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第二天，张祺带着苏月按照规矩，为张母敬茶。

“母亲。”苏月恭敬地跪在蒲团上，端起茶。

“好孩子，快起来。”张母接过茶盏喝了一口。

为苏月带上象征张家少夫人的玉镯。

她的脸上留下表演的痕迹。

虽然张母并不是很喜欢苏月，但她也不想再跟儿子...

新婚后几天，张祺再也没有出现。

张祺在躲着她。

每晚酉时太阳落山，都有仆役来对苏月说：

“少夫人，少爷说要整理账本，不能过来了。”

苏月在家里无事可做。

因为张祺吩咐仆人：不能为少夫人提供针线。

她闲时就去庭院看花，喂喂鱼，就这么过了几天。

她开始无聊。

一天，仆人送来一把白牛角制的琵琶，老红木为背料。

虽然不是罕见珍品，却是苏月见过材质最好的一把琵琶。

“少爷说，怕少夫人烦闷，特意寻了这把琵琶。”

仆人又拿了一个小箱子，端过来。

“这是一百两白银，少爷说交给少夫人。”

苏月将一百两银子全数邮寄给许言。

每天等待着他的来信。

可是，许言再也没有消息。

苏月在亭子里弹琵琶。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不知何时，苏月抬头，见到张祺。

张祺似坐了许久。

他听音乐声停。

抬头与苏月对望。

他的眼神似乎越过苏月望着什么...

张祺第一次见到苏月时，苏月弹得正是这首春江花月夜。

视线慢慢聚焦。

“月儿...”怎么如此形容憔悴了...

“...凌安县的许言公子考中了进士。”府里一个丫鬟正对另一个丫鬟说着。

“怎么不知道，这事都沸沸扬扬了。”

苏月抱着琵琶路过。闻声便站住。

她处在深深庭院，对外界一无所知。

“我还知道他排名十四，明天就要到县上当县令呢...”

苏月欣慰的笑起来，她就知道许言一定能有大作为。

“听说他的夫人是三品侍郎的小女儿，他能考中全靠...”

“吭。”琵琶掉在地上。老红木的背板被摔出裂痕。

两丫鬟闻声回头，一时惊慌。

“少夫人...”

苏月偷偷溜出府，来到新建成的许府大门前。

鲜艳的红门。气派辉煌。门口有两个侍从。

她要找许言。

通传的人跑来回禀说：“大人不在，不让进。”

她再说请求，那人便不耐。但看着苏月的衣着，想必是哪户人家的一等丫鬟。

还是耐着性子说：“姑娘不要为难我了，大人真的不在。”

苏月知道许言在躲着她，他已经娶了侍郎千金。

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躲着她了。

苏月走到桥边...

“苏月！”张祺四处寻找，看见她正站在桥栏杆上，大喊道。

“再见了...来世...”

苏月犹豫，下辈子到底该见，还是不见。

算了。苏月往下跳。

“嘭。”

看着一点点气泡往上浮起...

“嘭。”

张祺也跑过来，跳进湖里...

苏月闭上了眼睛。

勉强地牵起嘴角。

阿言...

我醒了。

坐起来，看着眼前的声辞花群。

有一朵正散发微光。

我从亭子走下来，走近它，蹲下来。

是张祺苏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