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之路

一路上，见过山清水秀小桥人家，时而檐下躲雨桥涵避暑；亦或行船涉水牵马翻山，每每朝行浓雾夜宿落霞。没几天，二仙不再拘谨变得活泼了起来，也敢说话了，一次二人在田埂上打闹，掉水里了，一身的泥污，可撒了欢了。

饥餐渴饮晓行夜宿，路上行程非只一日。这一日，众人来到京城。

仲夏京城应天府第一天下午

进了城，王老爷前面领着，其他人后面跟着。果然是天子脚下大邦之地，这四人眼睛都不够用的啦，放眼望去，但见人烟稠密，街道两旁商贾云集，五行八作，市农工商，僧道两门，回汉两教，诸子百家，三百六十行。街市以上行走的人，什么做官的为宦的，背弓的挎箭的，推车的担担的，卖煤卖炭的，卖针卖线的，卖米卖面的，锔锅卖蒜的，卖烧饼油条卖茶叶鸡蛋的，嚯，这些人。五个人就这么挤挤叉叉地来到皇宫门外。下马，王老爷进去通报，办各种手续。完了，又领他们到馆驿歇息。此时已经半了下午了，需待明日到礼部演礼，最快后天即可上殿面圣。又叮嘱了些话，王老爷告辞回家了。

馆驿晚上

用过了晚饭，礼部侍郎邢玉林邢大人亲自来看望他们。杨县令们受宠若惊，诚惶诚恐。互相寒暄，基本了解了情况之后，杨县令提议一起开个会。会议在杨县令的屋里举行，由杨县令主持，他先陈述了此番进京的过程，强调要把这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当成一次重要的政治任务来完成，思想上要高度重视。随后谈了几个议题，做了几点说明，分析了当前的困难以及各自的不足，提了几点要求。张班头就杨大人的几个遗漏问题作了补充。最后，在杨大人的期待下，二仙也作了简短的发言，做到一切行动听指挥，保证顺利完成未来朝廷及杨大人交给的一切任务。最后的最后，杨大人作了总结性发言，重申了此次行动的重要性，以及各种注意事项。邢大人旁听了会议。会议始终在友好热烈祥和的气氛中进行。

畅想着美好的明天，他们在会议结束后就早早休息了。

二仙住的双人间，一门一窗户。屋内两床夹一桌，桌上一盏油灯一茶盘。茶盘上一把茶壶两只杯。椅子在桌前，条凳在对面。最里面的地上有两个木盆，盆沿上搭着一块麻布手巾。老白的床靠近窗户。

每个床上一张竹席，旧的有些破损。席子上躺着人。

二仙皆是只穿一衬裤，上身赤膊，各自摇一蒲扇。老白躺着看着小黑，小黑坐着看着油灯。慢慢的，小黑凑近了油灯，望着火苗出神。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弄得一片叶子，放在灯上烤，叶子由青变黄再焦再燃，扭曲变形。小黑傻呵呵地“嘿嘿”着，灯苗也配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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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突乱颤。

用手从头上捋下来几根头发，挑了个最长的，两手扯着，靠近火苗，断了。两手同时往中间送，头发燃处滋啦作响，冒着青烟。

然后从蒲扇把儿处撕下来一小木条来，捅着灯芯往灯油里摁。快熄灭时再挑起来，燃旺后再摁下去。就这么反复的玩，屋里的光线忽明忽暗。老白吼了他一声“嗨！尿炕啊！”小黑没理他，继续用小木条蘸着灯油，点燃了再淹死，一直把小木条玩到了头，才舍不得的放了手。无聊的四下望寻着。

“哥，你那里有虫儿没？”

“嗯？什么？”

“虫子。”

“什么虫子？”

“带翅膀的不带的，活的就行。”

“你有病啊。”

“算了。”说完小黑就急忙忙地下地，撒着鞋就往外跑。

老白大吼他：“哎哎哎！行了！干什么呀三更半夜的！”

小黑悻悻地回到床上，躺下了。

敞开的门窗，似乎没有带来一丝凉意，灯苗也热情地挺直了身躯。

“唉，热，闷，没法睡呀根本。”小黑一个人嘟囔着。

“感觉比白天都热，老出汗怎么睡呀。”翻了个身。

“喝了那么多水也没怎么撒尿，净出汗了。”又翻回去了。

老白：“院里有水。”

“哦对！”说完小黑扇子一扔，咕噜一下坐起来下了床，抄起一个木盆就冲了出去。很快的，就听到哗哗的水声。

洗了个痛快，完事后提着木盆，吧嗒吧嗒地走了回来。

老白看一眼，“哎，你裤子呢？”

“洗了。”

“那也不能光腚啊，不是还有一条吗？”

“那条留明天穿。”

“现在呢？”

“洗澡谁穿裤子呀，再说这又没人。”

“。。。。。。。”

“你也去洗洗吧，可凉快了。”

“我不热。”

“我不信。”

小黑擦完了身子，拢了拢头发，拾起扇子美美地躺了下来，一只手还舒服的“啪啪”拍着肚子。

“哎呀，”小黑叹到“上个月咱们还在街上要饭呢，现在可是有吃有喝有人伺候，你服不？”老白没说话。

“哥，你服不？”

“嗯？服什么？”明显地老白已经困了。

“命啊。”

“怎么了？”

“当年，要不是打仗你也逃不了荒，你不逃荒也遇不着我。遇不到我你也要不了饭，要不了饭也来不到那玉城县，到不了玉城县就遇不到富贵，这富贵他不打仗也到不了咱们家，到不了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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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他也当不了皇上。。。。这都是命里弄好了的。你服不服！”

“不知命，无以为君子。”老白回了一句。

“什么意思？”

“睡吧，明天再说。”

小黑刚要接着问，就听院子里哗哗的浇水声。走到门口一看，“他俩也受不了了，嘿嘿。”老白拉过身边的衣服，盖在了身上。

小黑回到床上，“你说说呗明天再忘了。”

老白无奈地闭着眼，慢慢地回着：“这是孔子说的，意思是，人的一切都是老天爷安排好的，什么人什么命。你要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贫穷别抱怨，富贵勿张扬。生老病死天道轮回，都在冥冥中。。。”

“呼呼”小黑一丝不挂四仰八叉，肚子上盖着扇子，打起了呼噜。

老白气喘一声，弯腰抄起一只鞋，探身吹灭了灯，朝着那个方向打了过去。

“哎哎哎，谁？”

隔壁，杨大人他们。

“他俩怎么啦？”

“我去看看。”

张班头光着膀子撒着鞋，悄悄来到门口，探头听了一会，只有小黑的呼呼声。

回来对杨大人说：“睡着啦，做梦呢。”然后回到床上，笑嘻嘻地问：“大人，这事是咱们给办成了的，皇上会怎么赏赐咱们啊？”

“现在啊，还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那您就没想过？”

“能不想吗！都想了一路了！”

“哈哈，我也是！”

“我连回去庆功请客的名单都想好了。”

“大人就是大人，想的真长远。”

“嗯，往好了说啊。如果一切顺利，皇上高兴了，美了，我升个一级两级的不是问题，最不济也能赏些银两或东西，皇上不该是小气的人。”

“那绝对不能够，哪朝哪代皇上啥时小气过？”

“别说，有那么几个。”

“咱这个不能够。”

“你猜的？”

“我觉得。那要是给东西，能是些什么？”

“皇上身边的好东西可多了去了。古玩字画奇珍异宝，随随便便的都价值不菲。”

“那。。。我呢？”

“我要是升迁了就带着你，跟我一起到州府或省里当差，这可比那小小的玉城县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呀。等都安顿了，你就带几个人，回老家，把一家老小都接过来，享享福，风光风光。”

“那我先谢谢大人。”说完就在床上磕了一个。

杨大人点头应过，随后轻叹着，“哎呦，我现在所担心的是他俩可别出什么事啊，明天都好好的，顺顺利利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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