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韩王安以及他的亲眷会被秦军凌辱，便一路陪着他们来到宫殿，他们是韩王，不能关入大牢。

我要走时，韩王安带着所有亲眷跪伏于地，说道：“求将军救我们。”

我说道：“我可不是将军，韩王请起，这位是赢将军。”

韩王说道：“将军可知，秦王会如何对待我们？”

我说道：“秦王虽暴躁，却也曾告诉众位将军不杀害你们。”

韩王说道：“将军，我虽昏庸无能，丢了韩国，可是我也知道被活捉的王是活不了的。”

我说道：“我如何能救你？”

韩王说道：“我不可能央求将军救我，但是我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儿，玉兮公主，她与齐王的公子轸有婚约，两日前她刚刚行过笄礼，方才可以嫁人，如今国丧家亡，我女年幼，我想求将军放她一条生路。”

赢将军说道：“此事极难办到，私自放走犯人，是要被杀头的，秦律严明，任何人都不敢徇私枉法。”

韩王说道：“两百人当中少了一人，不容易察觉，可怜我的女儿才十五岁，便要随我们一同去死，我心痛啊。”

韩王叩头痛哭。

嫔妃正抱着一个少女哭泣，我说道：“公主，请你抬起头来。”

她抬起头来，皮肤白皙，眼睛都哭红了，貌美如花，好似出水芙蓉一般，不少秦兵都传言韩王宫中有位仙女，可与秦国雨曼公主媲美，如今一见，果然如此，虽尚未见过秦国公主有多美，但是玉兮公主之名确如其人，如玉石纯洁透亮。

赢将军说道：“走吧，我们实在无能为力。”

我们出了宫殿，我坐在台阶上，说道：“十五岁，比我还小一岁。”

她也坐在台阶上，说道：“正是如花似玉的美丽年华，也不知大王会如何处置韩王。”

我说道：“韩王没有弃城投降，大王恐怕不会宽恕他。”

她不语，过了一会儿，王翦大军入城，我们离开了宫殿，前去城门口相迎，将军腾命令大军饮酒狂欢，但是切不可扰民。

我和赢将军却融入不进这种喜悦和欢乐。

李陶吃了很多酒，醉醺醺地，带人来到宫中，一脚踹开殿门，十几个士兵冲了进去，韩王及他的亲眷本来靠在墙边，见士兵们酒气熏天地闯进来，惊恐不已，全都挤在一个角落里。

一个公子护在他们前面，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们要做什么？”

李陶喝了一大口酒之后，把酒坛子砸在这位公子的头上，然后一脚将他踹倒，骂道：“呸，你算什么东西，韩国没了，你以为你还是什么公子吗？”

其他十几位公子跑了上来，要动手，秦兵拔出剑，指着他们。

李陶大笑，说道：“怎么，还敢反抗？”

他掐住一个公子的脖子，威胁道：“你信不信老子把你们全杀光了，我就说你们被擒之后，还要反抗，我李陶带兵将你们全部剿灭。”

公子怒骂道：“秦贼，你们不得好死。”他奋力一脚蹬倒李陶，李陶因为酒醉无力，倒在地上起不来，公子连揍几拳，打在李陶的脸上。

秦兵踹倒公子，将其按倒在地。

李陶发出一声怒吼，爬起身，拔剑，一剑刺死这位公子。

秦军呆住了，韩王第三次被吓得坐在地上。

侍从们簇拥着逃跑，门口的秦兵围在门口，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两百多人全部大叫着：“杀人了，杀人了。”冲到门口，门口的五六个秦兵哪里挡得住，被公子们推倒在地，守卫的士兵围了上来。

一位公子大喊：“秦兵滥杀无辜，你们的将军在哪里，我要见你们的将军。”

一个士兵赶紧去找将军腾。

一些侍从护送着公子和公主逃跑，宫中有一千守兵，将逃走的公子公主全部捉回。

嫔妃带着玉兮公主一路狂奔，前面有四个士兵跑来，后面也有秦兵追赶，她迫不得已，便将玉兮公主带到漆黑的角落里，自己跑到走廊上，让秦兵将她抓住，以保全自己的女儿。

玉兮公主非常害怕，她悄悄跑进了一间宫殿，藏在衣柜之中。

突然有人来禀报，说李陶杀了人。赢将军带着我来到宫中，王翦将军和腾都已经到了宫中，宫里站着一万士兵，韩王和他的亲眷都被抓回，站在台阶下。

李陶被捆绑起来，站在王翦将军的左边，将军腾说道：“我大秦的将士竟是此般不堪，吃酒之后滥杀无辜，你这是要让天下人耻笑我秦军，他们会骂我们秦军丧尽天良，天理不容，他们会举义伐秦，伸张正义。今日，本将军要告诉全天下，我大秦军纪严明，任何人触犯律法，都会受到惩罚。”

李信上前说道：“将军，你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将军腾说道：“本将军的话，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听进去过，秦律饶不了他，来人，将杀人罪犯李陶就地正法，斩。”

李陶身后的士兵把他摁下去，跪在地上，李陶大笑三声，吼道：“来吧。”

士兵举起剑，一剑砍断了李陶的脖子。

李信长叹了一声。

韩王带领所有亲眷跪伏在地，沉默。

我看着韩王一行人，感觉有些不对，火把把宫里照得分外明亮，可我刚才始终没有看到那位很美的玉兮公主。

我把赢将军叫到一旁，轻轻说道：“那个玉兮公主不见了。”

她吃惊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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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刚刚趁机逃了？”

我说道：“宫门守卫森严，每座宫门有两千士兵看守，她肯定还藏在宫里。现在还有好些人跑散了，秦兵正在抓捕，将军认为我们该救她还是不该救她？”

她说道：“即使我们想救，未必现在能找到她？”

我说道：“我们可以去宫里找找，公主柔弱，想必跑不了多远，应该是藏在哪个地方，不易被寻见。”

我与将军拿着火把，进攻寻找这位公主。

一个秦兵闯进了一间宫殿，打开衣柜，不见有人，床底也没有人，他却听见了急促的呼吸声，他慢慢地走到柜子后面，只见玉兮公主正躲在柜子后面，正抱着膝盖，轻声哭泣着，她惊恐地望着这个黑暗中的秦兵。

秦兵见到如此一张美丽的脸庞，心生歹念。

玉兮公主大叫着逃跑，秦兵扑过去，挡在门口，关上大门，玉兮公主跑到了床上，缩成一团。

秦兵淫笑着走过去，说道：“别叫了，再叫我就杀了你，乖乖地，陪我睡一觉，我就放了你。”

秦兵爬到了床上，玉兮公主大叫道：“别过来，别过来。”

秦兵说道：“别怕，别怕。”

我和赢将军恰好找到这里，我一脚踹开门，只见秦兵脱掉了衣服，正要爬上床。

秦兵见我们进来，惊恐万分，跪地求饶。

赢将军疾步上前，拔剑，劈断了秦兵的脖子。

我跑过去，说道：“玉兮公主，你没事吧？”

玉兮公主吓得魂飞魄散，一个人蜷缩着，瑟瑟发抖。

我问道：“将军，怎么办？”

将军捡起地上的秦兵盔甲，爬到床上，说道：“玉兮公主，快把盔甲穿上，我们带你离开。”

玉兮公主抬起头来，问道：“你们能救我出去吗？”

赢将军点点头，握住她的手，然后为她穿上盔甲，带上头盔。

我们直奔北门而去，我问道：“将军，门口守卫众多，如何出宫？”

她说道：“你能否背负着公主出宫，我就说有士兵受伤，急需出宫寻医救治。”

我说道：“甚好。”

离宫门口还有五六百步远了，我说道：“公主，你就装作晕倒了，把脸尽量埋低，不要让士兵发觉。”

公主连连点头。

我背起她，假装火急火燎地跑到了宫门口，士兵拦住了，喝道：“何人？竟敢随便出宫。”

将军喝道：“放肆，没看见有士兵受伤吗？我的兵要是死了，拿你抵命。”

士兵跪地认错，说道：“对不起，将军，小的冒犯了。”

我们三人就这样出了宫门，直奔城的北门，还未等守兵询问，赢将军便说道：“你们可有吃酒？”

守兵连连摇头，说道：“没吃，将军。”

赢将军说道：“没吃酒就好，列国大军随时可能会入侵，你们要守好城门，我要出去探探情况，开城门吧。”

守兵说道：“是，将军。”

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赢将军有如此大的权力，只要她喝令，无人敢违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她是秦王的掌上明珠，秦王最最喜爱的公主。

我们还借用了两匹马，因为玉兮公主不会骑马，所以和我骑一匹马，我们就这样出城了。

晨曦从地平线上冉冉生起，金光四射，照在我们脸上，我们来到了一里开外的林子里，我勒住了马，翻身下马，说道：“公主，我们就送到这里了。”

赢将军也下马，说道：“公主，一路保重。”

公主很彷徨，说道：“我该去哪里？”

我说道：“只要出了城，你便自由了，去哪里都可以。”

公主说道：“我从来没有出过宫门半步，我害怕。”

赢将军说道：“你不是与齐王的公子轸有婚约吗，你可以去投奔他。”

公主说道：“齐国在哪里？”

我和赢将军一同叹气，我走出林子，望着远处的新郑城，百感交集。

我看见了赢将军脸上的惆怅，问道：“将军是否也厌倦了战乱？”

她没有说话，良久，说道：“罢了，你我一同护送她去齐国吧，否则她孤身一人，又天生美貌，不出几里路，便会被强人掳了去。”

我说道：“将军不仅美胜天仙，还有一颗乱世中少有的仁慈之心。”

将军害羞，上马，说道：“多谢谬赞，本将军接受。”我才发现她坐在了玉兮公主的马上。

我说道：“将军，你是不是坐错了马？”

将军说道：“一位千金之躯的公主怎能天天被你抱着，这传出去，公主还如何嫁人？齐国公子看见了，还以为你与公主有关系呢。”

将军的话十分犀利，让我不知该如何作答，我只能憨笑着说道：“将军思虑周全，多谢。”

她的这番话让我铭记了很久，每次想起来都扑哧一笑。

我本无意冒犯玉兮公主，只是因为当时情急，公主不会骑马，城下守兵如果见到公主和女将军乘骑一匹马，必定生疑。

我们一路赶往东北方向的齐都临淄，一路上，我和将军都教公主骑马，两日后，自己也能骑马了，我们在河边拣了匹野马，桀骜难驯，我骑上去之后，野马疯狂奔跑，想把我甩下来，我使劲抱着这匹又黑又亮的野马的颈部，心里骂道：“要不是我们现在需要你，我肯定狠狠扇你的马脸，把你满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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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牙都打落，让你吃不了草，饿死你。”

想到这里，我又被它甩了下来。

将军说道：“好了，好了，别骑它了，让你别惹它，小心它用蹄子踩你。”

我躺在地上，说道：“罢了，踩死我罢了，这马野性难改，看来也只好作罢了。”

将军说道：“我试试吧。”

我说道：“将军，别玩了，这马不好玩。”

谁知她捋捋马鬃，跨上马，说了声：“驾。”黑马乖乖地走了起来，慢慢地飞奔起来，在这绿油油的草甸上驰骋。

我和玉兮公主惊呆了，玉兮公主的表情是瞠目结舌，我望着天，大喊：“苍天啊，没天理啊。”

将军回来了，在我周围绕圈圈，将军说道：“森林，咬他。”

这马还真的想要咬我似的，我扒开它的头，说道：“它叫森林？你和它认识？”

脱去戎装的将军美如天仙，清丽可人，多了几分柔美，不经意间，我感觉自己被她的美吸引住了。

她探下身子，对我说道：“我给它取的名字，森林，就像新郑城外的墨色森林，此马也是黝黑光亮，名字好听吗？”

我说道：“好听。”

玉兮公主说道：“将军，好厉害。”

我问道：“你怎么会驯马？”

她说道：“不告诉你。”自己骑着马就走了，在风中唱着美丽的曲子。

我和玉兮公主也骑上马追了上去。

一伙韩兵挡住了我们的去路，说道：“这深山野林里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独自赶路，当真是想让我们抢去洞里。”

将军和我拔出剑来，喝道：“韩兵誓死抵抗秦军，秦人敬之，你等落为盗寇，实乃韩人的耻辱。”

盗贼首领冷笑道：“耻辱又如何？老子就是喜欢当贼寇。”

公主义愤填膺，骂道：“你等逆臣贼子，竟敢干起这等勾当，若能趁早束手就擒，本公主尚可饶恕你们。”

我顿时就无奈了，如今韩国已灭，这等贼寇岂会在乎公族王亲。

首领淫笑道：“哟，这里还有位公主呢，岂不是便宜我了。来人，给我将两位女子绑了，男子，宰了。”

我和将军保护着公主冲杀过去，首领迎面杀来，一支长戈横扫而来，我俯身刺出宝剑，首领捧着腰处的伤口，摔下马来。

我大喊道：“你们的首领已死，还不快快逃命，否则就休怪我屠杀了。”

贼寇仓惶逃散，我心想这个玉兮公主还是有些公主的气势，在饭馆中掷碗，见到贼寇，还高声责骂，她柔弱的外表之下还装着一颗王族的心。

我们住进一家客栈，让老板拿来竹简和笔墨，书信一封，让店里的伙计送往新郑，交给将军腾，将军腾一直派人搜寻赢将军，我和玉兮公主，收到书简之后，他对王翦将军说道：“王将军，不用召集了，公主来信了，她说她要去齐国走走，不用担心她的安全，因为有王贲一同前往，如果韩王的亲眷中少了一名女子，就不用查了，此人已死。”

王翦笑了，说道：“公主仁慈，将那年幼的公主给救走了，末将这就让人记上，玉兮公主在宫中投井自杀，尸体腐烂。”

将军腾说道：“希望这个玉兮公主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途径魏境，入了大梁城。

我们住进一家客栈，订好客房后，来到一间饭馆。

此时正是人多的时候，饭馆里挤满了人，门口都挤满了乞丐，饭馆的伙计见我们进来，便轰走乞丐，他引我们入座。

我们点了些饭菜，听着饭馆里的人谈国说兵，他们七嘴八舌地起哄，有人大声说道：“老子是从齐国来的，千里迢迢，就想过来看看五国的百万雄师共伐秦国，解救韩国，却刚刚知道五国已经退军，因为韩都新郑城已经被秦军攻破，我现在还要返回齐国，你说晦气不晦气。”

一个人说道：“你这个齐人，好没良心，好似打仗死人对你有很多好处一样。”

一人说道：“你们家可有人入伍参军，我家有三个人都去了，幸好没打，要是打了，不知我的三个儿子能回来几个。打了几百年了，是该歇歇了，再打下去，天下七国就就剩下老弱妇孺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人站起来说道：“老头子，你错了，如今只有六国了，韩国已经被灭了，你看你糊涂的，韩国在几日前就被灭了，韩王安和他的全家老小几百人都被押送往咸阳了，你们想想，韩王誓死抵抗秦军，秦王能否绕过他，当年周天子被秦王打得苦不堪言，亲自去秦军大营投降，这才免去一死，韩王可就不同咯，必死无疑。”

玉兮公主生气了，她拿起碗扔了过去，她力气小，没扔过去，砸在了地上，她一语不发，却怒视那个尖嘴猴腮的男子，这男子朝我们看过来，说道：“哟，不让说话了，你们就是官，也管不了我说话。”

我说道：“韩国被灭，你也不用如此幸灾乐祸，韩国没了，魏国国都大梁城的西面和南面与秦接壤，危机四伏，魏国是否也该想想如何才能免遭灭国，而不是讥笑他国的厄运。”

全场鸦雀无声，他们全都坐下吃饭饮酒。

我们继续赶路，进入了赵国境内，正是日落时分，一伙盗寇从山上冲杀下来，我和将军拔出宝剑，冲杀过去，斩杀了五个盗贼。

一路上见到了齐国，燕国和赵国的伐秦大军，他们都在回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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