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茗萱麻木的看向自己的左手。
温热的汤汁混合着丝丝血迹,顺着手腕缓缓往下流去,光是看着便觉疼,可当事人却毫无反应。
阮歌不禁皱了皱眉,眸子冷冷看向南宫宸。
南宫家的男人,果真个个心冷狠毒。
玲珑当即红了眼,呜咽道:“娘娘……奴,奴婢带您回去……”
顾茗萱的视线缓缓下移,彼时安然戴在她腕间的玉镯,此刻被碰得碎裂成了两半。
眼睛忽然有些酸涩。
她缓缓蹲下身,伸出受伤的左手,试图去捡残汁中的碎玉。
南宫宸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周旋也忘记了哭,愣鄂的望着顾茗萱,缓缓起身拽了拽南宫宸的衣袖:“殿下,娘娘的手……似乎伤得很重。”
南宫宸顿感有一团无名火在心中燃烧,他想也没想,顺势拽过周旋便抬脚离去。
周旋有些懵,踉踉跄跄的跟着南宫宸往前走。
稳住脚步后,她转头往后看去。
顾茗萱依旧蹲在那,细细擦拭着碎玉上的残汁。
而玲珑,则哭着求她起身回去处理伤口。
周旋瞬间换了副面孔,嘴角也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这一局,她赢得彻底!
回院的路上,顾茗萱浑浑噩噩的,仿佛感觉不到手上的刺痛感,任由玲珑搀扶着往前走。
另一边
南宫宸拉着周旋走出后花园便松开了手。
周旋有些担心,正想着怎么分散南宫宸的注意力时,就见其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她身后的阮歌。
“你去瞧瞧太子妃的伤势。”
阮歌有些意外,但不过一瞬便明白了。
“主子何不借口请平安脉,叫李院士过来?”
南宫宸瞥了眼墨寒:“李院士与顾夫人有区别?”
他语气冷了几分:“你是还想让孤再被训斥一顿吗?”
墨寒连忙躬身道:“属下多嘴。”
周旋给阮歌递了个眼神,继而说道:“仔细着点。”
阮歌像模像样低声答道:“是,奴婢这便过去。”
见阮歌走了,南宫宸也没心思再同周旋演戏了。
“你也先回去吧,晚些时候,孤会着人送些吃食过去。”
“殿下今晚不过来了吗?”周旋小心打量着南宫宸的神情,娇声问道。
南宫宸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不去了。”
周旋垂下眼帘:“那旋儿便先回去了。”
“嗯。”
“殿下当心身子,莫要再气了。”
南宫宸听闻此言挑了挑眉。
收敛神色后,他看向周旋,淡淡道:“回去吧。”
周旋款款施一礼,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去。
南宫宸暗自松了口气,可神色却愈发沉重。
墨寒思量一二,还是问出了声:“主子可要去看看娘娘?”
南宫宸抚上腰间的玉牌,沉声道:“晚些时候再去吧。”
这便是不想让娘娘知晓的意思了。
墨寒心里哀叹两声:愿日后,娘娘能理解主子的苦衷。
主院
夜心夜静一个拧帕子,一个为顾茗萱擦拭腕间的血迹,自始至终都未曾开口询问。
想起顾夫人之前留下的药膏,玲珑连忙过去翻找。
“幸好有夫人留下的伤药。”
玲珑松了口气,拿着药瓶急忙跑到顾茗萱身边。
她看了眼伤口,问夜心夜静:“没弄疼娘娘吧?”
夜心抿着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倒是夜静神色如常,轻摇头:“没有。”
玲珑无声叹了口气,看向顾茗萱:“娘娘,奴婢给您上药,若是奴婢下手重了,您可得告诉奴婢。”
顾茗萱没有反应,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紧握于右手中的碎镯。
三丫头说不出什么心情,只能万分小心的观察着顾茗萱的神情。
阮歌赶到时,玲珑已为顾茗萱上好了药。
见来人是她,三丫头不约而同的沉了脸。
“你来做什么?”
尽管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并非是她,但玲珑的语气依旧算不上和善。
对此,阮歌并无计较。她私心里本也希望能看看顾茗萱的伤势,故而神色未变,语气柔和。
“小女本就是医者,自该过来为娘娘探伤。”
“可我已为娘娘上了药,你……”
“让她进来吧。”
顾茗萱淡淡的瞥了眼阮歌,继而缓缓往桌案前走去。
阮歌似松了口气,左右打量着堵在门口的三人。
“让她进去吧。”夜静拉了拉夜心与玲珑二人,“紧要关头,莫要忤逆主子的意思。”
沉默片刻,玲珑与夜心才不情不愿的请阮歌进去。
顾茗萱将碎玉镯随意放在一边,右手端起手边的茶壶,为自己倒了杯茶细细喝起来。
阮歌提着药箱规规矩矩的朝顾茗萱行了礼,之后才款款坐下取出一应用具。
顾茗萱早就将左手摊放在桌面上,故而验伤时二人并无交流。
片刻后,阮歌无声收拾好东西。
“是他让你来的?”顾茗萱抬目看向阮歌,缓声道。
阮歌没露出半分吃惊,只规规矩矩答道:“回娘娘,是殿下让奴婢过来的。”
顾茗萱此刻的神色慵懒随意,在加上屋外微弱的光线,当真美极了。
自诩貌美无双的阮歌,这会儿也不免被吸引了目光,痴迷沉醉。
“为何一直戴着面纱?”
阮歌稍稍回神:“小姐说奴婢这张脸会引来祸患,要想活命就必须得遮去。”
顾茗萱听闻此言并未说什么,只不过身子却往前倾了倾,看样子是想细细打量阮歌的容貌。
“光是这眉眼就足以引人注目,若真将全脸露出,确实会招来不少麻烦。”
顾茗萱的语气异常平和,但后半句却又莫名多了几分嘲讽:“如此盖过主子的风头,只怕小命不保。”
阮歌对上顾茗萱的眸子,良久没有出声。
顾茗萱说得没错,周旋就是因害怕被她抢了风头,这才责令她佩戴面纱的。
但除此之外,她也怕自己这张脸被南宫家的人盯上。
若没被认出还好,一旦被认出,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条。
看她沉默不语,顾茗萱了然一笑。
将杯中的茶饮尽后,她缓缓起身:“既然伤也探完了,你便回去复命吧。”
“是。”阮歌随之起身,走至门前,又转过身问了句,“娘娘是想奴婢告知实情,还是?”
顾茗萱停下脚步,自讽问道:“他会关心?”
阮歌笑了笑:“若真不关心,又岂会派奴婢过来。”
顾茗萱转过身,饶有兴致的看向她:“那明日,你再来为孤上药。”
阮歌嘴角的弧度又放大几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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