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

第四章 鬼母通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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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纯在床上又躺了一日,眼见窗外日落西山,已近黄昏,觉着身体恢复了不少,便试着从床上坐了起来,观瞧起了这小木屋。屋子不大,东西却装了不少。正对着自己的屋那边,摞着一大堆泛黄的书卷,这么多书,吴纯自认一辈子都看不完。屋里还摆着好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起初吴纯还以为是什么高阶的灵宝,直到看见一筐草编的人偶,才想到这些净是小孩儿玩的东西,七七也不知哪儿的这么多。此时,吴纯感到腹中一阵饥饿,四下又无人,便想着在屋中找些食物。

吴纯晕乎乎地站起身来,身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忽然脸一红,又转头将被子裹在身上。吴纯走到那些书旁,随意从地上捡起本一看,“《无极心经》。”可是翻开后里面的字竟一个也不认识,那甚至根本不叫字,净是些歪歪曲曲符号。吴纯对这堆书失去了兴趣,放下书后正打算找东西吃,窗外忽然传来击水之声。吴纯好奇心起,推门而出,站在树干上看向湖中。奇怪的是,明明丝毫无风,那湖面上却一浪叠一浪,晃荡不止。似乎是那湖水察觉到有人在看,竟忽然平静下来。吴纯正奇时,那湖面突然震动起来,拳大的水珠成千上万的被抛向空中,只听得一声低吼,一道数十丈长的黑影盘旋着浮出水面。

“不好!”吴纯转身刚欲逃跑,听得一声巨响,一头獠牙恶兽钻出水中,巨口一张,血齿伶伶!吴纯顿时感觉身体不能动弹,只见树干上的影子越来越大,最后竟盖满木屋。一阵湿气从背后投来,腥臭味扑面而来。

“无知狂徒,竟敢私闯不老林。有何目的?快快招来!否则将你剥皮拆骨,做成一道下酒菜!”

“误会!在下并非私闯禁地,而是被人救到这里!”吴纯已经能感觉到背后两个巨大的鼻孔正在用力嗅着自己。

“哈哈哈哈!你休骗洒家!不老林只有妖怪,哪来的人?快说!不然一口吞了你!”吴纯一怔,觉着这话怎么那么奇怪。忽然,有一柔软之物在擦拭后背。随后听到“呸!”的一声,那恶兽竟大怒起来。

“阴险小人!涂了一身毒药要来暗害洒家!看洒家将你开膛破腹,洗干净了再吃!”一道破风声传来,吴纯心说不好,闭上眼大喊道“杨浩救我!”

恶兽悬在吴纯脑门上的巨爪忽然停下,庞大的身躯竟抖了个激灵。“你…你再说一遍。”

“杨…杨浩救…救我。”吴纯忽然感觉身体又能动了,转过身来,那恶兽却不知哪里去了。眼前一个尺来高,穿着厚厚皮甲的壮汉嬉皮烂脸的笑着。“哈哈,小兄弟,刚刚多有得罪了。哟,你怎么连衣服都不穿?来,这个给你,里边什么都有,你自己挑,记得还给我!。”壮汉丢给吴纯一个戒指,转身一跃投入湖中,咕噜噜冒了几个泡便消失不见了。

吴纯脑中一片空白,好久才回过神来。转身回到屋中,坐在床边,呆呆发神“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又看看手中的戒指。

“灵戒?”吴纯奇道。但凡帝国灵师,无论品级,必有一戒指,唤作“灵戒”。此戒也可说是一件灵宝,内有自成空间,除了活物之外几乎都可容纳。

吴纯拿手一捏这戒指,便已知晓戒中之物,苦笑一声。

挑了好一阵,总算是挑了一套合身的衣物换上。一看窗外,天已完全暗了下来。身上的伤虽已不那么痛了,但肚子里的饥饿却难以忍耐。经过刚才这一茬,他也不敢随意出去,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屋中等杨浩回来。这一无事,吴纯便开始回想之前的种种。

那夜,朔风轻拂,星光璀璨。本是一个难得的祥和之夜,他和族中同龄的友人正围在炉边闲聊,说笑着,外边忽然传来阵阵惨叫声,冲出去一看,只见火光冲天,到处都有人在激斗,天空中更是黑压压的人影。听得大长老比木烈在远处怒喝道“金乌教!老夫和你们拼了!”,大长老一阵冲杀,几乎势如破竹,直到遇到那个带着面具之人。大长老临死前冲着他的亲孙子,也是吴纯的发小吼道“走!少主!快走!”那些人一听便上了当,尽数追了去,这让自己趁机逃了出来。本来已经逃走,也无人来追赶,自己却头脑一热,想要营救困境之中的族人,最终也被擒获,辜负了大长老一番苦心。一众龙人被金乌教一路押往西陵,中途无事,却在西陵首都金岩城外遇到沙暴,于是便乘乱逃出。金乌教派了宋严一路追捕,好几次都快被宋严抓住,还好都化险为夷。这一路东逃到风帝国青川镇,遇到一个说书先生王二木。那个王二木,不知怎的,虽然身上没有灵师令,但给自己的感觉也是个不亚于屠天阳的强者。受了他的指示,这才这里。只记得当时屠天阳已祭出绝招,自己本来闭眼等死,后面却不知怎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等再清醒过来,便已经来到这里。吴纯心想,自己灵力平平,一个宋严就让自己无可奈何,又如何从屠天阳手里营救被困的族人?又想十几年前,爹爹不告而别,抛下龙人一族,抛下自己,如此种种,越想越深,越想越伤心。就这会功夫,门“哐当!”一响,接着什么东西被抛进屋来,重重砸在了地板上。突如其来的一幕倒令吴纯猛然回过神来,定眼瞧去,原是一头黑背牦牛。

吴纯正不知所措时,杨浩一笑走进屋来,见吴纯坐着,喜道“你起来了?诶,那不是…你见过王铁牙了?”杨浩见吴纯穿着身绸缎锦衣,腰带上玉环相扣。

“王铁牙?你是说湖里边那个…”吴纯心怵道。

“对,就是他。这衣裳是去年我生日的时候他送给我的,我嫌穿着太麻烦了没要。我正想着找他要来给你换上呢!对了,你是不是饿了?”杨浩忽然想到。

吴纯用力点点头。

“你昏迷了十天,这十天就只喝了几碗药水,我就知道你肯定饿了,你看!”杨浩拍了拍地上牦牛,道“本来想抓只大金鳖给你熬汤喝,找了半天没找着,估计让王铁牙那个饭桶吃光了。只能委屈你吃这个了!”

吴纯瞧着这头牦牛,只怕不下千斤。只见杨浩用一把尖刀麻溜的将整头牛剥皮破肚,又支起了架子给固定住了,一弹指便生起火来,在屋里就烤了起来。

那牛汁肥肉厚,在火上烤的滋滋作响,满屋一股肉香味,令人难以招架。一会的工夫,这牛就烤的差不多了,杨浩扯下了一整条牛后腿,拿给了吴纯。

吴纯小心地接过之后,点了点头已示谢意,随后咬了一小口,渐渐的,吴纯不再拘束,而是大快朵颐起来。他本是龙人,对肉食有天生的渴望,加之饿了这许久,当真是饥肠辘辘,难忍之极。这头黑背牦牛烤的是恰到好处,自然是美味之极。吴纯狼吞虎咽一番后,再要去取牛背上的肉时,却发现杨浩不声不响的坐在角落,手中撕着一小片肉吃着,正静静得看着自己。

吴纯一愣,仍取了一大块牛肉下来,却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知为何,杨浩也跟着笑了起来,一时竟声震高瓴。待得二人肚子都笑痛了还停不下来,终于停后,才继续吃着肉。此后吴纯便斯文多了。

这一整头牛终究没能吃完,杨浩提起剩下的牛肉扔到湖里,一张巨口直接将之吞入腹中。

“还行吧?”杨浩笑道。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吴纯由衷赞道。他本就体质强壮,饱餐一顿后便有了十二分精神,竟然恢复得差不多了。吴纯摸了摸胸前得位置,先是一惊,然后撤下了胸口缠着的纱布,发现伤口竟已然愈合,又撕开了手臂上的纱布,见鳞片碎裂之处也都生出了细细的新鳞。“这!”吴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耗子果然厉害!”看着吴纯已痊愈,杨浩欢喜道。

“杨兄弟,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吴纯道。

“你说。”

“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地方吗?那个王铁牙又是?”吴纯一想到王铁牙就后脊发麻。

“这里是不老林,是当年人皇昊一专门镇压各大妖修的地方。王铁牙是血齿杀人鳄一族里最后一头。”杨浩道。

“最后一头血齿杀鳄?”吴纯惊讶道。

“不错。血齿杀人鳄极其嗜血,残暴无比,曾在大陆上上掀起过无数腥风血雨,所以师父就荡平了他们位于东海岸的巢穴,单单留下王铁牙,后来他就被带回了不老林,一步也不敢离开。”杨浩如是说道。

“是师父他老人家不许他走吗?”

“当然不是。是他自己不敢出去,屠龙殿那帮人惦记他也不是一天两天,只要让他们给逮住了,直接就“咔”。”杨浩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吴纯见杨浩比划得认认真真,古灵精怪的样子,完全是个不谙世事,大点的孩子罢了,哪有屠天阳那般强者威风凌凌的模样?这叫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杨浩有那般实力。

“杨兄弟,你真的是灵皇吗?”吴纯谨慎问道。

见杨浩摇了摇头,吴纯这才松了口气。他虽然猜得到眼前的少年实力不俗,非是寻常人,但灵皇是何等人物?

五大帝国将拥有灵力之人,也就是灵师划成了七个等级。第一级为灵卒,取西陵大裂谷的铁矿制英铁牌授之。英铁牌虽是最低等级的令牌,只要得到,便能每月领取帝国俸禄,衣食无忧不在话下。第二级为灵士,取炎帝国银川山脉的银矿制镂银牌授之。第三级为灵将,取风帝国九珍洞里的紫金矿石制紫金牌授之。第四级为灵公,取圣元国永安旧都内的龙槐古树制青木牌授之。第五级为灵相,取海青国碧流湾奇石制黑玉牌授之。第六级为灵王,取北海万年不化之冰制玄玉牌授之。第七级,也就是最后一级,便是灵皇,取七品灵兽血齿杀人鳄的牙齿制血牙牌授之。灵皇虽然不是灵师的最高等级,但已然是帝国将相之阶,受万民之敬仰。

“你知道外面是什么样的吗?”杨浩忽然问道。

“外面?你是说不老林之外?”

“嗯。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不老林。”杨浩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月亮出神。

“外面的世界,很美,也很危险。我虽是龙人,但小时候我爹爹经常偷偷带我去一些大的城市,看那里的烟花,繁荣的街市,人们来来往往,看上去一点忧虑都没有。不过我们时刻都得隐藏自己,不能被降妖司的人发现,不然就…”讲到这里吴纯苦笑一声“不然就会被他们满城通缉,他们从来不会把我们当作同类。”

“吴兄,我听师父说,他年少时,曾有一好友陪他一同游历大陆。我一直在想,有朝一日如果我也有个好朋友陪着我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该有多好。吴兄,你愿不愿意和我结拜为兄弟。陪我游历大陆?”杨浩问道。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令吴纯措手不及,他完全没有料到杨浩会这样问自己。

“我当然愿意。可是我灵力低微,又无家可归。杨兄弟若是不嫌弃的话…”

“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嫌弃?”杨浩大喜道。一把抱住吴纯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二人对了生辰,杨浩十六差三日满十七,吴纯十九缺两月到二十。

“今后我便叫你纯哥!”“那我叫你浩弟!”

“纯哥,等三日后我生日一过,咱们便一同离开这里!”

“浩弟,你过生日愚兄也有没什么像样的礼物送给你,这项链是我爹爹送给我的,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对我却意义极大。”吴纯取下脖子上的项链,挂在杨浩脖子上。这项链很简单,只一跟金线穿着块古铜色的挂坠。杨浩一拿这挂坠,突然楞了一会。

“怎么了?”吴纯怕他不喜欢。

“没,这项链我很喜欢,多谢纯哥。刚好,我也有一样东西要送给纯哥。”杨浩神秘兮兮一笑,取出一奇物放在手中。

这似乎是一枚丹药,通体翠绿,幽幽泛着寒光,此刻正静静悬浮在杨浩手中。

“这是什么?”吴纯奇到。

“纯哥,你把他吃了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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