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们又要改换身份，这次又打算干什么？”

早晨，李菁菁又主动找到我，一脸笑意望着我。这也是她的优点，一发脾气暴风骤雨，过后就是风平浪静，心里不藏事。

“那天你三言两语就把黄莫愁她们留在后面，天衣无缝，干得不错。”

我笑道。

“你把我想成什么啦！一无是处。”

李菁菁一听双眼瞪得圆圆，手指戳到我面前又放了回去，很明显是发脾气前的预兆。

“这次我们扮作客商，你我是老板和老板娘，黄莫愁她们俩个当你的丫鬟。我带几个伙计，别的充作我们马帮和镖行的人。”

我言简意赅说道。

“问到你经商的事，你一口咬定你在家相夫教子，别的什么都不知道。这次是跟着我到炽都来长见识和看热闹的。”

我特意叮嘱道，一旦路上关卡盘问，他们肯定将女人作为重点调查对象。提前给她说声，以免到时候出问题。

“不用怕，没吃过猪肉，难道我没见过猪跑。做生意我多多少少懂点，应付他们应该是绰绰有余。”

李菁菁有点不高兴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人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如果是这样，你可就是狗眼看人低，门缝里看扁人。”

“姑奶奶，我不是不相信你的智商和应变能力，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你知道的太多了，人家就怀疑你是我姐妹而不是我夫人了。你想那个男人这个时候还带着自己身体不便妻子风餐露宿，他不为妻子夸虑，也得想想她肚里孩子。谁都有好奇心，来看热闹那就顺理成章了。”

我笑道。她以为人家这么好糊弄，她可以卖弄一番。这些人常年累月守在这里，见识过稀奇古怪的事，想在他们眼中蒙混过关，那可不容易。

“言之有理，我听你便是。”

李菁菁吐吐舌头。

“我的丫鬟那里怎么说？”

“我们改头换面，微服私访，说到底是为陛下和朝庭发现问题，深挖阴暗角落肮脏龌龊事，坚决清除附在王国身上毒瘤和脓疮。”

我说道。

“她们就是这些事的受害者，更应该勇跃参与。”

“还有你们记住的事是我们是住在隆里大坝，我们商号叫隆兴号，有几十名伙计。出发到这里今天已经是二十二天了，别的就什么都别说，言多必失。”

我说道，得统一口径，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

“别人问起家里事，你们就说我父亲叫王长林，母亲叫张萍，我叫王小林，你叫李巧巧，家里只有我们四口人，我们今年成的亲。丫鬟就叫王盼和李望，如果问起经商的事，你就说我家有祖训，后宅不得过问经商之事，况且祖宅离商号有几十里。别的守口如瓶，什么都别说。”

“你不说还可以，你这一番喋喋不休，让我反而紧张起来，手心冒汗了。”

李菁菁埋怨道。

“何况，你说了这么多，我又没带纸笔，一时之间那记得这么清楚。”

“放心，我早有准备。”

我将写有上述信息纸张递给她。

“你默记一下，记不住了在无人处又翻出来看，将纸张妥为保管。”

我说道。

“这么复杂，会不会是大材小用，草木皆兵，自己吓自己。”

李菁菁笑道。

“有备无患。”

我笑道，我们临来时，针对各种情况都有应急预案，做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是李菁菁当初我们并没想到她会来，出了个意外，这事已警醒我们不要以为万事大吉，万不可高枕无忧。

“教完我，你还是不是还得手把手去教那些手下？你就不能举重若轻吗？稳坐中军帐，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想想都过瘾。”

李菁菁语含一丝讥讽。

“我何尝不想，可此一时彼一时，再说万丈高楼平地起，积少成多嘛！”

我笑道，如果不是逼上这步，谁愿意背井离乡当爹又当妈。放着安乐窝不住，来这里犹如生死线上闯荡。真到了倒霉透顶日子，别说一个小小王子，十个大大国王也归于零，尘归尘土归土，谁还记得谁是谁。

“炽都有我家亲戚，虽然帮不大忙，但跑跑腿，打探消息还是可以的。要不要到时候我出马，请他们帮帮忙。”

李菁菁说道。

“到时候需要时你可别客气。”

“需要时，肯定少不了劳烦你李大小姐尊驾。”

我恭恭手。

“我们是尖兵和利刃，直刺卓天林心脏，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要怪就怪他太过贪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在心中涌起一股斗志，为达目的，纵然是万丈深渊，我也绝不畏惧。

“王子，一切准备妥当，你还有何吩咐？”

王川盾和高迎祥弯腰问道。

“按原计划行事，我们分成三股利刃，一定要将炽都的天刺个大窟窿。当然能将卓天林老贼送上西天，那就立了绝世大功一件。”

我一脸平静。

“王子，你不是说让卓天林寝食难安，但不取他性命。怎么？你改变主意了？”

王川盾一脸不解问道。

“你们有所不知，我以前认为卓天林进攻我们磨金公国，是虚张声势，带有战略恐郝，让我们自乱阵脚，为自己赢得先机。所以我带你们来主要就是战略侦察，一探对手虚实，做到胸中有数。”

“可一路走来，我们也发现炽金王国弊端丛生，并非那么不可一世。但同时我们也错估了我们对手卓天林，他并非只是语言上的巨人。他也是有胆魄的人，你们看他已经往前线调兵，助长军队嚣张气焰。在炽都没有他默许，怎么可能发生强暴虏走良家妇女为军妓。说明他也在下先手棋，战争迟早会爆发。”

“你们想，我们磨金和炽金之间势力根本不在一个挡次上，加之我们那边好多达官贵人醉生梦死，未料到危险骤然降临，这仗未打就胜负已分。如今之计我们冒险赌一把，杀掉卓天林，引起炽金王国震动和内乱，他们自顾不暇。为我们赢得时间，看能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摇着头，我这个是个下下计，只是不得已而为之。效果肯定难说，先不说一国之君不是你想杀就杀得了的。关键侥幸是杀了卓天林，有可能引起内乱，也有可能让人家对我们同仇敌忾。

引起内乱，时也就一年或几年，这段黄金时间对我们是天赐良机。可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会不会良心发现，幡然醒悟，拯救国民于水火之中。万一他们依然我行我素，秉持我死后那管洪水滔天，来个最后疯狂，倒霉的还是那些身处底层的人。这样一来，我们反而是助纣为虐，成为祸害人的帮凶。

“我知道你们想法，觉得咱们是蚍蜉撼树，螳臂挡车。可我们身为磨金儿女，自己国家到了这般地步，我们熟视无睹，可能会永远不得安宁。”

我义正辞严说道。

“王子，你误会了，我们觉得国家离我们还远，但王子你是我们主人。你一声令下，我们上刀山下油锅，绝不皱下眉头。”

高迎祥说道。

“那事不宜迟，你们快去出发，咱们分兵三处，到炽都再汇合。如果遭遇什么不测，剩下的弟兄一定完成他们的遗愿。”

我说道，我带的人虽是精英，但双拳难敌四腿，在这他们心脏地带肯定是凶多吉少。

“王子我们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说不当说？”

王川盾弯腰说道。

“说吧！”

我笑着点头说道。

“我们任务交给其他贴身侍卫，我们还是强烈要求留在你身边。我们生在一起，死也死在一起。”

两人动容说道。

“心意领了。”

我声音哽咽，患难见真情。

“但我们不能功败垂成，比起国家，我们个人的小小自我又算得了什么？”

我声音坚定。有国才有家，国都没了，天下之大，又那有我们的容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