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国境内广为人知的咒法吗？”

“你是在偷偷策划着什么？”苏问寒的手指摩挲手背上的羽：“难道你是想着实在无法赢得赌局、干脆逃出千羽国境内，却又担心这联结会出卖你的身份吗？”

苏问寒嘴角扯出笑容、“啧”声摇头道：“那你倒完全不用担心。尽管月川大陆内有诸多国度，每个国家都风土人情、物产、文化、教育侧重点、法度政策都有所差别，信仰也是不同的——但这不同的信仰和文化却是同宗同源的；

所使用魔力术式在后续发展出了不同、但基础部分却也完全一致，根源始终来自一处——就像是雪山顶的融水分支为不同河流、而河流又分出其他的枝杈。

也就是、我和你联结的契约，你逃出了千羽国灵脉波动范围内也没有用，在整个月川大陆它都有效。如果你是报了名逃掉、那么在裁判宣布你弃权的那一刻，你就会被契约强制性控制自尽；而你若是没有报名、在比赛开始的瞬间，你就会死。”

顺便一提、因为你之前已经消耗了【千羽国上阶特殊指导许可】的一次机会，把我强制选为了你的指导者。如果是想在这个月逃跑的话、月末未满15小时的部分需要补足的时候，可是会强制把我传送到你面前的——www.zbcxw.cn 星星小说网

而我们去王上面前索了【特殊标记】、让我成为你的特殊指导者，那么下月你也会因为缺席而被施加在我身上的强制力逮到。”

浅灰的眼珠流转、做出站在树枝上的枭一样狡猾的表情，轻吹口哨：“所以、既然狂言已放了出去、结印镂刻，就别想着逃。另外我可不是贪生怕死、而是因为欣赏你的胆识才愿意暂时为你网开一面的，你若是早早露了怯想着逃却，当心我不顾结印、在比武会上不顾及你的性命上演血腥场面。”

“她若重创你、没有王上嘱咐我也会尽力救治你的。”自说自话的背景音效无相忽凑过来插入话题内：“但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问寒战力全开的状态下杀掉的人、纵是我也大机率无力回天。

并且、关于赌约输掉你因誓言的强制力而自尽时，我更无从干涉——”

无相发愁似的托着腮、两条秀眉垮下来。

“在下会为王夫殿下祈祷的、王夫殿下也不要忘了自己多求求福祉。”

“虽然我也会祈祷、但那不过是依习俗惯例，给自己一份心安罢了。真在生死一线的时祈祷的人、不是懦夫就是傻子。”苏问寒的指节弯折起来、叩动着林山的背：“我的弟子可不许是那种爱做无用功的。把时间用在燃香求神、还不如来求我再多指点你两招呢。

我也承认自己脾气暴躁、但凡染了指的事，我就会满怀耐心、以端正的态度做到最后——

你自也不用怕我，有什么想学的招式、需要我帮你加急练训的部分，哪怕是想向我讨教怎样的招式练好了能克制我，你都不必拐弯抹角、大胆说出来就是——切莫用小人之心胡乱揣度，区区一个赌局、我并不会藏私。”

林山笑吟吟道谢、率直接受苏问寒的好意。

苏问寒也极为自然地向林山点头。

旁人看到这一幕、怕是会把他们三人都当做关系颇佳的旧识，很难想象就在数分钟前还萦在林山和苏问寒间剑拔弩张的氛围。

“那么、我果然还是很想知道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林山补充了一句：“不是在策划逃跑、纯粹是对这美丽的浮羽心生了兴趣——尤其是方才在师父你提到了这结印的强制力、只要不逃出月川大陆便都是有效的，我的兴趣就更大了——

若是单千羽国高层能使用也罢了，若是连千羽国上下都知晓这个契约，平时往来办事需要信誉的都依靠强制力，那么千羽国的普通人岂不也因此不普通起来？人人都能使用这等高端术法、比武大会我想要进决赛，就必须要加倍努力，还要提前做好无成效的心理准备——”

“人人都能使用高端法术……”苏问寒浅笑：“那怎么可能、真要那样还好了呢。我虽毫无疑问是爱着这片助我成长、予我证明自己的机会以及幼年时不敢想的地位的土地，我却也不能昧心夸这里就是月川大陆综合实力的第一了——前十自是没问题、但它也不是完美的，很多方面自有欠缺之处。同时虽称得上强盛、不至于在外交中吃瘪受气，也仍需注意和周边各国的往来以及平衡关系，每推出一条新的政策、除了自己国民的态度外，也还要探知其他国度的反馈。

若真人人都能使用高端术法、那很多事又何必有商有量的。不服打一顿就是了、反正也没人打得过，估计大多衡量一下自己的手腕的粗细也就不掰了——”

“问寒、你这思想也太极端了吧。”

“是吗，我倒觉得武德才是第一德呢。大多数对和自己意见不同，还礼礼貌貌客客气气的，除了少部分确实天生良善、见多识广的同时和无相你一般宽容心泛滥——遇见即使有思想见解与自己截然不同乃至相反，无法劝服对方也不能接受对方的观念。也知道并非是单纯的对错之分、仅是所处立场视角不同造就的，在并不能理解对方的情况之下也能容许差别声音存在，剩下的嘛——

简单来说就是都看对方不爽、却又谁也干不掉谁。想撕破脸、都不稳赢，偏还有用得着彼此的地方，所以两边假惺惺傻笑握手、虚造出一派平和氛围。但凡其中一边有着碾压的实力、谁还会在谈判、交涉这么无聊的事上用心，不服打服就是了。什么、想法不一致？按在地上摩擦，不认怂就死，1+1都能让它等于3。”

苏问寒看着林山：“所以、就算这结印是千羽国特色传统，是连普通民众甚至在千羽国住久了的洒扫奴隶都知道的东西，这份强制力已融入了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却不意味着普通百姓魔力比他国更强、更擅长修炼术式——毕竟除了结契二人外、旁侧需要一位见证者，见证者才是流程中必不可少的。

这结印主要靠贯穿月川大陆的大地灵脉、基本不消耗见证者自身储备的法力和灵力——对见证者力量要求也不甚高，所以只要见证者修习过相关法术能吟诵咒语即可——

根据我的经验、如果王夫阁下运气不是太差，就以之前从窗口跳下去的那份实力，过海选也是没问题的。”

“这样啊。”

“喔——”苏问寒饶有兴趣绕到前方、双手背在身后盯着林山的脸：“王夫阁下还真有意思——我还以为你听到千羽国的普通民众战斗力没想象得那么夸张，肯定会高兴呢。怎么这表情看上去还有点失望似的？”

“没什么。”林山摇头：“是我自己的问题。”

阿清记忆中的那位小女孩提出了“绫烟”以及知晓千羽国的特殊仪式——至少能推知出她是千羽国出身。

如果这是仅有高层才知道的，那么与阿清订立约定那位女孩的范围就会大大缩小——

但如果就只是普通仪式、那么一切又回到了起点，变成茫茫人海打捞细针。

何况那已是十数年前的事了、那位女孩如今是否还在千羽国，甚至是否还活着都无法确定——毕竟记忆中女孩和阿清分离的理由就是“突遭变故”。

啊、啊，真是的——他又不是真正的阿清，根本就不是属于自己的记忆、甚至是不属于自己的约定，为什么在那些景象鲜明得回想起来的时候，却连自己也不知不觉变得在意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