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混话？”

身为黄花姑娘，赵佛玉羞得直捂脸。

朱国瑞放下书本，慵懒地起身道:“周姑娘，你为什么总爱深夜来访？这回不会又是赵端领你进来的吧？”

“老大，俺没有！”

怕遭到老大的家法，门外的赵端赶紧解释。

张三丰背着手走进书房。

“是贫道领她进来的。”

赵佛玉突然双手掐腰道:“别打岔！你为什么要纳妾？”

“对，你为什么要纳妾？”

张三丰跟个复读机似的重复了一遍。

“我纳妾关你屁事？”

朱国瑞很好奇对面的女子为什么有这么神奇的脑回路。

“你又不是我媳妇，管得着纳妾之事吗？”

“你还敢不认！”

张三丰闻言怒发冲冠，晃动双拳就要揍人。

“真人稍待。”赵佛玉伸手拦住了他。

“你为什么要强抢民女？”

“你说的是我？”朱国瑞惊讶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张真人蹦着脚喊道:“你还敢不承认。你让两位娘子殴打那位小姑娘的事，贫道是亲眼所见！”

等会，贵家好乱。怎么还有两位娘子助纣为虐。

赵佛玉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进了贼窝。

“对不起，我可能找错人了。”

不管真相如何，赵佛玉准备赶紧闪人。

“别走！”

张真人一把拉住了她，指着朱国瑞骂道:“竖子，她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你怎么能把她拒之门外？”

“她能有我的骨肉？”

朱国瑞觉得自己可能有蒙冤的体质。白天刚被媳妇误会，晚上就有人要上门讹自己。

“怎么不能？你们不早就有个孩子了吗？”

张真人突然想起了朱文谦。

“那是干儿子！”朱国瑞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

张真人眉毛一立道:“这回不就是亲的了吗？”

朱国瑞刚要开口解释，门外传来郭莲儿的声音。

“赵端，夫君睡了吗？”

“呃……”赵端觉得事情要坏，尴尬的一笑，“您猜！”

郭莲儿被他奇怪的表情逗笑了，指着他说道:“你呀，没事多回家陪陪媳妇。那么多亲卫，不用你老在这守着。郭小姐可跟我抱怨过好几次了。”

赵端如蒙大赦，赶紧躬身道:“主母批评的是，俺这就回家。”

不等郭莲儿答话，他一溜烟似地跑出院子。

郭莲儿看着他的背影掩口而笑，觉得对方像个孩子似的。

屋里的朱国瑞可没她这么轻松，豆大的汗珠不断淌下。

眼见房门轻启，张真人纵身上了房梁。

赵佛玉也想躲上房梁，却被无良的老道一把推了下来。

房门打开，春香和夏香分别抱着枕头和被子率先走了进来。

秋香和冬香陪着郭莲儿随后进来。

不用问，四个丫鬟的名字都是朱大帅起的，一点创意都没有。

“啊！”

先进来的两个丫鬟和屋内的赵佛玉同时惊叫起来。

“啊！”

后进来的三个人也大声喊了起来。

门外的亲卫全都主动捂住了耳朵，心里默念“听不见，俺什么也听不见”。

郭莲儿用手拍了拍胸口，恶狠狠地看着朱国瑞道:“夫君，你可真是够忙的。找不到观音奴，就叫来了周姑娘。”

“不是，我没有……”朱国瑞的词汇似乎有些贫乏，机械地重复起来。

“她不姓周，她姓朱！”

房梁上的张三丰突然开口纠正起来。

郭莲儿怒气冲冲地抬头。

自知失言的张真人赶紧闭上眼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郭莲儿没功夫搭理老道，冲着赵佛玉一笑道:“我不管你是周姑娘，还朱姑娘，只是你进朱府的门得我点头才成。”

朱国瑞赶紧冲过来，搂住她的肩头道:“没有这回事，是真人带她进来的，跟我没有一点关系。”

“怎么跟你没关系？她怀了你的骨肉。”气愤之下，张真人又忘了自己是个隐形人。

“你们……”

郭莲儿银牙紧咬，奋力推开了朱国瑞。

“周姑娘，你倒是说句话啊！”

无奈之下，朱国瑞只能寄希望于周姑娘大发善心。

从慌乱中缓过神来，赵佛玉忽然妩媚地一笑道:“你上次说他‘忙于军政大事，又不懂怜香惜玉’。依我看，那只是对你而言。

我们早就私定终身，鸳鸯戏水。他对我可是一往情深。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心思跟你抢男人。你们就凑合着过吧。”

说完，她转身出门，根本没给朱国瑞解释的机会。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贫道也不管了。”张三丰从房梁上直接飘出门外，追着赵佛玉蹿出院墙。

卢秋云不明所以，收起酒壶也跟了出去。

“莲儿，你听我解释……”

次日一早，众臣照例升堂议事。可坐在上面的朱国瑞却显得精神萎靡。

站在前面的臣子清楚地看见，他脸上多了几道抓痕。众人只能暗中佩服主母的“九阴白虎爪”又大有进益。

不过，该议的事还得继续。

卞元亨硬着头皮出班禀奏道:“主公，如今人马已经整顿完毕，是否可以开展金陵攻略。”

“好，一切由卿做主。”朱国瑞随口答应。

“臣想以前军元帅府为主力，直趋金陵！”

“好，可以。”

“如果可行，臣建议由卞元帅带领水军配合臣的行动，对抗江浙行省中丞蛮子海牙的水军。”

“都成。”朱国瑞依然没过脑子。

“臣认为此议不可！”

刚升任候补军机参赞的刘伯温站了出来。

朱国瑞强打起精神，抬头问道:“卿认为有何不妥？”

刘伯温拱手一礼道:“臣认为，欲取金陵，必自采石开始。采石，南北喉襟，得采石，则金陵方可图也！”

卞元亨皱了下眉道:“采石矶离金陵甚远。如果绕道采石，岂非是舍近求远。”

“非也！”刘伯温坚定地摇了摇头。

“如果卞先生直攻金陵，毕竟会中了朝廷的圈套。金陵依凭长江天险而建，居高临江。所有直接进攻的军队都会面临登陆之后没有立足之地的困境。

即使咱们侥幸登岸成功，前面是高大的城墙，后面是滚滚的长江，后援随时都会被切断！”

此言一出，朱国瑞不禁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