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呀苏沁，苏家和皇家真就那么难选吗？”

苏芥云坐在亭中看月亮，数着树叶掉落，手里端着酒杯，慕容清灵喊着哥哥跑过来，又不敢喊大声，怕吵到哥哥，又怕哥哥听不到小心的走到亭中。

“清灵呀，坐吧。”

清灵坐到哥哥面前，不由的搓手，冷风冷的令人发颤，夜晚的风冻得难以呼吸。

“哥哥怎么在凉亭啊，这么冷可千万别冻坏了身子，跟我回屋吧。”

苏芥云感觉手掌快被冻住了，便把酒杯放桌上，石桌上还有正在炉上热着的酒，他在炉旁暖了暖手，把斗篷的帽子戴上，带着炉子和酒准备要走。

清灵夺势把炉子和酒拿到手中。

“喝酒的人哪还拿得了这些东西，小心摔了，我拿吧，你走你的。”

苏芥云空手向前走，慕容清灵在后跟着，这时苏芥云忽然问慕容清灵。

“你觉得寒鸦落枝头好，还是寒鸦上枝头好呢？”

清灵想了想答对。

“若写寒鸦，本来就是天上的一个黑点，当然是落枝头要好些。”

“势在？”

“嗯。”

“好呀，我记得这是我上次给嵩明山那个老和尚写下的诗，我有点想他了，明日上嵩明山罢，我和他理论理论，明明是落好。”

清灵忽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忽然想起关婉柔的事。

“可是婉柔姐姐还在等你呢，统一内治的事情没有你怎么办？”

“哦，这事她会办了，对了，入冬了，北方肯定有些百姓得饿肚子，针对性放粮，但是告诉她得记账，还有就是别让这群人里有吃闲饭的人，城里的东西东一样西一样，不成样子。”

清灵听的迷迷糊糊的，跟苏芥云入了房间，把火炉一放，果然屋里暖和些。

“哥，你刚刚说的我迷迷糊糊的。”

苏芥云认真的眼神看着清灵，似乎他在想事情都是这个眼神，片刻后说道。

“你不用管，你告诉她就成，她会有定夺。”

苏芥云手放火炉上暖了暖手，话锋一转。

“依汐怎么样了？”

“哦，依汐姐姐好的差不多了。”

“嗯。”

清灵看着苏芥云丝毫没有意外的样子，就继续说。

“还好依汐姐姐命大，母亲说她再晚到一步就没救了。”

苏芥云好像察觉到了不对，睁大眼睛看着清灵似乎在询问她什么。

“哥你怎么了？”

“她的玉佩还在没在？”

“还在啊！你问这事干嘛？”

苏芥云心里惊叹着母亲的医术，简直就是神通，但逐渐平复下去。

“哥，你朋友是不是和依汐姐姐早就认识了？我看他们守在依汐姐姐门外守了半天呢，好在是醒了。”

苏芥云点点头。

第二天，苏芥云出了苏府，身后是慕容清灵，门没关，接着出来了一行三人，书生、舞女和李依汐。

嵩明山是高山，隔雾云像通天柱，再高的雾云也爬不过去，这雾又称迷神雾，没有僧人带路是很难上到顶端的。

苏芥云两人来到山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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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芥云一脚踏上石阶，却被慕容清灵拦下。

“等等她们罢。”

苏芥云点点头。

李依汐走在最前，一路延石子路走，跟在苏芥云身后，却故意拉远距离，以防苏芥云警觉，可见到苏芥云时他却在山脚，还未动步，直到李依汐停下他才缓缓动步上石阶。

嵩明寺红色古木大门，连着净的无尘的围墙，里面是青石板院子，扫地僧缓慢从佛殿扫着夹杂着树叶的雪下来，只有一棵老树以一身褶皱能在寒风中矗立。

苏芥云不止一次来到这地方，更得了老和尚的清心咒，一步步走上来，一阶阶石台净心。

苏芥云敲了敲嵩明寺的大门，慕容清灵站他身后盯着山下望，却是重重山雾，一层爬过一层。

一个和尚开了门，长相白净，看起来还很年轻，眼神里充满了灵性。

“清灵！我见老和尚，小师傅带路罢。”

清灵应声过来，听苏芥云说话不由的担心看到小和尚没生气反倒觉得好笑。

“我不知你找的何人，引路去哪？”

“他应是悟字辈上头点，方丈的师尊，我也不知如何称呼。”

“知，请。”

“请。”

慕容清灵听的不喜欢，就几个字，却第一次得到毋需多言的对答，心里出现一种莫名的惭愧。

小和尚带两人绕过佛殿，来到一处小院，院里也有树，一棵小树，约莫着有两个人高，树叶繁密，是依旧树叶青色的唯一一棵。

有条小路是石头堆砌的，直通门前的石桌凳和木门。

“两位请过石路，师尊在里屋。”

小和尚说完就转身走了，苏芥云一脚踩在泥土里走了进去，慕容清灵拉住他。

“哥，这是什么招？”

“哦，不是招的招，在过不掉的考验下不应，是不走因果。”

慕容清灵迷迷糊糊的踩上了石路，一眼看去吓到怔住，周围除了自己所踩的地方其他地方则是深渊，就算前面有路，但只够放一个脚掌，距离也恰是一步。

“既然接了招，就结了因果，走下去，无惘自空。”

慕容清灵来不及害怕后面的路就消失了，只剩下左脚的一块地，她慌忙踏出一步，紧盯着前面石块，像是被电流抨击到灵魂，但右脚刚踏上，左脚下的路便空了…

慕容清灵忽然倒下，苏芥云连忙扶住，抓着他往前走，走近了房门，清灵还在幻象中，终于撑到最后一步，跪倒在门坎上。

只见慕容清灵红润白皙的皮肤瞬间苍白，仅仅十五步，汗珠从发丝滑落，慢慢的平缓些，皮肤颜色与精神才慢慢好转，抬头一看门已经被她一跪而砸开，一张方木桌左边坐着个老和尚，双手合一。

“好些了吗？”

苏芥云边问边帮清灵擦了擦头上的汗。

清灵看着前方慢慢站起，膝盖部位却疼的厉害，开始站不稳。

“我抱你进去。”

苏芥云抱起清灵，她害羞的细支搭在他脖后挽住，仔细的看了看哥哥。

苏芥云把她放到椅子上，用灵力注入妹妹双脚，用灵力波动慢慢修复、止疼，老和尚却静如石像没有动一下。

直到妹妹双脚缓和，淤血消尽老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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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才开口。

“你来了！”

大雪纷飞中站着一位相貌姣好的女人，白色花印长衫外披着红色棉袍，背着一个足有半个多人高的宽黑布包住的东西，在雪中陷进了半只靴子。

女人被冻的耳朵像是结了冰，双脚痛的麻木，脸颊微紫。

女人拿起手中的一张纸，是苏芥云的笔迹：若到山顶寺，李一人去便可，切在门外等待；其字如最坚锐的山峰，如游龙走蛇，无不体现他的笔力苍劲。

李依汐不知为何被拦在门外，更是觉得惊奇的被发现，但一见这寺便不奇怪了，它内涵的底蕴，竟然能透过一扇门而给她施加重重的威压。

一个白面和尚扫雪除冰，开门刚好看见雪地里的红衣服，近前一看发现了倒在雪里的李依汐……

清幽淡雅的木屋，如湛蓝色的陶瓷花瓶，如悠悠飘起的淡淡熏香，如油亮精细的雕花檀木长琴，如两臂长的书柜上整齐的书，如自作的对联。

老和尚泡好了茶，拿起茶壶倒给两人一人一盅茶，最后倒自己的，作罢放与茶盏。

“我是该叫你苏公子还是悟圆啊？”

“苏公子住因住果，常失真者云，不明觉厉，悟圆你又压我一头，得落俗套，叫芥云吧。”

老和尚品了口茶，又往苏芥云身上一看，便心如明镜一般。

“你虽得以善不小心所以住恶，叫人来示苦，我真不觉着压你一头，反倒是你在我面前跃了一步。”

“真是法眼通天。”

老和尚摇摇头。

“我着实看不太清楚这雪景了，其中因果太大，你是入世罗刹，但……难啊。”

老和尚难说，慢慢眼睛都晦暗了。

“盘根老树锵立雪，一点寒鸦落枝头。”

苏芥云站起身指着树说，老和尚又抬起头来，却没看他，而是看着树，这个原本生机勃勃的地方也下起雪来。

“我记得你说上比落好。”

“老和尚，我差点被你骗了，明明是落比上好，你非得说我觉得上比落好更绝妙。”

老和尚笑了笑。

“意指苍天竖，寒鸦上枝头；总归是你的金言绝句，老头子可不管那些小娃娃的事，你作诗我便受着，何错之有啊？”

苏芥云会心一笑，清灵走过来依在他身旁，他便将棉袍又拉开披在清灵身上，搂她入怀中。

李依汐在棉被里醒过来，地上还燃着个火炉，自己的琴被放在一边的木架上，黑布已被取下，自己的棉袍也挂在了墙上。

这是一只布鞋踏进了房门，白布裹腿，青衣白面和尚走了进来。

“女施主，你醒了的话把这碗姜汤先喝了吧，过会就凉了，去去寒气。”

这是李依汐才看见他手里端着一碗姜汤，放往桌上后就离开了。

李依汐喝了姜汤，起身把琴放腿上，先是摸了摸，而后便弄起琴来，她忽然想起沁芷教她这曲子时。

“妮子，这曲可清心凝神，以灵力波动还能与自然借力，就如石击湖面泛起涟漪，这曲便是石，这湖便是道，涟漪如何就看你的修行了。”

李依汐用心的弹奏起来，这高山如曲中一环，添了一分意境，更加深了她与曲子的契合，她的灵魂第二次被这首曲震撼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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