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待，没有特定的规定流程。

不是前面有人经过四十多个小时的煎熬，后面暴露的人就要经过超过前者的煎熬时间。选择权，在残忍的施虐者手中。

贺汀最终拦下了喻锅巴的冲动，给里面惊慌失措的三个男人施了幻术后，看了眼墙角的四个摄像头。

恢复电子产品的出场设置很简单，他之所以选择全程隐身，是因为他不太想频繁对他人施加幻术。

可是都这个份儿上了，他只好松开手，解了隐身，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四人，收回对他们的幻术。

“听我说。”

见喻锅巴怒眉盯着自己，贺汀沉着声音走过去给血泊中的年轻男人塞了颗药丸。

这男人比宫廷年发来的“蜥蜴”视频中的伤势更严重，正是此次行动的目标人物，小姜。

“现在六点四十三分，八点半的时候我来这里接你们，在这期间所有进入这层的其他人都不会看到你们……你们不要离开这一层，其他的随便你们报复。”

贺汀看了眼手机时间，抱起奄奄一息的小姜，说话间踹飞骷髅头的红色木门，顿了一下步子说完后面的话，然后走过去把铁笼里的少女控制着穿上自己批发的白T恤。

“拉着我的衣服，跟我走。”

接受到指令，面色苍白的少女呆滞的推开解了锁的铁门，赤着脚走出来，攥住贺汀衬衫的衣角，小跑着跟上男人的脚步。

“救命啊！救命啊！也救救我吧！”

发现由陌生面孔带走那个悲惨的女孩，怀里还抱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最靠近阶梯出口的铁笼里的中年男人疯狂大喊道：“求求你也救救我吧，我没骗过人，我是被我女儿骗过来的，你也救救我吧……”

中年男人的喊声在地下室很刺耳，贺汀没忍住扫了遍被锁在铁笼里的人，发现大部分人都是神色麻木，还有一个人就那么坐在笼子里，原地排泄。

被锁在笼子里的人，没有丝毫人权可言。

贺汀想干呕，他生生忍住了，吞咽了一下，转头踏上阶梯道：“明天，明天大家都会看到云京的太阳。”

“救救——”

眼睁睁看着消失在第三台阶梯上的男人和少女，中年男人的求救戛然而止，他震惊的揉了揉眼睛，转头看向唯一一个敞着笼门的铁笼，忽的哈哈大笑起来，“明天，我们还有明天吗？！”

“有！”

“大家都振作起来！我们是云京警察！”

就在这时，庄重站在地下室中央的十字路口，两只手各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的领带，对着麻木看过来的视线道：“大家受苦了，我们的卧底同志刚被带走送医。大家先喝点水，吃点东西。”

贺汀在骷髅屋里留了白T、水和食物，这个举动让方君等人第一时间给铁笼里的人发放吃食和蔽体的衣物，倒是让他们想杀人的心平缓了许多。

白T是贺汀在天桥上摆摊时买的，当时卖白T恤的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太，为了帮儿子筹医疗费，贺汀就从她那里买了一百多件白T恤，没想到今天还派上用场了。

至于水和食物，都是从贺潜心那里和家里现有的给搜来的。那边佟婷把双开门的冰箱填满，一眨眼间，买的纯净水、水果以及充当早餐的吐司面包，通通凭空消失了。

贺潜心那边也是，刚拿到外卖，去洗个手的工夫，回来茶几上已经没外卖影子了。

他重新叫了份外卖，等待期间越想越气，戳了戳手机桌面上少年模样的贺汀读完脸，笑骂道：“贺汀，你这个臭小子，就知道欺负老父亲！”

“阿嚏！”

赶往第二近医院的路上，贺汀打了个喷嚏，晃了下神连忙稳好方向盘，不要命似的在车流间穿行。

隐身开车没那么多限制，他时速150，半小时后到达医院的急诊楼下，下车抱着小姜仰头看着天空。

这边的医生贺汀不了解，他一上车就联系了肖宇，青龙会送肖宇和钱伟国医生过来。

“吼”

龙吟响起到逝去的间隙，一道青色残影掠过，贺汀面前多了两个人，正是各拎着个医疗箱的肖宇和钱伟国。

“快！”

见到贺汀怀里的小姜的状态，肖宇喊了一句，连忙推着贺汀往急诊科走，分神喊道：“钱老师，您主刀，我给您一助。”

“行。”

现在的情况不能说不行。能让贺汀上场的，在缅北地区出现的伤者，钱伟国不允许自己拒绝。

有急诊科医生迎上来接小姜，见到小姜的伤势皆是神色凝重，火速把小姜送上了手术台，联系相关领域的医生过来会诊的同时处理外伤。

钱伟国主刀，肖宇一助，手术室的灯亮了起来。贺汀揉了一把脸，看了眼自己变成血红色的白衬衫，抿着嘴回到了自己的云现上。

他换了件干净的白T恤，看着蜷在后座上睡的不安的少女，目光在她脸上的刻字流转了十几秒。

骚货

婊子

探出的手在触碰到那打结黏湿的长发前缩了回去，贺汀拧着眉头一步飙车，把车停在博爱县警察局的正门外，深呼吸了一下。

他没有复原少女长发的清爽洁净，直接拿过一缕散发着异味的黑发，缓缓闭上眼睛。

少女的妈妈孙金荣，是因为故意杀人罪进去的。她杀了自己的老公李某，李某是少女的继父。

两年前孙金荣发现李某醉酒猥琐女儿，在那之后她就让女儿睡觉锁门，不想在一年前的春节假期里，发生了让母女俩都极度恐惧的事：

因为老家房间不多，李某和两个哥哥过年都会和老人在一起过，所以他们一家三口睡在李某的老房间，在那张一米五的床上挤着……

前几天一直相安无事，在离开老家的前夜，李某伸出了他罪恶的双手。孙金荣拼命的阻止换来越来越重的拳打脚踢，她的求救引来小房间的老人，却是被拖去锁在空了的老大房间里……

这件事后，她提出离婚，李某不同意，反而变本加厉也不遮掩自己的禽兽气质了，三番两次的砸门暴打孙金荣，伤害她的女儿。

孙金荣不敢报警，她怕女儿的名声臭了以后不好过，只好起诉离婚。李某那边找了很多伪证人，证明他们的夫妻感情没有破裂，法庭一审并没有判离婚。

发现女儿不会笑了，无论说什么女儿都不会出声了，孙金荣感到深深的绝望和愤怒。

于是，在今年六一儿童节的那天，她佯装被打到起不来，拿着一把蓝柄的水果刀，把心一横，溅了少女满脸的血。

在血泊中，少女终于开口了，“妈妈，我未成年，刀给我。”

“对不起娇娇，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

刚看到李某的父母强硬的把少女带回老家，突然起身的少女惊得贺汀连忙收回手，看着泪流满脸的少女，重新对她施加幻术。

被李某父母接走，应该就是导致少女被关在笼子里的原因，这个少女在异国他乡的这段时间过的是怎么的非人生活，贺汀已经不想知道了。

少女叫娇娇，原本是个非常乖巧漂亮的女孩子，以后也会是个非常乖巧漂亮的女孩子。

贺汀挥手清洁了娇娇躯体的污秽，抹去了她这近一个月的非人记忆，抚摸着她脸上的丑陋刻字，却是始终无法复原其伤痕。

他不由蹙眉：这字，该如何合理地抹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