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寻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他已经六十年没有如此真切的听过一个孩子的哭声,曾经觉得吵闹的声音这一次让他觉得如此的温暖与感动。
如果不是身上正在不断地往外冒血的话,白寻肯定会多听上那么一会儿。
所剩时间有限,在并不知道如何处理自己身体情况的现在,白寻决定先去找到那个孩子。
毕竟如果真的一命呜呼或者昏死过去,孩子的啼哭应该是能吸引到人的。
当然,白寻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还是撑不过伤重,他会用禁忌之书搏上一搏。
……
婴儿啼哭显得中气十足,仿佛知道有人会来拯救自己一般,连续不断的释放自己的恐慌无助,只是她可能想不到要救自己的人……是个废物!
三十米左右的距离,由于夜色与地面极其陡峭,行进很艰难……
触觉方才恢复就忍受濒死的伤痛,这让白寻觉得无比的绝望,但他大抵明白昏死过去的后果,所以还是极为艰难地一步步在接近对方。
“我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心地善良地好人了!”
本就坑洼地面,阴热潮湿,白寻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了一半路,猛然惊醒过来……
他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救这个孩子!
什么孩子啼哭在自己昏死过去以后能引来路人一类的理由根本就是自欺欺人。
他救这个孩子的理由只有一个!
他是一个人!
但他这样一个濒死的身体,正常走路都颇为艰难,不仅要带上一个孩子,还要这样来回耗费体力和时间,这完全是在南辕北辙,等同自杀。
只是他还是走到了那个不住啼哭的孩子面前,失血过多,视线模糊等多种身体状况已经让他来不及过多查看更多情况。
而且,白寻发觉一个令人绝望的事实,他没有任何力气抱起这个孩子。
“呼呼呼……”
呼吸越发急促,有过一次死亡经验对此非常熟悉,当肾上腺素消耗殆尽后,世界将陷入黑暗,然后就是那个令人绝望的世界……
“传播恐怖与灾难的伟大存在,您不在了吗,为何不回应我的祈求?”
绝望之中,一声声呜咽在耳边响起,让抓紧了禁忌之书的白寻猛然瞪大双眼。
不需要直接求助禁忌之书!
还有机会!
……
“我在!”
“我的信徒们,我一直都在!”
……
远东的不毛之地,孤零零立在荒漠上的枯败教堂里,响起了光明日五十年后的第一次神临。
“当当当……”
萎靡的地平线上,在斑驳的盐土里寻找草根的老妇与孩童们听见了那声响亮的教堂钟声。
奥米尔这位新任的族长背着兄弟的尸体,艰难地向着自己的村庄走去,他不知道怎么和妹妹说起自己未婚夫死亡的事实,而且奥米尔连尸体都没能抢回来。
“当当当……”
呜咽的钟声在光秃秃的石林中传播的像是一场丧钟,只是第一声之时,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
“族长!”有年轻的战士走近,略带犹豫的提醒了奥米尔一声“您听到了吗?”
“是远东神殿的钟声?”
陆陆续续有些人反应过来,和同伴们确认自己并不是幻听。
“五十年了!”
“主没有死去,祂依旧在回应诉求。”
“主还活着!”
……
“我要去看看……”
“我也要去!”
……
不等奥米尔说些什么,队伍已经开始涣散,年轻的战士们走的最快,快步奔向远东盐土地中心的岩石神殿。
“奥米尔……”奥米尔的亲信,布格提亚斯长老用腐朽的黑暗法杖敲了敲奥米尔的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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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
“这可能是部族最后的机会,你应该去看看,马上就要进入凛冬日,我们必须在这之前得到一些食物储存。”
“不,这不对!”奥米尔痴傻的摇了摇头,扛着兄弟的尸体后退了两步,眼中隐隐含有泪光。
“我亲眼……亲眼看着……”他难以接受,更咽的说不出话来,呜咽道,“看着主被神掏出了心脏,祂就被葬在与布维格交壤的那片土地里,神血染黑了三十里的土地。”
“但是现在神殿的钟声响了奥米尔!”布格提亚斯拍了拍奥米尔的脑袋,慈祥的像是一位母亲。
“您……您是说!”奥米尔抬起了头,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只有你看到主死在新神手里了不是吗?”布格提亚斯露出一个笑容来,见奥米尔眼睛越瞪越大,不由摇了摇头,语气仍然温柔,“奥米尔,你现在不只是一位信徒,还是一位族长。”
“你忘记了你父亲的遗言了吗?”
“可……可是……”
“暗精灵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布格提亚斯长老取下了自己的兜帽,瞎掉的右眼后面,是被刑具戳穿过的耳朵。
这位慈祥的长老,曾是布维格边境最低贱的奴隶。
“你想你的妹妹变成我这个样子吗?”布格提亚斯略带讽刺的说,“王族已是过去,现在,你只是一个苟延残喘族群的族长,我们甚至狩猎不了一头多莫斯公牛。”
随即,她的话语尖锐起来:“还是你想用你妹妹的初夜去布维格街市换上一个面包?”
“别说了……别说了长老,我去!”奥米尔低声哀求,轻轻的将布格提亚斯拥抱起来安慰。
久久后,他的目光坚毅起来,道:“不论怎样,暗精灵绝不会消亡!”
“暗精灵绝不会消亡!”布格提亚斯轻声回应,年迈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个清浅地微笑。
……
“您似乎非常虚弱?”
对方的话语听起来非常贴心,但白寻只想一巴掌把他抽死,因为在第一句对话以后,这人竟然抛下他的神跑到钟楼上敲钟去了。
白寻不想再去回忆这一分钟的心路历程。
焦急,希冀,绝望,迷茫!
人生大起大落,在这一分钟没淋漓尽致的体现着。
“我其实还好!”
白寻有气无力地回应对方,这是他第一次能够回应祈祷,加上身体的热量不断流失濒死,已经很难思考怎么去装的高高在上。
激动不能自已的神父并未发觉什么异常,依旧和自己的神灵进行交流,问到:“我主,为何这五十年来,你一直不曾回应过我们。”
“五十年了吗?”
白寻心中嘀咕,觉得有些梦幻,冥界确实是真实存在的,自光明日后,异神陨落。听到的那些声音确实来自祂们各自的信徒,只是在冥界仅仅十几分钟,外界却如赛马般跑出了五十年,这不禁令白寻有些沉默。
斟酌了一下话语,白寻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回应道:“我只是和科技谈了谈!”
“科技!”
在神殿守护了五十年的神父终于还是发觉了不对,面前的神明很奇怪,五十年前还讳莫如深地名讳,如今竟然这样平静的叙述了出来。
因为在超凡之上,神直呼另一位神的名讳,是会被察觉的,这是大部分超凡教材都有过的叙述。
难道,科技之神的状态,也不好吗?
“嘶!”想到这里,神父的眼神中露出一丝光芒,信仰变得更加坚定不移。
这位自魔法之神诞生之日就伴生而出的黑暗之主,六万年之久,终于触碰到了成为无上存在的那一步了吗?
“我需要帮助!”
时间已经不多了,白寻甚至连提起柏木笔的力气都已经没有了,他的眼神愈发涣散,只能努力的让自己语气显得平静。
不等回答,白寻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当然,他扭曲了故事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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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位信徒正在濒死,并且处在一个完全荒凉的地径,我的力量无法直接影响到那里,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话一说出去,白寻就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禁忌之书虽然将他引导到了现实,可力量是被扭曲与缩减过的,他根本没法长存于世,如今能够希冀的,只能是这道绝望之际投来的祈祷。
“他身上没有您赐下诡异物吗?”
诡异物?
神父的回答让白寻有些懵逼。
而且在完全失明之后,白寻意识到这种问答只是浪费自己的时间,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他立刻强硬的回道:“我需要的,是帮助!”
声音虽然虚弱但语气非常冷冽,神父立刻意识到自己神明生气的缘由。
能试的办法肯定都已经试过了。
可是如果是这种情况……
“除非能够找到一个活物,强行续命!”
神父很迅速的给出了答案!
“活物?”
白寻艰难的抬起手臂,用尽全部力气在旁边婴孩的身上掐了一下!
“哇哇哇……”
响亮的啼哭瞬间铺满了阴森的山谷。
还真有!
白寻不自觉的露出一个诡异笑容,继续问到:“如何进行?”
神父并未听到孩童的啼哭,所以也没明白神明提问的具体缘由,这个问题对于一个掌控黑暗的神明来说非常奇怪,神父有一刻甚至觉得祂已经被科技之神打傻了!
但想到刚才神明隐忍的怒火,神父也不敢多问,只能说出了“黑暗魔法的启动要求。
“还需要一个阴邪之地……”
这话刚刚出口,神父便有些犹豫,觉得不可能实现,主的那位信徒既然都已经濒死,又怎么可能再去找到这样一个地径,再说,他去那里找到活物,并且有力量控制对方。
“你继续说!”
但神明的声音突然响彻大殿,令神父没有完全回转的思维某一刻陷入了停滞。
果然……
神父一惊,主依旧存有力量,即便现在非常虚弱,也能很轻松的将他的信徒传送到起用“黑暗魔法”的地径。
想到此处,神父赶紧继续说出接下来的方法
“然后需要融合三个固有禁忌,然后和对方缔结主仆关系!”
“主仆!”
大殿内,神明的声音突然高亢起来,显得格外难以接受。
神父对此也是可以理解的,那位信徒一听就是主的贴身神仆或者眷者一类,如果让他和一头猪、一条狗甚至一只蜥蜴缔结主仆契约,成为了对方的仆人,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位信徒也基本等同于死去了。
“如何缔结?”
神明的声音里有种难掩的无奈心酸,想来那位信徒肯定无比重要,即使这样也无法抛弃,只能同时感同身受的叹息着说出了方法。
“需要下跪,让对方接受……”
“下跪!”
神明的声音再一次高亢起来!
但神父并未受到惊吓,只是继续叙述道:“是的!而且如果对方没有身为人的意识的话,那位信徒必须从心底里认同这位主人,才能顺利缔结契约。”
“这不就是上赶着去给人家当舔狗?”白寻心中一万个草腻马,他刚才还很恶作剧的掐了一下身边的孩子,想着对方只能任由自己捏圆揉扁,这会儿突然角色互换,要让自己去给她当狗腿子?
这还不是最难接受的。
最难接受的是眼前着婴儿有个屁的自我意识。
也就是说黑暗仪式的成功,是建立在自己必须百分百认为对方是主人的基础上才行!
“那还是让我死吧!”
白寻如果能够吐槽,就差仰天长啸!
可是要活着,必须成为舔狗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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