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迷案》

华西迷案上部柏子山计划第8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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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台下人们屏住呼吸,蜡铸一般......树上的蝉,唧唧鸣......树下的人,偶有几声咳嗽......

陈得索走下主席台一步,猛然指着台下,大喊一声:“这人就是陈——青——岩!”

陈得索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大家愕然,一片死寂。

突然,陈青岩跳起向陈得索扑来:“陈得索,我给你拼了!”陈青岩说着,掏出腰里的匕首向陈得索投去......

台下众人惊叫。匕首带着呼哨,“咯琅琅”飞过众人的头顶,向陈得索飞来.......说时迟那时快,陈得索头一闪,飞起一脚把匕首踢向空中,“咯琅”一声落在地上。陈青岩慌忙去抢,陈得索一脚踏住匕首......陈青岩夺陈得索腰间的手枪。陈得索眼明手快,抓着陈青岩的手腕,顺手摸出腰间的手铐把他戴上。

这时台上台下的人,一个个呆若木鸡,不知如何是好......

陈青岩被戴上手铐,还要挣扎。几位公安干警如梦初醒,迅速把陈青岩围在中间,摁倒在地......

陈得索抹着汗,喘着气说:“先让这位老校长受一会儿委屈吧,我还要继续推理。请把他的裤子搂起来,看他右腿膝盖下是否有伤疤!”

武大林站起来抗议阻止:“不行!得索,你不能乱怀疑人!”武大林首先打一耙(坝),“即使陈青岩膝盖下有伤疤,那也不是凶手!”

陈得索平静地问:“为什么?”

武大林说:“枝子是陈青岩恩爱一辈子的老婆呀。他能害她?”

吴明法也替陈青岩解围:“毒杀陈国清的人不是我,也不是陈校长。陈国清死的那天晚上吃的是我送的饭,喝的是我送给陈校长没有开盖的酒。这是我亲眼看到的!”

吴九清也像打了鸡血,精神起来:“是呀,现在不兴冤枉人了。陈得索,你把全部理由讲出来!”

陈得索抓起陈明递给他的茶,一饮而尽。他看看台下的群众,又看看母亲和小芳。母亲在人群后,向陈得索点头鼓励......

陈得索冷静道:“好吧。我把陈青岩的作案动机和过程给大家作详细叙述——”

陈得索娓娓道来:“经过多方调查,俺家和陈青岩家几代人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恩怨怨——

“我奶奶陈高氏生前告诉我,俺爷爷的先祖原来是乾隆年间宫中御医。因为不满宫中争斗,请辞回乡,皇太爷赐了他两样东西。一是装人参的青花瓷罈子,二是宫中女私生女小英。

“爷爷的先祖把小英养到二十刚出头时,在一个冬天黑夜,一群黑衣蒙面人直奔我家,头目叫龙强,逼爷爷的先祖交出小英,说小英是宫中碧玉,他要收回,做压寨夫人。虽然小英哭诉不走,但爷爷的先祖不敢得罪这伙人,只得把小英交出。

“这帮人的头目是隆科多的后人。康熙年间有一个重臣叫隆科多,雍正登基后失宠,其子孙嫡系被贬各地。其中隆科多的一个儿子被贬到华西孔庙镇。他带家眷及随从,途经孔庙镇西北一个峡谷,看到溪水蜿蜒、瀑布流潭,像白龙腾云,满山又是红黄野果,就下令安营扎寨,开始立家置业。此后,峡谷为白龙沟,村为白龙村,改姓氏为龙。再后来他们人丁兴旺,起了内讧,这个龙强另拉起杆子,在九头崖占山为王,扎桩做贼。”

陈得索喝口茶,瞟了陈青岩一眼,续道:“转眼百年。到清朝末年,社会混乱。有一天,一个高大的小伙子来到俺家,说是陈御医是他的先祖,小英是他的祖母,哭着要认祖归宗。我爷爷的父亲看此人一表人才,又是叔长叔短地叫,便收留他,并把自己的大女儿许给了他,让他自立门户,姓随陈姓,名石堆,这人就是陈青岩的爷爷。陈石堆和我家老姑奶奶婚后生一子,叫陈宾,没过三年,老姑奶奶病死。陈宾长大后,在我家当药工,把他当亲骨肉看,给他张罗娶妻郑翠花,生子陈青岩。两家人亲如一家,我父亲陈国清和陈青岩是同学,青岩的学费多是我爷爷出的。但是到1937以后,我们两家连续出现怪事……

“1937年秋一个黑夜,一伙蒙面人闯进陈家庄,破门入陈宾家,把陈宾抓走。陈宾被抓后,陈青岩母亲郑翠花,独守空房,与我爷爷陈子义勾搭成奸。陈宾为了报复,带土匪黑夜绑架我父亲陈国清。我爷爷陈子义变卖家产,把我父亲赎回,他怀疑陈宾是绑匪,心知肚明陈石堆在村里当‘桩子’,当内鬼。但因为无证据,不敢明说。1938年春,我爷爷与郑翠花成奸怀孕,因让被打胎大出血而死。1942年6月麦罢,伪保长陈礼给日本鬼子征收的皇粮,暂存我家和陈礼家仓库,一伙蒙面人冒充谢先的抗日游击队要我们两家开仓放粮!陈礼向日本人告我爷爷通共,我爷爷陈子义险遭杀身之祸。这一系列事件都是土匪陈石堆父子所为!”

单虎插话:“得索,说陈青岩上辈是土匪,不能凭你奶奶陈高氏一面之词,由你胡猜测。要有证人!”

众人点头,陈得索沉默……突然,会场后有人大喝一声:“有证人!”

众人循声扭头看,龙山押着独眼老人走向前台。独眼老人中等身材,80岁挂零,步态还算稳当,他一只眼塌陷,另一只眼却放出奇光。龙山身材魁梧,五十七八岁,他声音洪亮道:“我叫龙山,白龙村人,主席台上的老领导大都认识我。这个独眼老人外号‘独眼龙’是俺村人,他对陈青岩一家过去的情况比较了解,让他陈述!”

宋名欲怒,龙根皱眉,陈得索微笑。

杨抗利点头,喝道:“你叫什么名字?请老实交代!”

独眼老人畏畏缩缩,低头答道:“我是白龙村人,姓龙,81岁了。爹妈死的早,从小流落江湖,就没有名字,江湖道上称我“独眼龙”,解放前走村串户磨剪子,戗菜刀。抗日战争时期,我和陈石堆曾都当过土匪的‘探子和桩子’,1942年麦罢,是我和陈石堆串通西山土匪‘二当家’的,冒充谢先的抗日游击队,抢了暂存陈子义家和陈礼家仓库的给日本鬼子征收的皇粮。”

杨抗利问:“二当家的是谁?”

独眼龙答:“就是陈青岩的父亲陈宾。”

杨抗利示意:“讲下去!”

独眼老人说:“那年夏天我和陈石堆在陈子义仓库后大榆树下接上头后,陈石堆暗示我......”他开始回忆——

1942年6月麦收过后,陈子义家粮仓屋后,有棵大榆树,榆树下有‘独眼戗刀老头’,手握菜刀,一只独眼不时地抬头往仓库方向看.....这时陈石堆慢悠悠地走到大榆树下,他敞胸露肚,摇着破芭蕉扇,也盯着小麦入库......

‘独眼戗刀老头’看旁边无人,低头戗刀,自言自语:“让日本人撑死,自己人饿死呀!”

陈石堆看‘独眼戗刀老头’,望着仓库也像自言自语:“有啥门儿?都不争气,活该!”

‘独眼戗刀老头’头也不抬说:“‘二当家的’等话呢!”

陈石堆一语双关:“白天饿,晚上饱。”

‘独眼戗刀老头’收拾行当起身:“好,做生意等时,种庄稼抢时。”

陈石堆讥笑:“还算懂行!”

‘独眼戗刀老头’扛家什便走,吆喝:“磨剪子来——戗菜刀——”

黑夜。九头崖土匪密洞聚众厅内。土匪首领“大龙头”胖墩墩地坐在藤椅里。陈宾站在大龙头旁边,他身材魁梧,武艺高强,外号‘翻山猴’,是‘大龙头’的‘二当家的’。‘独眼老头’名义是走村串户磨剪子,戗菜刀的师父,实际是到各村踩点的土匪探子,外号‘独眼龙’。

‘独眼龙’独眼放光,对‘大龙头’出谋献策:“这是抢粮的好机会。”他又看看陈宾,“陈家庄的粮不能落到鬼子手里,也不能落到抗日游击队手里,‘二当家的’对老家的地形比较熟悉,亲自出马最有利。”

‘大龙头’点头道:“有道理。”

陈宾迟疑片刻说:“不过,我做了黑活,还不能暴露。”

‘大龙头’摇摇头,说:“麻雀过去都有影儿,不暴露不可能。”

陈宾给‘大龙头’耳语……大龙头听罢大喜:“好!就按你的‘偷天换日’计!事成重重赏你和‘独眼龙’。”

陈宾也给‘独眼龙’压副担子:“如果抢的粮食多,我们可分开藏,一部分运到山洞,一部分放到白龙沟独眼龙家。”

大龙头点头同意:“可以。”

独眼龙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不行。我儿子是村长,让鬼子知道掉脑袋。”

大龙头喝道:“我们是做黑活的,做隐密一点。就这样定了。”

陈宾把‘独眼龙’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袋子银元,小声叮嘱:“有机会到陈家庄代我孝敬父亲。”

独眼龙心有余悸道:“我尽力办!”

傍晚。日贴白龙村西山,斜阳照在龙山院石头大门墙上,发着红光。伪村长即‘独眼龙’的儿子龙道走进龙山院内,一对黄牛拴在两棵槐树上在倒沫。龙道悄悄走近牛,龙山从室内出来,警惕问:“你干啥?让鬼子杀孩子,还让杀牛啊?滚出去!”

龙道低三下四道:“不是。我想借你家的牛和车用用。”

龙山反感道:“还有脸到俺家借东西?”

龙道眼睛滴溜溜转,做出无奈表情:“给日本人做事,难呀,不出卖你,日本人杀俺一家。”

龙山蔑视道:“哼,你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的无赖!说,用牛干啥?”

龙道神秘兮兮道:“拉山柴到孔庙镇卖。”

龙山勉强同意用牛:“什么时间走?”

龙道低声:“今儿晚上,”

龙山没好气地说:“车在大门外,套去吧!”

当天晚上,龙山在吃饭,龙山妻在给龙根喂奶,突然外面有牛‘哞、哞’叫几声,龙山家院大门口传来惨叫:“救人呀!”

龙山妻怀中的龙根吓得呜哇呜哇大哭,龙山放下碗急忙跑出看。原来龙道一只胳膊和牛车卡在大门口里。

龙山吃惊问:“怎么回事?”

龙道的父亲“独眼龙”焦急地说:“你的牛恋家,走到你家大门口就犟着进。”

龙山上前看车,发现车上面是山柴,下面垛的却是装小麦口袋。

独眼龙不耐烦了:“别看了,快让牛往后倒!”

龙山让牛后倒……龙道被夹的胳膊垂下来,再抬不起来了,他鬼哭狼嚎:“我的胳膊断了!”

龙山诧异问:“你们在哪里弄的粮食?”

龙道气急败坏地哭叫:“在陈家庄抢的!”

龙山不解,“独眼龙”凑近龙山嘀咕。

龙山听后大怒:“你们这些土匪、汉奸连畜生都不如,俺的牛还知道主儿。”

龙道痛得咧着嘴道出实情:“咱村的粮被抗日游击队劫了,龟田逼我再交粮,不然也杀俺的女儿枝子!没有办法,我让土匪抢的粮拉去交给龟田。”

龙山冷笑道:“你是骆驼走猴步——崴断蹄子罪有应得!”

画面从‘独眼龙’脑际消失。

宋名面红耳赤,尴尬地站起来,他扫视众人,又看看陈青岩,披露了鲜为人知的内幕:“陈青岩的父亲陈宾是土匪,我和谢先也知道。1943年秋,我们由陈子义做向导,在九头崖端掉了土匪窝,在漫滩湖南滩把陈宾活埋了!”

艾灵、陈得索、武大林、吴明法、龙山等都惊诧。单虎、陈青岩倒显得若无其事的样子。杨抗利说:“请宋书记陈述经过。”

宋名脑际浮现昔日画面——

1943年秋。陈子义带路,宋名率抗日游击队向西山九头崖挺进。

西山九头崖,险山恶水,林密路绕,怪石嶙峋;路断洞现,洞隐路出......抗日游击队与西山‘大龙头’一杆子土匪遭遇。谢先、单虎等人冲在前面,他们步伐轻快,腾跳闪躲。抗日游击队与土匪激烈交火。土匪不敌,节节败退……

这时陈子义冒着枪林弹雨,请辞:“小先,我完成任务了,该走了!”

谢先回头看宋名一眼。宋名手一摆,示意陈子义可以走。而后持枪对队员大吼:“投降的,活捉!顽抗的,击毙!”

‘大龙头’持双枪,躲在大石后顽强抵抗......宋名挥手。抗日游击队齐射....土匪头子‘哎呀’一声,像肉球似的跌滚山崖……但有一个膀大腰圆的土匪,健步如飞,单人逃出包围圈,他跳跃着向第九高峰冲去......游击队猛烈射击,他的腿被击中,被活捉......

黄昏。宋名率领游击队羁押着受伤的高个子土匪等5个俘虏走下山。附近山民蜂拥而上,愤怒地喊叫:“杀了他们!”“活埋他们!”

其他土匪畏畏缩缩,唯有受伤的高个子土匪,瘸着腿抬着头不服气。

谢先上下打量着他,厉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高个子土匪昂头不回答。他扫视众人,发现人群中,‘独眼老人’躲躲闪闪,惊恐地看着他......他也朝‘独眼老人’点点头......

残阳如血。5个被俘虏的土匪被拉到漫滩湖南滩活埋。其他土匪鬼哭狼嚎,哭爹叫娘。而那高个子土匪却耷拉着脑袋,被土一镐一镐地掩埋,土到他的胸脯,他的脸憋得紫红......突然,他猛地往上蹿一下,挣扎着绝望地大骂起来:“陈子义,你狗日的!你不是人!陈子义,你是欺男霸女的恶魔!”

宋名好生奇怪,大手一挥:“停止!”

部分群众和战士停止掩埋,呆呆地愣着。

谢先走上前问:“你,怎么认识陈子义?”

陈宾断断续续地说:“我,是陈家庄人,叫陈宾。不是陈子义引路,你们根本逮不住我!”

谢先惊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是陈子义引的路?”

陈宾如实交代:“我,我,曾在他家当司药堂倌,我绑过他儿子陈国清。还冒充您谢先的抗日游击队,抢过陈家庄给‘老日’收存的小麦......陈子义,知道我拉杆子;他,把我老婆郑翠花玩弄死......”

谢先产生恻隐之心:“陈青岩是你的儿子吗?”

陈宾喃喃道:“是的。请留他一条活命!”

谢先问:“陈青岩在哪里?”

陈宾喘着气道:“我,我不知道!”

谢先听罢心里很矛盾。宋名也流露出对陈子义不满的表情,心想:“这个陈子义,是在借刀杀人!”但他耳内又想起陈子义的话音,“这股土匪不抗日,不联国共,独立为寇,祸害百姓,今日不除,还待何时?”

宋名思忖后,决心笃定:“这家伙罪大恶极,留着是个祸害!”他果断地大手一挥,“继续!”

游击队战士和部分山民挥锹,加快掩埋......围观群众几百人,有欢呼,有哀叹......‘独眼老人’躲在人群中悄悄流泪......

画面从宋名脑际消失。群情激愤,议论纷纷……

龙山对宋名、单虎不满意地说:“宋书记,你们抗日游击队活埋陈宾,为什么现在才暴露?”

单虎反问龙山:“陈石堆勾结土匪,冒充谢先抗日游击队抢粮又嫁祸陈子义的阴谋,你为什么不早说?”

龙山道出心中顾虑:“你和宋书记手握生杀大权,俺屁股凹还盖不住,如实说,你们相信吗?”

宋名淡定含怒:“说得也是。你自私自利,为保自己的儿子,让谢先的后代被日本人杀掉,咋能相信你?”

龙山表情复杂,突然呜呜哭起来:“俺跳进黄河洗也不清呀!”

宋名略显悔意:“1951年春,陈国清曾反映谢先有问题时,也涉及陈青岩上辈的历史问题,我们怕影响‘柏子山计划案’侦破方向,对此没有追查。”

“‘柏子山计划案’到现在也没有侦破,是什么原因?”龙山上前一步,指着宋名,单虎,怒气冲冲,“说白了,你们怕引火烧身,凭主观瞎猜胡判,冤枉人,害人!”

陈得索看彼此七嘴八舌,各持一段理,互不相让,他微笑喝茶。其他人表情不一:宋名开始深思;单虎皱眉沉默;杨抗利点头;秦平、刘喜贵傻傻干笑……

杨抗利圆场:“龙山同志,不节外生枝了,请让得索同志继续阐述!”

【作者题外话】:多方指证抖包袱,抽丝剥茧解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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