？”

痕犀利诧异道：“那个因为打架而被逐出寺的僧人？提他干嘛？”

李樾川和石榴同样一脸疑惑。

因为李扶摇是在七年前被逐出寺的，臭名远扬，外界俗称小混混，因为打架多次而被警告过，不过依旧死性不改，最后被主持逐出灵山寺，期间，他甚至还打过了李樾川几个，最喜欢也是唯一的口头禅就是“跟哥混，吃香的喝辣的。”

李扶摇喜欢赤裸着上身打架，在寺里，这是不允许的，因此没少被主持罚过，尽管没什么用就是了。人送外号“痞子”，品德差，打架也一般，而且还喜欢往人脸上打，所以在寺内的风评很不行。

苏州突然环绕周围，左顾右看起来，见好像周围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沙弥，并无人注意这里，于是回头压低声线，神秘兮兮的说道：“听说李扶摇前不久好像在华楼山山顶那边开了个拳馆，还在招收弟子呢，最是喜欢与人过招切磋，叫什么……对，拳镇浩然气，啧啧，架子大到天上去了，估计因为这个经常被别人打。”

“臭屁虫，你不是要出世么？路过那里时我觉得你刚好可以去会会他的拳头，看看有多重，到底是不是吹牛逼……顺便可以报一下，也替我们报一下几年前那被打的仇，狠狠的打那种！要是打不过就算了……”

李樾川点点头，笑道：“会的”

苏州叹了口气，“你可别逞强，尽力而为就好。”

痕犀利忍俊不禁，笑骂道：“一天天的，就你死胖子嘴碎，嘴巴里吐不出个好话来。”

石榴捂嘴眯眼而笑。

其实有些年少时，应意气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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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共有九州，四海。

翠萍州西部

一处名为华楼镇的偏僻地方，人迹罕至，是那种大喊我是s-b都不会有人听到的光景，大概五百多个人，颇有些青黄不接的迹象。

小镇世世代代靠着一座大山相依为命，镇子里的村民吃喝拉撒全部靠这座名为华楼山的山头，没钱了就贩卖山内特产，饿了就去摘几篓子野菜，甚至镇内也没一座公共厕所，要是憋急了，多半是拿两片叶子，找一处地方就地解决，甚少会有人长途跋涉的爬好几个时辰的山，只为了去山上唯一的武馆去上厕所的。

临近新的一年，镇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该偷看寡妇的汉子依旧偷看，该上学的顽童依旧辍学，好像一切都井然有序，自七年以来，镇子里好像就再没传出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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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鬼怪之类，镇子里的村民们虽然疑惑，却也没去追根问底，谁不希望有个安稳日子呢？

一个月前，那个在镇子来了有七年的外乡男人，突然好像发病了，在华楼山巅上搭建了一个简陋茅屋，又挂了一块不知道从那偷来的金色匾额，只是跟破茅屋相比，就好像画龙点睛一般，有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匾额上刻有十个字：“拳镇浩然气，侠胆由心生。”

镇子里有个教书好几年的青年，不过也是个读了一半书的草包，教不全，常常刚说了上半句就忘了下半句叫什么，然后说等我找找之类的话，所以小镇文化水平很有限，根本就没有人能够看懂那喜欢穿青衫，却还经常袒胸露乳的男人写的东西，每当有村民问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时，男人总是神秘一笑，然后摆摆手，说天机不可泄露。

而在过了快一个月时，直到那个男人终于将简陋茅屋给修缮成高大上的木房子武馆时，男人公布了自己要收徒的消息，还说只看眼缘，不看根骨，但要十二岁以下，并且包吃住，镇子里的村民先是有些迟疑，直到男人收了第一个徒弟而被证实不是骗人的时候，这才争先恐后的将自己的孩子送去，其中甚至有明明十四五岁却谎报十一岁的“发育过快”的孩子，不过经过男人的筛选后，最后也仅仅只有两位孩子留了下来，充当记名弟子，加上第一位，一共有两男一女。

由于人力有限，去武馆的上山路上并没有开辟小道，所以并不好走，不过由于每天武馆男人的往返徒步，已经慢慢走出一条荒凉的蜿蜒土路，倒也聊胜于无。

雨蒙蒙，细长蜿蜒的小土路上，一位头戴斗笠身着儒衫的男子右手打着伞，左手提着的篮子里装着今天武馆准备的吃食，慢悠悠的，似乎也不急。

由于今天是雨雾加上寒潮，再袒胸露乳下去，实在扛不住，男人便破荒的穿着一身整齐，再不复七年前的狂野和放荡不羁，在拜师教书先生后，不过两三年，便只剩下一身温和的儒生气。

一脚踩断一截躺在地上的细枝，没走多远，又一脚踩在小水洼上，泥水四溅，却没有滴在篮子上分毫，在走走停停好一段赏景后，男人终于来到武馆门口，轻轻叩响门铃，不多时，便有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谁啊？”

门从里面推开，是一位古灵精怪的女孩开的，不到十岁，却是男人三个弟子中目前最大的，也是目前唯一的嫡传弟子。

身着儒衫的男人对着少女晃了晃手上提着的篮子，眨了眨眼镜，学着少女的口气，笑道：“饭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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