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的最后一抹光辉还不肯离去，映照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离开商场后，搭上回家的公交，刚刚紧张刺激的杀戮不在，离开了事发现场，没有人为远方已解决的灾难而感到忧心，依旧是各自聊着天或是低头刷着手机。

坐在公交车上的云眸没了刚刚的疯狂，显得有些安静。

“死了好多人，”微微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被我杀的。”

第一次杀人，但云眸有预感，这不会是最后一次。

云眸并没有多少的恐惧，即使是之前与人战斗时的紧张也消失不见。现在的云眸有些类似进入了贤者模式

有了与众不同的力量，有了与众不同的经历，虽然车上还有其他人，但云眸觉得自己是孤身一人。

车很快就到站了，云眸带着小白一起下车。公交车站离云眸所住的小区还有一段距离，两个人需要步行回家。

夕阳拉长了云眸影子，走在回家的路上显得有些寂寥。

云眸现在有些迷茫，无论如何，就算有着全灭商场歹徒的力量，他也依旧只是个高三学生，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市民。

从使用能力的兴奋感回过神来，云眸再一次有了不真切的感觉。只是浮在视野边缘的系统界面和身边跟着自己的小白，不断的提醒云眸，这不是一个梦，这一切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云眸身上。

该怎么办呢？以后会怎么样呢？

没有人可以给云眸解答这个问题。

云眸以前对自己未来的畅想很简单，以自己成绩可以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只要保证大学不挂科，从大学毕业，凭着这一张敲门砖去一个不错的单位找一份普通的工作。业余时间可以打打游戏，如果有可能，自己去画画漫画，写写小说，碰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女孩，两个人不受什么阻碍的在一起，然后结婚生子，抚养小孩，最后一起变老，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

虽然看了许多的小说，动漫，会有希望自己也能拥有拯救世界的力量，但云眸也不是分不清现实的。也许正是因为喜欢做梦，才会比谁都要清醒。

做什么都没关系，只要不犯法，选择一个相对轻松的工作，达到月薪过万养活自己就够了。

也许看上去很功利，但却也很现实。

但是现在，这个未来已经不可能存在了。本以为注定的平凡却发生了改变。

没有必要自欺欺人，在商场动手之后，云眸虽然也尽量处理了痕迹，但是却无法保证处理的干净，毕竟也只是一个高三的学生，而不是专业的杀手。虽然自己杀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被人发现后，自己生活的平静是一定会被打破的。

说不出是悲伤还是喜悦，只是这一切有些超出了云眸的预料范围。

没有办法向任何人寻求帮助，即使是自己的父母也不行，没有人可以和云眸分担心里的秘密。

一种孤独的感觉涌上了云眸的心头，现在的云眸觉得自己有些找不到同类。

在最初得到系统时，云眸的心态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即使参加了试炼，更多的是类似去玩游戏的心态，但是商场发生的一幕幕才让云眸真切的意识到，自己与原来不同了。

一路无言，默默的走回小区。木然的按下电梯，打开门，回到只有自己的小屋。

没有打游戏的心情，也懒得去洗澡，随手关好门，打开灯后，径直的走向自己的房间。

衣服也懒得脱，就这么直接的躺在自己的床上。

客厅里明亮的灯光透过房门微微照亮黑暗的房间，明明应该很累了，云眸却没有什么睡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闭上的眼睛，云眸睡着了。

“留下来陪我们。”

“留下你的命。”

在商场被云眸杀死的人似乎再一次浮现在云眸面前，浑身是血，还带着云眸利用他们的影子所造成的伤口。

在梦里，云眸什么能力也没有，只能跑，四周除了被杀死的歹徒外只有无边的黑暗。

即使是哭喊着，也不会有人来救他。

在被歹徒抓到的一瞬间，云眸突然惊醒。

猛然睁开眼，心跳剧烈的加速，大口喘着气，在梦里带来的惊吓即使回到现实也依旧还在。

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可以分担。

在之前商场所带来的负面情绪在云眸的心中爆发，恐惧，担忧，孤独，无助。。。平日里不在意的细节也一起涌上心头，一次无关紧要的争吵，一次不起眼的冲突，都化作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刻的云眸格外的脆弱，格外的缺乏安全感。

“嗯？”云眸突然感觉到周围有些不对。

客厅的灯不知被谁关掉了，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何时被换成了睡衣，被子并没有像躺下的时候一样被压在身下，而是好好的盖在自己的身上。

撑起身子回头看。

“小白？”

由于没有光，看的并不是很真切，只能看到一个跪坐的人影在自己的身后。

“喵~”

“你有一天会离开我吗？”明明只相处了几天，云眸不知道自己为何要问出这样的问题。

由于父母工作的原因，云眸很早就明白父母会离开自己；一直在转学的原因，云眸很早就明白同学会离开自己。

云眸本觉得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但不知为何，他现在希望有人能一直陪他一起。

小白轻轻的摇了摇头，仿佛立下无声的誓约。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呢。”并多少没有欣喜，而是带着一丝淡淡的苦笑自言自语。

躺下时才发现自己之前枕的不是自己的枕头，而是小白的大腿。不过由于处于贤者模式，即使是人生第一次膝枕，云眸却并没有什么惊慌，也没有反抗，而是和之前一样，安静的枕在小白的大腿上。

小白的双手轻轻环抱住云眸的身体，似乎想借此让云眸安心。

也许由于使魔契约的存在，小白的存在还是给云眸带来了心安，安然的入睡，没有再做之前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