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要进去吗？”

零号戏谑的语气让我抬起的脚步一顿。

“......这或许真的只是拆迁也说不定......”我沉默了片刻，强笑着开口，“就进去见识一下......”

“九死一生。”

零号冰冷的话语打破了我心中的幻想。

我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了内心的恐惧和身体的颤抖。

“不可能吧......”

我的声音微微颤抖，稍稍向后退了几步，面前的烟尘似乎都变成了一把把夺命的镰刀，镰刃泛着点点寒芒，摄人心神。

“别自欺欺人了。”零号叹了一口气。“好歹也过了那么多次任务......”

“哪怕暂时没有能力，也不至于连里面的危险都感觉不到。”

我沉默了。

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在我踏进这里的那一刻，无尽的危机感就已经将我包围，每当我踏出一步，都感觉死亡离我更进一步。

“这次应该也有任务吧......”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艰难地开口说道。

“既然我已经参与进来了，没道理系统不发布任务......”

“是吧？”

但事实总与期望不符。

“让你失望了。”零号轻笑一声，“这次可没有什么任务。”

“你现在走，完全能避开。”

“那系统的那个机制......”我的声音有些沙哑。

“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零号冰冷的话语让我心中一寒。

“任务是强制，自然会有保护措施。”

“但如果是自己找死，为什么要保你？”

“所以，”零号叹了一口气，“趁早离开吧。”

“不过，如果你非要进去，看在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倒是可以解开你现在的限制，让你拥有本来的实力。”

“就看你怎么选了。”

我张了张嘴，可却说不出话来。

这是事实。

或许我真的应该离开，这次也并没有什么不得不去的预感，那还有什么理由非要进去不可？

我还没活够，还有那么多人需要我，我不是孤身一人......

慢慢闭上双眼，众多的想法在脑中交织融合、碰撞冲突。

我缓缓转过身，艰难的迈动脚步向外走去，踉跄摇晃，可却步履不停，直到脚步不再激起灰尘，直到大地重新变得平整。

阳光似乎变得更刺眼了些。

我低着头站定在原地，目光呆滞，久久不语。

过了许久，才稍稍回过神，有些慌乱的回过头看了一眼，随后便立刻跑了起来，不敢再多停留，身后似是地狱一般的场景深深印入我的脑中。

明明已经从中脱离了出来，可为什么心中却更加的难受痛苦......

是我的选择错了吗？

我突然感觉有些迷茫。

不！我没错！

迷茫的双眼逐渐坚定了下来。

既然进去也是送死，那我这么做有什么错？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种事怎么说也轮不到我来管，不是吗？

......

“喂？妈。”

我从兜中掏出手机。

“什么？你们已经到家了？怎么......”

可还没等我说完，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我慢慢放下手机，心中一丝疑惑一闪而过。

这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还不提前说一声......难不成是因为国庆假期旅游的人太多？

也对，以二老的体质，估计也挤不过他们。

不过我话还没说完，就这么挂了电话，好像不是很符合老妈的性格啊......

但终归是喜悦直冲内心，让我忽略了那一丝不妥，连刚才从灾难中逃离的不安都抛到了脑后。

我装起手机，快步跑了起来，向家跑去。

到现在，我才知道“归心似箭”这个词的分量。

多久了？两个月？

这么久没见，真的很想他们了，毕竟这么长时间，他们还连个视频电话都不愿意接。

回去必须得跟他们说道说道。

脸上不禁扬起一缕微笑，脚步也轻快了起来。

......

我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太安静了。

虽已是正午，但就算所有人都待在家中吃饭午休，也不会这么安静。

说是死寂也不为过。

原本祥和温馨的小区，如今却好似坟场一般毫无生气，连鸟啼虫鸣都听不到。

“保安大爷？”

我慢慢走到门岗，轻轻敲了敲门。

换作往常，哪怕是深夜，保安大爷也一定会打开窗，向来人露出疲惫但温和的笑容与问询。

因为这么多年来，我已经见了不止一次，尤其是高中三年，每每忘带门禁钥匙，都能看到这个笑容。

可......这次并没有回应。

或许是有事儿也说不定？

我收回手，讪笑了几声，从兜里掏出钥匙。

还好这次没忘带，否则可就真的连门都进不去了。

“吱——”

铁门满满打开，原本轻微的响声在今天却不知为何异常刺耳，听得我双耳发痛。

今天，似乎是个安静的一天，虽然处在国庆之中，却并无节日的喜悦。

我走进小区，感受着其中那诡异的寂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事出反常必有妖。

虽然我不想这么认为，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我今早好不容易才从那里回来，明明我离开之前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而且我爸妈都已经回来了......

结果你告诉我这个小区出事儿了。

似乎所有人都消失了。

那也就意味着......我爸妈他们......隔壁的周叔张姨和小宝......

还有楼下的卖早餐的薛叔和理发的王姨......

一个又一个姓名在我的心中出现，一张又一张的面孔在我的脑中闪过。

原来......我在乎的人这么多......

或许他们并不会像我一样，但至少我无法忘掉他们对我的恩惠。

“这就是重情义的代价。”零号突然叹了一口气。

“过于沉重。”

我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加快脚步，由走变慢跑再到飞奔。

“但我不记得我有这么重情义。”

我在家门口停下了脚步。

“那只是以前，”零号笑了笑，“以前的你，不是完整的你。”

“而今后的你，会越来越完整。”

“都到门口了，不进去看看吗？”

“也许爸妈正好好的等着你呢？”

“这样啊......”我勉强的笑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颤颤巍巍伸手向前推去。

“也是......否则还会有什么可能呢？”

只不过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一切。

“别太紧张，你还没开锁。”

零号无奈的说道，声音中透着一丝怪异，只不过心神大乱的我并没有听出来。

“哦，对对对。”

我扯起一个微笑，手忙脚乱的将钥匙插入锁孔。

“咔挞。”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