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不经意间从手指间悄悄流逝，太阳的弧顶又淹没在黑暗的海洋之中。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来人和开门的侍女简单交谈了几句后走了。那个侍女一路碎步而来。

“主人，外面有人来找，说是催促您赶紧去报道的！”

刘煜这才想起来，原来有件事忘记了：“他人呢？”

“走了，说袁将军一直在等你，然后就走了！”

“哦，好的，你忙去吧，”然后转身对婼说，“快，快帮我穿衣服，耽误事情了！”

而婼这边的草席，已经编好两大摞了。

“好，待奴婢洗个手，马上来！”

等刘煜饿着肚子赶到袁霸府上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袁霸门口的并不是绣球狮子，而是张牙舞爪蓄势待发的雄狮，果然和他的性格吻合。

袁霸的府邸在松露学院内，嵩麓学院的门口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刘煜还依稀记得婷宝师叔带着他们来找袁霸算账的时候，袁霸的那股护犊子的劲头，如今自己把他的开心果弄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不知道他会怎么虐待自己，或者说让自己这个毫无战场经验的人，做这个前锋大统领，或许就是要让自己去送死，来泄私愤。

广场上的那把锈迹斑驳的剑，刘煜禁不住多看了几眼。那把剑像英雄一样矗立在两米多高的底座之上，虽然剑锋已经不再锋利，刀把上的宝石仿佛在跟所有仰视他的人诉说着它主人往日的风光。

穿过广场，站在袁霸府邸门前，刘煜还有些犯怵，毕竟袁霸给他留下的印象是那种凶猛又护犊子的形象。

不过，这些只是自我预设的心理障碍，袁霸再蛮横，总归是霍将军的弟子，再怎么样也要照顾霍将军的面子。若是他胆敢给自己穿小鞋，那就直接去找霍将军给他穿小鞋。

想到这里，刘煜扣响了袁霸的门。

门开了，里面灯火通明，耳边还时不时听见大声交谈的声音，与门外的黑暗与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门房的老头问：“你找谁？”

“啊？哦！我是来报道的！”

“报道？什么官职，文书拿来？”俗话说宰相门前三品官，门房的老头看见刘煜如此年轻，又如此陌生，想必不是什么重要角色，直接用鼻孔对着刘煜。

“这是我的文书！”刘煜把自己前锋大统领的任职文书递给了门房老头。

门房老头打开文书，看着上面的任命，脸上有些令人难以察觉的异样。

“前，前锋，前锋大统领？”门房的老头是在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个英俊后生会是新任命的前锋大统领，上一任前锋大统领是孙果那样蛮横强大的存在，是袁将军大弟子。

“就你？前锋大统领？”

“是！”

不过霍将军的印信不会有假的，足以让门房老头从心底为刚才的不屑而感到来自于上下阶级的威胁。

“大，大统领，嗯，呵呵，想不到大统领如此，如此年轻。请随老朽来！”门房老头想要吹捧他几句，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老人家贵姓啊？”刘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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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免贵，姓高，高忠。”

“在下刘煜，请忠伯多指教。”

“不敢，不敢。大统领，这边走。”忠伯有些难为情，刚刚自己对他嗤之以鼻，他不但没有责怪自己，反而如此彬彬有礼，怪不得是前锋大统领，果然有大将之姿，比起那个蛮横的孙果，果然是强上很多。

刘煜跟着忠伯，过了影壁墙，站在一个大厅门前，门前有匾额，写着“议事厅”。议事厅里面放着主次分明的交椅，头把交椅上铺着皮，以刘煜的资历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皮。总体来说，这里不太像将军的议事厅，倒像是土匪的。

议事厅两边有门，穿过门，那些讨论，也许争论更加恰当一些，那些争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哦，是各位同僚们在争论，武夫就是这样，心直口快！”忠伯解释到。

“哼哼！”刘煜不置可否，可能在婷宝那边的东林学院安逸惯了，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离了那些争论的声音继续往府邸后面走，弯弯绕绕来到一片荷花池边。

“袁将军这会儿应该在那边品茶呢，您过去吧。”说完，忠伯便退下了。

刘煜向荷花池那边眺去，灯火昏暗之下果然有一个身影。这个荷花池应该是前厅军事与后房家事之间的分界线吧，袁将军此时在荷花池边的亭子饮茶，想必是两边都能照顾到。

慢慢悠悠踱步而去，虽然看不清对方的眼睛，刘煜和袁霸在黑暗中对视着互相靠近。

袁霸本来就对自己不对付，况且今天已经来迟，料想他会想尽办法来刁难自己，刘煜早就做好准备。

“来啊，坐吧！”袁霸从瘫坐的摇椅上半坐好，帮刘煜斟好茶。

“不会有毒吧？”刘煜心里暗暗忖度。

不过自己杯子里的水和他同出一壶，向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谢过袁将军。”刘煜毫不客气地坐下，品了品袁霸去的茶汤。

这茶水是黑色的，刘煜对茶叶不是很在行，只知道这肯定不是绿茶，有可能是红茶，但是红茶没有这么黑的。

刘煜闻了闻，没有什么香味，尝了一口，满是苦涩。

“呸呸呸！”刘煜毫不顾忌，直接将茶汤吐了出去。本来还想和袁霸缓和关系，没想到出了丑相。

“哈哈哈！”袁霸捋着络腮胡子，在摇椅上得意地晃荡了起来，颇为得意。

原来下马威在这里呐。

“袁将军这是何意，居然在此良宵美景之下，品尝刷锅水！”刘煜也没好气，反正霍将军见了自己也不敢用倨傲临下的口气跟自己说话，何况是他的弟子。

他只能用这个理由来帮助自己建立在袁霸面前的自信。

“没想到本将的大统领，居然对刷锅水的评鉴有如此深刻的研究。”袁霸嘲笑到。

“你！！”稚嫩的刘煜被激怒了，不过他看着神态自若的袁霸，好像意识到他是故意激怒自己，好看自己笑话，绝对不能让他得逞，更要反手将他一军。

“刷锅水是补品啊，要是你的大徒弟也能补补刷锅水，不至于现在死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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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尸啊。”其实他也不确定孙果到底死了没有，只是就是要这样说来激怒他。

不过袁霸并没有生气，反而挥了挥手，重新帮刘煜斟茶：“哎！不要提那个逆徒！”

他接着说：“不是什么刷锅水，是经过慢慢发酵过的茶叶，虽然初入口苦些，涩些，细细平常，滋味胜过新茶啊，这就是时间的味道。”

袁霸居然没有被激怒，刘煜有些诧异。不过，袁霸的态度从他进门开始便是不急不缓，好像完全没有负面的情绪，反而是自己，被他三言两语所左右。

看来临危不乱，这四个字，是自己没有做到。

想到这里，刘煜重新拿起茶杯，重新品尝这黑色的茶汤。

“嗯，果然醇厚！”

刘煜只能忍着苦涩味强行附庸风雅。不过他痛苦的表情出卖了他。

袁将军只是略带善意的笑了笑，好像他原本是一个良善之辈，与之前虬髯戟张的冲动金刚模样有些反差。

不过，回过头来想想，一个毫无脑子的莽汉怎么能成为开衙建府的将军呢？

算了，这些事不要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刘煜问：“袁将军，这次任职，是霍将军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是内部讨论的一致结果。”袁霸告诉他。

“内部讨论的？为什么是我？理由呢？”刘煜问。

“理由？你说呢？当然是谁杀死了上一任前锋大统领，谁就来继任啊！这就是理由。”

刘煜赶紧解释：“袁将军，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孙果作孽太多，自招的报应啊，你可不能怪我！”

袁霸的情绪停顿了半个瞬间才连贯起来：“是啊，他是死不足惜，这一点，早就料到了，只是不确定什么时候而已。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马上要开战了，这个重要的职位绝对不能空缺，这个时候也找不到更加合适的人选了。”

原来是他为大局着想，果然，婷宝师叔说的没有错，没有人会在战争面前犯迷糊。

“我们和他们到底是什么仇恨？他们非要进攻我们？”刘煜问。

“这个，这个还用说，当然是觊觎我们丰饶的土地啦！”

袁霸的语气有些犹豫，并没有那么斩钉截铁。

“哦。他们生活环境很恶劣吗？”

“嗯，是相当恶劣。他们生活在北方沙漠之中，灵力贫瘠，远不如我们物产丰富。”

“所以我们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将其剿灭，是因为霍家军在物产丰富的地方娇惯坏了，去不了北方贫瘠之地？”

袁霸是负责与敌军战斗的，这简直是在点名道姓地说袁霸无能。

“你！！你小子！！”袁霸终究是个武夫，虽然在师兄和师父的熏陶下，稍微有了些城府，到底是浅薄了一点，稍不留神便破防了，他手里的茶杯“咯咯”响。

“哈哈，袁将军切莫见怪，卑职只是就事论事，别无他意！”刘煜还在继续扩大战果，脸上满是胜利的得意。

看着这副熟悉的模样，袁霸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哈哈！你小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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