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镜儒的话神景怎能不明白，大曌每况日下的流民和灾情时刻吞噬着这个国家。这些事情早就超越了大曌财政承担的极限，若非他当年打赢了那场仗，大曌在五年前就灭亡了。

“若让你来推行，你有多大把握。”神景这才发现，他真的被李健城算计得死死的，对神景来说他在看到这个方案的时候，就已经没有选择。

从决定打破平衡开始，他也不需用嫁闺女的事去笼络将领，因为那种做法不过是一劳永逸不愿意操心的作法！若神景帝要做的事情，不能用一劳永逸的方法，那就一定要改变策略。他拒绝了老九本来定好的婚事，目的就是为了开始收回皇亲宗氏的控制权。

不再考虑平衡，对神景来说，很多事情就不一样了。

神景的话充分地体现了他对方镜儒的信任从来都没有减少，方镜儒感动之余也表明忠心道：“陛下，臣愿意即刻退让首辅之位，做出此策论的人，其智远超臣百倍，臣愿意为其背书，当其臂膀，鼎力相助。”

“哈哈哈……你知道这是谁写的吗？”神景帝听了这话笑了起来，抑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这个问题方镜儒也非常好奇，他只能联想最近发生的事情，推测最不可能的人道：“莫非是张维所著，以臣对他的了解，这着实出乎臣的预料。”

方镜儒会猜张维也不出乎神景意料，神景也不隐瞒直接道：“你猜破头也想不到，这其实是朕的儿子老七，李健城所著。”

“李……七皇子！”

方镜儒听了这个答案，瞪大了眼睛，他完全不敢相信，但皇帝有什么理由拿这种事情骗他呢？

方镜儒久久方道：“这，真叫臣汗颜。”

“连朕都汗颜，何况是你。算了不说他了，朕有一件事情，要立刻就办，那就是给凌友之平反。”神景接着道。

皇帝这话一说，方镜儒再次拱手行了个大礼，皇帝要给凌友之平反，这意味着皇帝是真的打算干了，为凌友之平反，就是为了让那部实查录能够发挥作用。

而让方镜儒感动的是，当年那个雄心万丈的皇帝又回来了，又准备为天下人做点事了。

“陛下，臣为凌友之，代谢皇恩浩荡。”方镜儒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磕头了，但他都是真心实意的。

“是朕对不起凌友之啊。”神景叹息一声，但这声叹息不仅仅有着愧疚，还有神景下定决心的精神。

“凌友之舍生取义，陛下深感其情，臣以为这就是君臣之道的真意，有此君臣之义，我大曌必能荣获新生。”方镜儒这不是在拍马屁，他是真的高兴。

“朕真的想把所有事情都办完！”神景帝先是感慨了一句，接着道：“但有一件事情是当务之急，那就是稳定民心，朝廷赈灾的方针必须要改一改。”

方镜儒听了这话，拱手汇报道：“关于此事，容微臣向陛下说明山东巡抚张世荣，这些年任职山东巡抚期间的任职概要。”

大理寺天牢内，李健城这边，灰烬意志忽然传出了消息。

【灰烬意志：不可否认，您确实很厉害。】

李健城睁开了双眼，他笑着道：“我给你起的名字你喜欢吗？”

【灰烬意志：……，实在难以理解这到底有什么含义。】

李健城听了道：“从不理解到理解，这就是人认识自我的过程。这个过程很重要。”

【灰烬意志：我不是人类。】

“我当然知道你不是人类！”李健城先是肯定了这个问题，又接着道：“但谁又告诉你，人这个词诞生之初就指的是一个类别的生物呢？”

【灰烬意志：无法理解。】

“哈哈，你会慢慢理解的，好好看，好好学。”李健城中断了通话。

这时候牢门外来了两个侍卫，送来了一些东西，是李健城要的烧烤炉、小羊肉、还有一应调料，酒水等东西。

看来曹淳并没有失言，交代的事都给李健城办了，只是来送的人居然不是小宝！哎，果然那小子靠不住啊。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李健城笑着答谢两个守卫，把东西都摆放整齐了。

小木炭这么一点，小炉子这么一烧，小羊肉这么一上，小油这么一抹，小火这么一燎，小油这么一抹，这小肉声那么一滋，再撒上孜然，辣面，小酒这么一嘬。

真是满监牢飘香，小日子算是过起来了。

嘚，看得外面的守卫那是目瞪口呆，抓耳挠腮。守牢十几年，谁见过这种架势！

这是天牢啊？京城天牢！这坐牢的比他看牢得还滋润，你说这找谁说理去？

“好香啊！小兄弟，你这烤肉还真香，给我来点怎么样！”门卫还没说话呢，旁边牢房里就有人开始招呼李健城了。

这是李健城的邻居，昨天开始就一直孤零零躲墙角，今儿李健城才仔细瞧了瞧他，是个干瘦的中年男人，特别的瘦，又瘦又长像个竹竿的样子，这人看样子年龄应该在40岁左右。

蓬头露面，胡子也不少，看上去至少半个月没收拾了。李健城瞧了笑道：“嘿，我说你知道我是谁吗？你就叫我兄弟。”

那人也不含糊，笑道：“小子，年龄不大，坐在天牢里还有这般待遇，定是非富即贵！可既然关在天牢里，顶了天也不过是豪门贵胃，难道还能是皇子皇孙？”

“哎呀！”李建城怪叫一声，心道看人真准，又说：“你既然知道我非富即贵，还敢这么说话。”

李健城笑着瞧他，这人精神头不对，似乎有些疯癫。能猜到他非富即贵，还这般说话，不是心如死灰，就是不尊王法的要犯。

果然他回答道：“哈哈，本官活过了今日，还不知道有没有明日，我还在乎你是谁啊！你是谁不也和本官一样关在这牢里。”

若是换了旁人可能会呵斥一番这个不懂礼貌的家伙，但是李健城却刚好不在乎这个。

他索性将炉子拉过去，桌子也搬去，搁着阻隔的木栏，摆上酒杯，倒了杯酒递过去，要与对方喝上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