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说得明白点，别神神叨叨的。”

李菁菁白了我一眼。

“父女连心，一脉相传，你这样想，你爹更是这种想。加之万一发生变故，这里变成前线，这个大王使比平时更难干十倍。你爹是个聪明人，他肯定想当然撂挑子不干了。”

我说道。

“我们给他送上重金，无疑是给他吃了定心丸，他想悠哉悠哉当个富翁，享受生活。”

我笑道。

“这是好事，更是人之常情，早点远离这是非漩涡不好吗？”

李菁菁瞥了我一眼。

“你是不是以我为中心，觉得我父亲看淡名利抽身而去，使你少了一个屏障和盟友。为了自己利益，逼着他骑上虎背不准下来，太自私了吧！”

李菁菁像发现什么新大陆，上前盯着我，一脸嫌弃。

“你啊！什么事都喜欢把斗争矛头对着自己丈夫。”

我苦笑不得，我也不便否认她的指控，因为这也是事实。

“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需要你父亲这不假，但你父亲更需要大王使这位子为他及家族护身。”

我耐住性子劝道。

“你也知道你家几代人经营，在这个地方有盟友也有敌人。只要他还是大王使，大家就理所当然认为他背后就是强大国王和朝庭，盟友一如既往支持他，而敌人们也是敢怒不敢言，最多就是私下搞点小动作，伤不到你们家族。”

“而一旦你父亲会辞去大王使，就会引起争权夺利盛宴，各种牛鬼蛇神会轮番上阵表演。”

我说道。

“说来听听。”

李菁菁不为所动。

“首先最高兴应该是卓天林，你父亲空出大王使位子会使他奇货可居，聪明如他会耍尽权谋，让这件事实现利益最大化。其次，是所有有野心的人都会闻风而动，大展拳脚，志在必得。”

我笑道。

“那有你这么复杂，这个地方我家势力最大，过了就是我舅舅家。我父亲不干，这大王使就在这两家中产生，肉烂在锅里，一切如旧。”

李菁菁笑笑。

“你想得太过简单了，卓天林不会放过这等好事，他会待价而沽。这样一来，这里所想法的人都得走他路线，因为这件事归根到底都是他说了算。而找他表决心，最捷径就是送钱，你送重礼，我更比你多，相互攀比。最终金银哗哗流进卓天林库房里，元气大伤，到时候卓天林选个合适人选。或者干脆从外边派个自己的人来，你们这些本地人能说个什么。所以说我敢肯定卓天林不会再选你家的人当大王使，也不会让你舅舅家的人出任，因为他压根不信任你们。”

我说道。

“你又想当然你自作聪明，卓天林如此不信任和仇恨我们家，他又何必让我们家担任他的大王使。他尽可一纸诏书免了我父亲，又何必养虎为患。”

李菁菁不以为然笑笑。

“这就是卓天林高明之处，小不忍则乱大谋。无凭无据免掉你父亲大王使职位，一来是怕其他大王使兔死狐悲，觉得他是在卸磨杀驴。二来是边境震动，引起内乱。而现在是大战在既，他需要稳定环境，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我笑道。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如何？”

李菁菁瞪了我一眼。

“你这人说话云里雾里，前言不搭后语，忽东忽西，自相矛盾。”

李菁菁笑道。

“正因为卓天林不愿惹事生非，我父亲不干了，他会委任我们李家和王家的人当大王使，以免影响稳定。这样一来，换汤不换药，这里一切照旧。”

李菁菁笑道。

“所以我父亲当大王使，不当大王使，日子照样潇洒。只不过以前是他照顾别人，现在该轮到别人反过来照顾他而已。”

李菁菁盯着我笑笑。

“倒是你把事情想复杂了。”

“知道李义吧！”

我笑道。

“人心叵测，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此一时彼一时，物是人非。”

我笑笑。

“想当初李义跟在我身后鞍前马后，当时我们谁能想到他会恩将仇报，伤我们这样深。可世间像李义这样狼子野心的人又有多少，你父亲尚在位就有这么多人对他恨之入骨，他一旦失去权力，那些人还不得群起攻之。”

“到那个时候，大王使纵然是你亲戚，他和他背后的人肯为了你父亲而犯众怒？”

我一脸平静问道。

“这可能吗？”

李菁菁一下子吓得目瞪口呆。

“不会吧！”

她说道。

“实在不行，就走李静他们家一样离家出走，一走了之，看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你这不是气话吗？”

我叹口气。

“得罪了卓天林，炽金王国是不能呆了，可你父亲愿意去磨金和林凉国吗？而且携老挈幼，也需要时间和条件。李静那边是我们地盘，别人岂敢在太岁土上动土。这边就不一样了，那些对你父亲心怀不满的人，包括远在炽都卓天林都会想方设法对付你们一家。”

我语重心长说道。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家是上天无门，下地无路，死无葬身之地了。”

李菁菁一脸悲愤。

“那怎么会呢！现在一旦双方开战，你父亲位置就至关重要。你所要做的是保存势力，只要手上有兵，各方都会给他面子。还有就是搞好内部团结，千万别起内讧。还有就是缓和与境内百姓关系，收拢民心，特别是那些军士关系，不能再克扣人家军饷，一定要如数兑现。”

我出着主意。

“这么一大笔钱，已经花完了，再退这数字少不了。”

李菁菁叹气说道。

“以前就当不存在了，以后改正就行了。”

我说道，以前伤害已经造成，再把钱补上也毫无意义。还不如从今以后开始，时间一长，谁还记得以前的陈年旧事。

“我试试吧！只是我父亲就那样，我说的话他不一定听得进去。”

李菁菁笑道。

“我觉得你找父亲直接说，他面子上挂不住，还不如迂回包围，找找你母亲和你大哥，她们的话他可能不得不听。”

我笑道，李夫人对付老公很有手段，一旦想拿捏他就丝毫动弹不得。至于儿子，延续是他的希望和依靠，他不听都不行。

“想不到你这人诡计多端，想想都是不寒而栗。”

李菁菁笑道。

“唉！”

有什么办法，短短时间，我就由一位愤世嫉俗的王子变成一个高深莫测的首领，有什么办法，身不由己，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有啥办法，为了生存，活得更好，只能见人说人话，见鬼做鬼事。”

我叹道。

“那钱怎么办？原路返回，或者送到炽都当火药用，炸个人仰马翻解闷气。”

李菁菁苦着个脸。

“狡兔三窟，还是早作打算，免得到时候翻事机会都没有。”

我说道，前途未卜，还是未雨绸缪，早早打算为好。

“你把厉害讲清楚，我想这钱还是交给你母亲为好，关键时刻她可能比你父亲更靠谱。”

我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给其他家里人说说，这可是长脸添光的事，不理直气壮宣扬一番，等于是锦衣夜行啊！”

李菁菁觉得可惜。

“我们给钱是尽份心意，何必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我笑笑，这是雪中送炭，看她们能不能用在刀刃上。

“思来想去，还是你高明啊！又那么不吃不喝东西买了这么多活人替你卖命。”

李菁菁叹气。

“你说我聪明，我不否认，可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大浪滔滔，我们自己又算什么呢？”

我笑道，前路漫漫，风云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