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永山来到天雨街门楼外，径直走到担货郎的摊前，货郎小声叫了声“爷”，并告知周永山那屋出来了一名中年男子，那人已经走了有半柱香的时间了，周永山夸了货郎几句，便让他回去了。

周永山望见大门上锁，他快步转到小巷里，此时街上还有不少人他只得翻墙而入，但是隔壁院中有妇人在骂骂咧咧的劈柴，饭也不做，柴也不劈，老的小的都靠我……后面的话就难入耳了，周永山出了小巷，他怕翻墙时漏了身影，毕竟夕阳还在，他只得冒险一试，若无其事的走到门前，他从腰间解下开锁的工具，撬弄了几下，他收了锁头，开了一道口子溜了进去反手关好了门，过了影墙，过了两道门。周永山压低身子观察四周，见院中没有动静，他猫着身子蹑手蹑脚的来到了屋外蹲在窗下仔细听着屋内的动静，见屋内没有动静，也没听见呼吸声，他戳破了窗户纸，屋内一片黑，待眼睛适应后他能看清屋内些许物件，搜寻一阵后，他挪到门前，手刚摸到门，不料门上一块门板裂开弹起一下划伤了他的手掌，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身子一颤，忍住了手掌上火辣的感，他推开了一道口子侧身而入反手关上了门。他轻手轻脚四下查探，他发现屋内没有人，于是从怀中摸出火折子，点上了桌上的烛台，他看见炕旁还有个里屋，走上前正欲掀开里屋的布帘子，突然一阵猛烈的眩晕，让他还未来得及扶墙，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一直躲在暗道里的孩子隔着钉着砖的木板听到了重物倒地的声响，他慢慢推开木板漏出脑袋见周永山倒在地上，他这才从桌下爬了出来，爬上炕头从墙上取下绳子，绑了周永山的手脚，各缠了十多道，顺带还踢了几脚骂了几句，绳子打了死结才收手。

待到周永山醒来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他侧躺在炕上，努力的挣扎想要动一下，但也只是想想。这时我坐在炕上另一头的韩慕走到了他面前，周永山强行镇定了下来，死死的盯着他，韩慕一笑，将周永山扶起身靠在墙上。韩慕说了些恭维他们话，又告诉他是中了他的毒，随即唤孩子端来一碗化好的药水，韩慕放到了周永山的嘴边，周永山没有犹豫，努力张开嘴，但是中的毒让他酸麻，最后嘴巴只开了一条缝。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周永山全身酸麻之感就消失了大半，身体也能动了。韩慕见他好转，随即开口，“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你们这样做，只会葬送自己。”

周永山知道他的意思，只要鱼骨还在，他就不会有事，为了给自己争取时间，他只能找些话头。

“你老兄好手段，我很好奇你的手段，能说说吗？”

韩慕一笑心中很是得意，他用了“陈了”的丝线，稍稍用力就会断裂，用手搓一搓就会变为粉末，一头埋在院里，围墙上，大门上，一头连着屋里的拇指大的铃铛，这是他保命的手段他自然不会告诉周永山，他只说那门上作为是小孩子的恶作剧，他也感到意外。随后他指了指布帘，平淡的说道，“布帘上我也撒了些毒粉，若你去掀它，飞尘一样也会让你中毒。”

“好手段。”

韩慕不置可否淡淡一笑，送了一杯热茶在炕桌上。

韩慕指了指一旁在玩木娃娃的孩子，点出了周永山前晚来蹲墙根儿，昨晚来这里的目的都是为了多一个谈判的筹码，为了进一步让他老实，韩慕还告诉他这间宅子并不是那马夫的，马夫的宅子在街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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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话锋一转，“我已经让人通知高掌柜了，我想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赎你。”

周永山心里很清楚，只有鱼骨现在能救自己，陈澄能做的也只是飞鸽传信给他，夏管事会带人到天雨街来，这样他身份的暴露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玩的好，可你就不怕吗？”

“我能失去的也就这条命，你们不一样。”

“你付了那小子钱？”

“聪明。”

“想必阁下与瑞王府有不少牵连吧？”

韩慕也不隐藏，说了声“是”。

“…...，这孩子该不是......？”周永山仔细看了看在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玩着的孩子他想起了之前城中的缉捕告示，心中不禁骇然。

韩慕见周永山看了几眼孩子，脸色异样浮现，想必是知道了其中缘故，淡淡的说道，“你安心便是，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寻死。”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你可以得到你要的鱼骨。”

韩慕略做思索答应了下来，在得到鱼骨之前，他是不会让炕上之人离开的。

“云昌静做了这么多年的傀儡，他对你们并不了解。皇宫之中的秘档被那场大火烧了，多少江湖之事也付之一炬了，所以你们还得谢谢我们。

“上面记载了什么？”

“举凡成事之人，免不了作恶，无非是大恶或者小恶。”

“给我。”

韩慕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接着说道，“现在，在云昌静背后有一些人在帮他探查你们记录你们的一切。”

“这些人是谁？”

“监察司在查，皇宫中还来了定国宗的人。”

“是谁？”

“苏莫。”

周永山一听是苏莫，他十多年都没听到此人消息，令他没想到的是此人入了定国宗。

“我想知道此人行踪，此人在哪儿？”

“你认识他？”

“只是在一场比试上见过他出手。”周永山想验证韩慕所说的是真是假，韩慕也知道他的意思，答应了下来接着说，“皇帝借着南境使团的要求，设了一个简单的局，想看看这二人一路上和谁有联系，柳承权想必已经抓住了头绪。”

韩慕心中也有疑问，随即调侃道，“在南境的时候，你不觉得你们应该派人直接杀了吗。”

“没想到，你的路子这么广，皇帝身前有你的人，我想南境使团中也有你的人吧？”

韩慕没有回答，接着说道，“我之所以找你是因为你合适，现在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

“你想要那鱼骨做什么？”

“我要带他去西境，西境的身份以及安定的生活，这些对于你而言很轻松就能办到，你什么时候走生意路过了，也有个落脚点，我们还可以一起喝一杯。”

“他并不只求安定的活着。”周永山托着受伤的手掌手指在包扎好的布上微微摸着。

“阁下真是贪心啊，我只能做到前两条。”

“来这里之前你可曾想过，你来见我们意味着什么？”

“什么？”

“我们都没得选。”

“你在威胁我。”

“从你来见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有这种觉悟，我们是叛逆，只有我们走了你才能高枕无忧，或者你也可以杀了我。”

“南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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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的人吗，为什么不去南境？”

“南境不合适，想要东山再起，只有去西边，或者北边也行，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我可以答应你，可是阁下一直藏着自己的身份，生意之中上当受骗可是长有之事，何况这次还搭着我的性命。”

韩慕袖中落出一块牌子，并说出了自己的名姓，韩慕。

“绣衣坊！”周永山想起了坊间的话，威风十里京都静，锦绣衣裳未敢观，现在掌权的人换了，这些人自然也落寞了。

“你既然要走，那你这条线转给我。”

“有些东西是不能当作买卖的，就算你出的起价，他们也不会听你的。我会让他们留意朝廷上的动作，信儿有人会送到米铺。”

周永山也不多做纠缠，他提出了一个方案，可以先把孩子送出去，而韩慕得留下来，等到事平静了再送他出去。韩慕思索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他得安排一个人和孩子一起去西境。周永山爽快了的答应了下来，他还进一步提出了去西境的办法，那就是他要求韩慕找可靠之人画下孩子样貌自己陪同之人的样貌，韩慕心中不解，沉默良久。周永山见状进一步解释，他之所这样做是要安排体型样貌相似之人，他还要请人做些伪装，一切做好之后才能和商队出关，还得多去几次在关口处好混个脸熟，以便日后韩慕的人出关之时能少不少的盘问。韩慕暂时打消了心中的疑虑，答应了下来。

周永山接着闲聊，他告诉韩慕西境的生活没有这边精彩，试探性的问他要不要和自己做些交易。韩慕故作好奇的问他能做什么。周永山接着诱惑韩慕，说他可以提供一些生意上的路子，韩慕进一步问道，是什么样的路子，能不能得到安定的生活。周永山见他上钩，说出了自己的人在西境遇到的事儿，以及西境不安的情况，周永山想请韩慕帮着护着一些西境与他有交易来往的铺子，他也给出了诱人的价格。韩慕略做沉吟答应了下来，这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云儿，把食盒拿来。”

云儿跑到外面，没一会儿抱着食盒慢慢走了进来，韩慕一把提起食盒，他将上层的两个鸡腿，一碟熟肉放到了桌上，云儿坐在桌旁吃了起来。韩慕将坐到了炕上，拿出了中下层的的四碟菜，一壶酒，韩慕给周永山斟满了酒，他自己先喝了一杯，随后他敬了周永山一杯，二人一饮而尽，二人借着酒劲闲聊试探，酒壶快空之时，敲门声响起，韩慕说句得罪了，出手点住了周永山的大穴使其不能动弹。韩慕快步出去开了大门，领着来人来到屋里，夏管事见周永山不动唤，急忙走了过去查探状况，韩慕解开了周永山穴位，夏管事这才放下心来。

周永山示意夏管事将匣子给韩慕，韩慕接过匣子，开了一条缝看见里面的鱼骨，他内心兴奋不已。一直盯着韩慕的周永山捕捉到了韩慕一闪而过的笑意，他知道此人知道不少密事。韩慕来到桌上的瓷罐里拿出了一个纸包，告诉周永山他体内的毒还未全解，纸包里的粉末分三份，一天一次温水送服，身体无酸麻感就没事了。

周永山不做多留要回了扇子，夏管事扶着周永山走了几步停了下来，周永山告诫韩慕不要耍花样，不然大家都没好。韩慕随意应了下来，将二人送到大门口，韩慕目送小轿走远，他才做了一个手势让对街埋伏的人离开，他回到屋里等待着平静的生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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