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而漫长的冬夜。

“连年都不过了么......”

我仰面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明明逛了一天累的要死，可现在却没有半点睡意。

“我说怎么突然回来了，原来是一家都要搬走。”

“不想她走？”

零号戏谑的声音响起。

“这不是废话吗！”

我猛地坐起身，低声咒骂，然后又缓缓地躺了下去。

“可我有什么办法呢......”

零号沉默了一会儿。

“当然有办法，只是你不想而已。”

“什么办法......”

我半眯着眼，无精打采地说道。

“......”

零号不答。

“还是算了吧......”

我低声自语。

“我就知道你知道......”

零号笑出了声，只不过满是无奈。

“我还知道你不会愿意。”

“你还真是了解我。”

我轻笑一声，起身下床，拉开了窗帘，朦胧的弯月正从蝉翼般透明的云里钻出，闪着银色的清辉。

“你干什么？”

零号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轻手轻脚地爬到床上，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躺了下来，放松的舒了一口气。

“这还不明显吗？”

双手交叉枕于脑后，我懒洋洋地开口说道，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月亮，清冷皎洁的月光照下，让我的心里有了几分温暖。

“看月亮啊......”

零号想了半天才想明白。

“是啊，我记得小时候特别爱看月亮来着，每天晚上躺到床上，一直看到睡着为止。”

我轻笑了一声，满是怀念。

月色迷人眼。

“那没月亮怎么办？”

零号也轻松地笑了一声。

“那就想一个。”

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感觉零号好像知道不少呢？

“那你觉得是哪个好看？”

零号收起了笑容，沉声问道。

面对零号突然严肃提起的问题，我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喜欢哪一个？实在是不知道啊......

都说了已经很久没有看月亮了，现在让我选一个，有点儿困难。

嗯，什么时候呢......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停止看月亮的呢？好像很突然，但又好像很自然......

想不起来了......

我好像真的已经忘了很多东西。

“现实的吧......”

我看着朦胧的月光，眼神有些迷离。

“为什么？难道不应该是想象中的更漂亮吗？”

零号颇为不解，声音出现了些许波动。

“但想象终究只是想象，还是现实更重要一些吧......”

我轻声解释。

“脱离了现实的想象，呵呵......”

“没什么用吧......”

“但没有想象的现实，不是也很痛苦吗？”

零号据理力争。

“可我现在就觉得很好，没有幻想，还是照常的快乐。”

我哈哈一笑。

“真的吗？”

“不然呢......”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而且你已经多少认可了我的想法，不是吗？”

“否则何必为我套上一层层的伪装呢？”

我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轻声说道。

“但你还没有认同我。”

零号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声音有些低沉。

“怎么会呢，我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认可你的想法。”

“毕竟我当时真的有一种曝光自己的冲动。”

我轻笑了一声。

“是吗？”

零号的声音突然多了几分喜悦。

“那为什么不做呢？”

“啊......这个啊......”

我轻叹了口气。

“因为我很喜欢现在。”

“而且我记得我有说过吧，我不适合当英雄。”

“所以今天在鬼屋就演了一场戏？”

零号笑着打趣。

“话说你不是能感受到我的想法吗？”

我轻轻挑眉，一脸的不爽。

“能不能别把我想的那么龌龊，本系统是正统君子好吗？”

零号也有些不爽。

“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刻意感受你内心的波动，只有你有对我说话的想法，我才能听到。”

“真的假的？”

我连月亮都不看了，瞪大了双眼，专心与零号聊天。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系统，是我错怪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心中最正统君子的系统。”

虽然能力很垃圾......

“淦！老子的能力不垃圾！”

零号突然大声怒吼。

“艹！说好不偷听呢！光速打脸是吧！你这个猥琐小统！”

我的心情瞬间就不美丽了，同样回以怒斥。

“......算了，你还是先说说你当时的想法吧。”

零号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那既然这样，大度的我也就没必要再计较了。

最主要的是真的惹急了，我恐怕骂不过他......

“我的想法？”

我稍稍回忆了一下，目光微微闪烁。

“应该是试探吧......”

“焱子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有超凡能力的事了......就算不那么确定，但应该已经有了些猜测。”

“但小影想来是不知道，恐怕只是凭借对我的了解而感觉到有一丝不对。”

“当时第一次游戏之后，小影就来找过我一次，可能是当时就怀疑我了。”

“那手语交流的默契，和从小玩到大的友谊，有这种猜测也挺正常的，只不过不知道后来为什么突然就放弃了。”

“如果焱子没有告诉她的话，她应该还是蒙在鼓里。”

我说到这儿，不由得笑出了声。

“所以那应该是试探，说起来我的演技很垃圾啊，不过迷惑性挺强，不知道小影最后的推断是什么。”

“但其实没什么差别，我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那就是拒绝，所以不管小影知不知道，都不会把我暴露出去。”

零号听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无奈地笑了一声。

“你就不想加入进去吗？国家机构肯定不会亏待我们的。”

我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什么亏待不亏待的问题，我当然肯定他们很好。”

“但我不行，有爱而无大爱，没有崇高的信仰，没有高尚的品德，没有宏大的理想。”

“其实普通人都是这样的吧？”

“所以如果不是必要，我可不愿意去做这么危险的工作。”

“身后还有爱的人啊，我站在前面，只是为了保护他们。”

“在他们没有受到危害之前，我还是当一条普普通通的咸鱼更好。”

再次抬眼望向弯月，感受着它清澈如水的光辉，心中微微一定。

“如果有危险呢？”

零号顿了一下，突然问道。

“如果有危险......”

我的目光闪烁着，眼底尽是银色的月辉，璀璨的光芒四射。

“那就让他们知道，咸鱼的尾巴抽人，也是很疼的......”

零号满意地笑了起来。

“嗯，我有点儿认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