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滥水浒》

第三回上 好人难做——宋江亡命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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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跑了偷牛的,逮住拔橛的”,阎婆惜之死,被告宋江桃之夭夭,李代桃僵,替死鬼唐牛比原告阎婆还冤。

苦主阎婆至少还有“丧偶女婿”张文远做主,青年干部张文远还是人微言轻,积极“建言”未被采纳。阎婆跪在公堂之上“披头散发”卖可怜,也感动不了青天大老爷!“知县却和宋江最好,有心要出脱他,只把唐牛再三推问。”尽管凶器、证人都在,知县也不能做有罪推定,此案的“疑点”在于“宋江是个君子诚实的人,如何肯造次杀人?”为了嫁祸唐牛,狗官不惜屈打成招,“左右两边狼虎一般公人把这唐牛一索捆翻了,打到三五十,前后语言一般。”唐牛死不承认,承认了更没活路。唐牛流年不利,《周易·无妄卦》:“无妄之灾,或系之牛,行人之得,邑人之灾。”“行人”宋江逍遥法外,诖误“邑人”唐牛,曲尽时与命、情与法、罪与罚。《红楼梦》标榜“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曹雪芹的学问有章可循,施耐庵的学问无迹可求;曹雪芹的文章行云流水,施耐庵的文章大雪无痕。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还原案发现场,阎婆惜穿着情趣内衣挑衅“前任”宋江:“明早到公堂上,你也说不曾有金子!”今日公堂之上,又能奈何宋江。胳膊拧不过大腿,阎婆惜九泉有知,忏悔吧!阎婆惜的“尸首把棺木盛了,寄放寺院里”。

调阅卷宗:宋江出钱为阎婆惜她爹发丧,“是八月半天气”(线索来源:存世最早的“容与堂百回本”《水浒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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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王婆”说媒,宋江在“县西巷内讨了一楼房,置办些家伙什物,安顿了阎婆惜娘儿两个”。圆房最早在八月二十,最晚在月底。

宋江潜逃的轨迹:案发,知县“俄延”——不下传票、不签批捕令,原告不依,最多俄延四五天;宋江、宋清投奔沧州柴进“正遇着秋末冬初”,从郓城到沧州七百多里,按照“惊弓之鸟”的速度,每日步行七十里,需要十天。宋江兄弟来到柴进“东庄”的当晚,与柴进、武松同桌饮酒,“当夜饮至三更”;“相伴宋江住了十数日,武松思乡,要回清河县看望哥哥”,沧州距离景阳冈六百多里,按照“大步流星”的速度,每日步行八十里,需要七八天;景阳冈打虎“正是十月间天气”,最晚是十月月底。求案发时间?

武松走了七天,宋江走了十天,二人相聚了十数天,取整三十天;倒推出九月中下旬,宋江离开宋家庄,与“秋末冬初”的描述相符。宋江出逃前,在自家“地窨子”蹲了五天,作案时间在九月十五左右,最晚在九月二十。

也就是说,从阎婆惜失身到宋江推刃,时间最长一个月,估计连“大姨妈”都没见,阎婆惜就香消玉殒。孽缘呀!

押司张文远接连提议,知县前后起了三拨人,都没请动宋江!(每次县里来人,宋家都使银子)宋江也有“护身符”——“忤逆出籍”执照(与“原生家庭”划清界限),并且提前挖好了藏身的“地窨子”。

书中的解释:“原来故宋时,做吏最难”,“但犯罪责,轻则刺配远恶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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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则抄扎家产,结果了残生性命。以此预先安排下这般去处躲身。又恐连累父母,教爹娘告了忤逆,出了籍,各户另居,官给执凭公文存照,不相来往,却做家私在屋里。宋时多有这般算的。”权责相等,“做吏”平时能捞钱,关键时刻要“背锅”。读水浒省心,好在原著自带注脚,一般不劳烦读者索引考证。何以见得?

附注二则:《美髯公智稳插翅虎·宋公明私放晁天王》那回,“智取生辰纲”事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失主蔡京“挂牌督办”,责成济州府十日破案。“府尹”传导压力,发落“三都缉捕使臣何涛”:“你是个缉捕使臣,倒不用心,以致祸及於我!先把你这厮迭配远恶军州,雁飞不到去处!”,命令文笔匠在何涛脸上毁容——刺下“迭配……州”字样,空着州名。

《锦豹子小径逢戴宗·病关索长街遇石秀》那回,刚正不阿的“铁面孔目”裴宣,“贪滥知府把他寻事刺配沙门岛”,幸好路过“饮马川”,被邓飞、孟康救了。

用大宋的意识形态定性宋江“峰会”柴进,不啻于西特乐拜访墨索里尼,简直就是邪恶轴心!宋江在柴进山庄住了半年,熬死了原告阎婆(估计也花光了女儿的典身钱),“已自家中无事,只要缉捕正身”,便让弟弟宋清返乡。宋江又被白虎庄孔家高薪聘请做家庭教师,孔明孔亮“学习”半年枪棒,痛打“落水狗”武松。武松已是云游的a级通缉犯,去二龙山投奔同门师兄鲁智深。宋江怕武松独行孤单,感同身受,也启程去清风寨,投奔知寨花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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