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的任务是守住“桥头堡”清风寨，秦明轻敌、贪功，根本就没有联系清风寨的友军，直接去打清风山。但凡援军接应，何至于“片甲不还”！假设秦明与黄信合兵清风寨，改编花荣旧部，反客为主，打阵地战；花荣的胜算不多，毕竟家眷还在人家手里，投鼠忌器，不敢放开了打。

南宋洪迈在《容斋四笔·得意失意诗》中，把“将军被敌擒”归纳为人生四悲之一，何况对手还是自己的属下。小喽啰献俘，已是天明时候。数日前，就在此处，俘虏刘高的“黑心”被花荣所掏——煲酸辣汤！

清风山“优待俘虏”是极具戏剧性的表演，花荣见了五花大绑的长官，连忙解缚、下跪；花荣诿过小喽啰“有眼无珠，冒犯虎威”，随即奉上华服，伺候秦明换装，上酒压惊。宋江殷勤让位，秦明问花荣道：“这位为头的好汉却是甚人？这清风山不曾见有。”这说明，秦明和清风山交过手，知道燕顺、王英、郑天寿“吃几碗干饭”，否则秦明不会领兵冒进。

花荣向厅级干部秦总管隆重介绍了科级文员宋押司，秦明诚服跪拜。宋江拖着伤腿还礼，秦明动问“贵恙”由来。宋江又把英雄救美的壮举，绘声绘色地叨唠一遍；又把刘高冤枉好人的罪过，苦大仇深地声讨一遍。秦明替宋江打抱不平，“若听一面之词，误了多少缘故！容秦明回州去对慕容知府说知此事”。“说客”秦明尚有去意，在座诸位轮番劝降。

“秦明生是大宋人，死为大宋鬼。朝廷教我做到兵马总管，兼受统制使官职，又不曾亏了秦明，我如何肯做强人，背反朝廷？你们众位要杀时便杀了我，休想我随顺你们。”“大头巾”认栽，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

好说！好说！花荣又劝道：“总管夜来劳神费力了一日一夜，人也尚自当不得，那匹马如何不喂得他饱了去？”五位好汉轮番把盏，陪话劝酒。秦明本身疲乏又喝醉了，“一觉直睡到次日辰牌（早晨七点至九点）方醒”。军务在身的秦明急于“复命”，众人劝秦明好歹吃完早饭再走，毕竟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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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离青州还有百十里远。秦明狼吞虎咽用过早点，山寨取出头盔、衣甲、狼牙棒、坐骑，一一奉还，不再强留。

秦明单枪匹马回师大本营，离青州城十里，“远远地望见烟尘乱起，并无一个人来往，心中自有八分疑忌”。因为青州在北宋是“京东”的首府，封疆大吏欧阳修在《泷冈阡表》一文的落款是：“男……知青州军州事，兼管内劝农使，充京东路安抚使……”。

秦明到城外看时，“旧有数百人家，却都被火烧做白地，一片瓦砾场上，横七竖八，杀死的男子妇人，不记其数”。场景与卦辞相符：“九四，突如其来如。焚如，死如，弃如。”《周易?离卦》代表火，“突如其来如，无所容也。”后续情节，契合卦象的推衍——“六五，出涕沱若，戚嗟若”。迎接秦明的，除了辱骂，就是“箭雨”，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慕容知府立在城上女墙边，大喝道：“反贼！你如何不识羞耻！昨夜引人马来打城子，把许多好百姓杀了，又把许多房屋烧了。今日兀自又来赚哄城门。朝廷须不曾亏负了你，你这厮倒如何行此不仁！已自差人奏闻朝廷去了，早晚拿住你时，把你这厮碎尸万段！”知府让军士枪挑“秦明妻子首级”，教秦明看！城上放箭，“播火者”秦明落荒，“遍野处火焰，尚兀自未灭”。

秦明信宿之间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人间失格”。宋江为首的“救火队员”，适时赶来。“总管何不回青州，独自一骑投何处去？”宋江打趣。

缺脑的秦明泼口大骂：“不知是哪个……”，还能是谁？

宋江懒得听秦明絮叨，“这里难说，请到山寨告禀”。六神无主的秦明被宋江大队人马带到了山寨，“始作俑者”宋江率众下跪，赔礼道歉。导师宋江给秦明“补脑”：昨夜，借用缴获秦明的全副“行头”，明火执杖，扫荡“城乡结合部”，采取“三光政策”，断了阁下“当官做老爷”的念想。

“提高觉悟”的秦明埋怨：“你们兄弟虽是好意要留秦明，只是害得我忒毒些个！断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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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妻小一家人口”。“霹雳火夜走瓦砾场”，与“美髯公误失小衙内”、“吴用智赚玉麒麟”，堪称梁山三大毒计，其中前者又是当之无愧的“剧毒”。“超人”宋江反良知：“火焰堆里，送数百间屋宇人家；刀斧丛中，杀一二千残生性命。”孟子说：“行一不义，杀一不辜，而得天下，皆不为也”（《孟子·公孙丑上》），义士宋江其心可诛！

宋江当月老，做主把花荣的妹子续弦秦明。如花美眷在水一方，不打下清风寨，娶老婆那是白日做梦。秦明投诚，主动申请去清风寨策反黄信。评书人李卓吾奚落秦明——要妻子了！

黄信在清风镇收缩防线，“发放镇上军民，点起寨兵，晓夜提防，牢守栅门”。黄信“累累使人探听，不见青州调兵策应”，不见山后的救兵全军覆没，前线就在三四十里外！将熊熊一窝，探马也出工不出力。当时黄信“智擒”花荣，还有些韬略，但是尸位素餐、一心想当太平官，贻误战机。

秦明单骑独闯清风寨，受到门生黄信的欢迎。秦明开门见山，“先说了损折军马”，后说宋江“聪明神武，豁达大度”。黄信疑惑，没听说宋江“上山下乡”？秦明笑道：“便是你前回解去的郓城虎张三便是。他怕说出真名姓，惹起自己的官司，以此只认说是张三。”黄信听了跌脚道：“若是小弟得知是宋公明时，路上也是放了他！一时见不到处，只听了刘高一面之词，险些坏了他性命。”“跌脚”二字，把黄信的见风使舵，刻画到入骨。

秦明、黄信师徒议论未定，宋江和花荣、燕顺和王英兵分两路，前来收编！识时务者为俊杰，黄信选择归顺。宋江带队在清风寨没收“官僚资本”，对民间秋毫无犯。花荣阖家团圆，除了刘高的老婆受到王英的重点保护，“刘高一家老小尽都杀了”。宋江高奏凯歌，回清风山论功行赏。

好事成双，王英抱得美人归，秦明也能择日完婚。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云中谁寄锦书来——宋江奔丧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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