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梅尔从堆着杂乱衣物的床上爬起来，使劲儿揉搓着后脑发疼跳动的神经，他扶着手边的立柜，慢慢走进盥洗室，在水龙头下掬起一捧微微泛黄的水拍在脸上和头发上，然后随手抽下挂在镜子边的毛巾胡乱地抹几下。

看着镜子里这个长发如杂草，带着青肿眼袋，整张脸写满颓废的自己，休梅尔比划出手枪的手势，朝镜中人的额头开上一枪。

回到起居室，他窝进沙发，两条腿搭在桌上，打开一罐啤酒就着昨晚没吃完的披萨匆匆解决了早饭……说是早饭，其实此时已几近晌午。结束了起床活动，他穿上厚重的黑色皮靴，却又脱了下来，从里面倒出一只早被踩扁了的死蟑螂。

休梅尔暗骂一声，再次穿好靴子便出门了。他住在离酒吧不远的街上，一处矮旧的公寓里，小小的四层楼中住满了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瘾君子和抢劫犯。他住在三楼，穿过弥漫着混杂了数种臭味的楼梯，终于能在街上呼吸到新鲜空气，让他昏沉的大脑能得到片刻清醒。

在街角的报亭外免费蹭了一会儿今日的报纸，报亭老板倒也没有急着赶他走，因为这个总爱占小便宜的家伙能和他聊上一会儿天，排解寂寞。

“听说最近夜里有怪物出没。”老板说。

“嗯，昨晚我还弄死一个。”休梅尔头也没抬地回答道。

“啧啧，肯定是那些工厂！城外来的人说，那儿的村子里有人生下了两个脑袋的小孩，就是因为村边的河水被废料污染了。”

“嗯……不知道警察局会不会为那个怪物小孩开出悬赏？”

“早被人淹死在盆里了！”

“唔，那还真可惜。”

两人没营养地聊着，等休梅尔看完了版面上最爱的笑话栏目后，他才告别老板，径直往警察局的方向走去。

一进警察局大厅，休梅尔就熟稔地朝一个青春靓丽的女警走去，这漂亮姑娘是几个月前才入职的，接替了老纳尔威负责回收尸体的工作，据说他醉死在了家中，休梅尔对此十分高兴，毕竟比起面对一个整天板着脸的老酒鬼，谁都会更愿意和年轻姑娘交朋友。

“薇儿，早上好啊。”休梅尔半倚在她的工作台前，踢了踢脚边的尸袋。

女警看着这个自以为露出了帅气微笑的家伙，心头一阵无语，不过她天生性格温柔，也没有对休梅尔摆出冷脸。她知道眼前这个整天游走在各种肮脏地带为警局干些脏活累活的男人在想什么，不过她对这样的人不感兴趣，自己理想中的交往对象应该是个公务员，最好是在法院或者税务局工作的，每天能体面地上下班，晚上和家人们共进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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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闻到了新的气味，你一定是换了新的香波来让你的酒红色秀发保持柔顺是吗？”休梅尔半眯着眼，做出一副欣赏的表情。

不得不说这人鼻子挺灵的，薇儿心里想，这个邋遢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搭讪方法，还真让他现用上了。

“少奉承了，我才不会偷偷多给你赏金，把你的东西拿来吧。”

“他们不能给你换个岗位吗？怎么能让你这样美丽的女孩天天接触这些奇形怪状的尸体？这是对你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眸的亵渎！不，甚至亵渎了那些可爱的雀斑。”

“噗嗤。”薇儿再也忍不了这人拙劣可笑的夸赞，伸手道，“别废话，我还有好多工作呢。”

“好吧好吧，看来今天我也不能请你喝一杯了。”休梅尔有些失望地叹道。

“你等一会儿吧，我去取赏金。”薇儿拎起尸袋，离开了。

佳人暂别，休梅尔百无聊赖的背靠工作台打量四周，忽然发现了一个熟人，便冲他喊道：“伊森，伊森！这儿！”

被休梅尔喊住的是一个魁梧的警探，警探听到他的呼喊，就笑着走来打招呼。两人是认识多年的朋友，休梅尔曾经帮过他一些忙，伊森虽然不好酒精，但偶尔也会下班后应休梅尔之邀去“汉娜·吉桑”喝几杯。你也许要问，为何伊森警探没有把乔这个走私犯绳之以法？豪爽的警探会回答你，他绝不会背叛朋友，以及朋友的朋友。

伊森伸出大手直接包裹住了休梅尔整个肩膀，接近两米的身高和旺盛的毛发让他看上去像一头穿了警服的熊。

“最近在忙什么呢？”休梅尔问。

“失踪案，一个小有名气的神父失踪快两月了。”

“嗯？难道是威斯特修道院的米利奥神父？”

伊森有些吃惊，压低声音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只是接受了一个委托，有人想找到这个神父。不过，你们既然接到了神父失踪的案子，为什么不去修道院探查呢？问问修道院的人应该能知道神父的下落吧？”

“修道院关闭了，不准我们进去，因为我们收到的只是那片街区居民的报案，但是僧侣们却坚称神父没有失踪，只是去乡下施教去了，所以法院拒绝给我们开具搜查令。”

“晚上我准备去修道院查探，你跟我一块儿去吗？”

伊森高兴地捶了一下休梅尔的胸膛，说：“我早有此意，什么事儿都按程序来办，那就什么事儿都办不成！”

两人正商量着晚上的行动，薇儿拿着赏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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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她把钱袋丢给休梅尔，让他点点数目是否正确，休梅尔大咧咧地表示不用，自己完全信任正直可爱的薇儿，顺便抱着侥幸心理再次邀请薇儿，果不其然，还是被拒绝了。

“那就这么定了，晚上去酒吧碰头。”在警局门口，休梅尔对伊森嘱咐道。

下午，休梅尔去到酒吧，他要与委托人接头。推开酒吧大门，他看见乔正在为顾客推销他的枪械，那是一个衣着考究的客人，这样的上流人士不应该出现在汉娜酒吧，而是那些高级餐厅，或者贵族舞会，此时出现在这儿，只能说明他就是委托之人

乔正说得兴起，络腮大胡随着嘴巴的张合快速抖动，这些枪械都出自他之手，每一支都像他的孩子，这样形容似乎不太合适，因为他现在正在兜售他的“孩子”。

反倒是客人注意到了休梅尔，于是打断说：“这些精美的枪很有收藏价值，不过，现在应该到了谈正事的时候。”

乔这才反应过来，看向休梅尔，说：“这位是梅斯特先生，就是他委托你寻找神父的。”

说罢，乔招呼二人在小舞台旁的沙发上坐下，自己去为大家准备饮料。

梅斯特坐在面向舞台的主位上，休梅尔坐在他右侧的另一排位置，两人谁也没开口，互相打量着。等到乔端来饮料，然后坐在休梅尔身边，梅斯特这才说道：“我是威斯特区的居民，米利奥神父失踪很久了，大家都不相信修道院说他去乡下施教的说辞，我希望找一个精明能干的人为我们寻回神父。”

休梅尔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然后猛地一抖，杯里剩余的三个方形冰块飞到空中，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短刀，侧过来用刀面稳稳当当地接住冰块，它们还因为下落先后被整齐地磊成一竖。

展示了过人的实力后，梅斯特似乎很满意这个人选，便和乔三下五除二签订了委托协议，要求休梅尔在半个月内找到神父的下落。

起身准备离开时，梅斯特忽然转向乔的枪械陈列架，指着一支雕花精细的木柄手枪说：“请把这支手枪送我府上，这是我的地址。”

说罢，他留下一张名片，便扬长而去了。

乔开心极了，不仅成功搭线一单委托，还卖出一支手枪，他觉得今天一定是幸运日，“再请你一杯”，乔重新给休梅尔的杯中倒满酒，与他干杯庆祝。

晚上，休梅尔在乔这里蹭了一顿晚餐，坐在街机前打着格斗游戏等待伊森到来。大约九点，伊森出现在酒吧门口，招呼休梅尔出去干活了。

休梅尔系上腰带，上边挂着短刀和左轮，两人向乔告别后，出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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