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全国排名前三的弗大毕业的法学硕士，在零几年的时候，还是挺吃香的。

梁亮诚在金隆大厦斜对面的小吃巷坐着等上吃的，琢磨着上午和秦安律师事务所主任丁秦安的对话。

“小梁啊，我可是诚心招你的。你看啊，我们见面都三次啦。来我们所，就像我说的，别的不敢打包票，但能学到的东西，一定比在别的所要多得多。你想啊，放眼西都，几百家所，哪家不是一对一师徒制？一个实习律师在实习期间可以和一整个所所有律师一起合作，这是用多少钱都换不来的。”

“丁主任，工作是大事。女怕嫁错郎，男怕入错行，我想再考虑考虑。”

“你都已经决定要做律师这行了，还考虑啥行？听我的，不用考虑了，今天就办入职手续。”

“哈哈哈”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心照不宣。

丁秦安的年纪已上五十了，保养得很好，看起来也就四十岁刚出头。他皮肤白净，戴着金丝眼镜，镜片下是一对波澜不惊的眼神。那是经过无数次大场面锤炼的眼神，从容淡定，早已透视一切。

“帅哥，你的麻酱凉皮、肉夹馍。”服务员打断梁亮诚的思考，快速上菜。

“好的，谢谢。”梁亮诚点头，习惯性道谢。他从沿海的汪城回来已经有近一个月了。西都的各大律所被自己转了个遍。从西都排名前十的律所，到近几年兴起的新锐律所，再到名不见经传刚成立的小所。有亲戚朋友同学介绍的，也有自己通过网上的信息检索到的。

梁亮诚五官周正，不帅也不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皮肤黝黑，身材健硕，一米七五左右的个子。浑身上下散发着无限的自信。

他没有投过一份简历，直接上门，直言找律所主任谈，只跟主任谈；如果今天不行，那么预约明天后天大后天。用近几年流行的话来说，就是要boss直聘。

他硕士毕业后在汪城一家大型国企待了两年。工作勤奋卖力，脑袋好使，被作为底下一家分支机构的负责人来培养，入职短短两年，年薪已上二十万，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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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无量。他离职的时候，国企的老大哥出面挽留过他，说他要是在汪城当律师，他绝对不拦着；可是回西都，太可惜了，西都的经济发展水平，和汪城比——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云泥之别。做律师，就是服务经济才能挣钱。经济发展不好，律师行业发展也好不到哪去。

他回西都是因为女朋友王晓珍。他女朋友大学毕业就考上了西都的公务员。两人是大学校友，已异地了五年——硕士三年，工作两年。女朋友年前下了最后通碟，说如果今年还不回西都，就分。

梁亮诚琢磨再三，上个月终于下定决心回来了。汪城自然好，但是人人都觉得好，人才都往那涌，竞争太激烈了。最重要的，房价也在那摆着。工资看着是高，但和汪城的房价一比，就不堪一击了。留在国企工作，工资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

王晓珍长得不美，但也不丑。胜在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谈，彼此的脾气磨得差不多了。优点是聪明，对梁亮诚感情真，缺点很多就不一一列举了。

梁亮诚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

一会会工夫，到饭点了，慢慢人也多了起来。身边的几桌，很快就坐满了，要拼桌了。

“hi，我可以坐这里吗？”一个女声细声细气问。

梁亮诚抬眼，发现是丁秦安的助理贺皎月。她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当然可以。”梁亮诚说。他的脸上也礼节性浮现出笑意，想着今天运气不错，正好可以和贺皎月闲聊几句。

“你们在这吃的时候多吗？”梁亮诚看着贺皎月在自己对面坐下，扬声问。

“还行吧。周边吃的地方挺多的。但是每天都吃，慢慢也都吃腻了。”贺皎月回答。

她皮肤白皙细腻，眼睛大大的，眼神清澈明亮，长发披肩，看起来很温柔、善解人意。

“你先吃吧。我叫了麻辣米线，应该一会也上了。”她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梁亮诚说完，埋头吃了起来。

贺皎月低头玩手机。不一会，她的麻辣米线也上来了。她便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筷子慢悠悠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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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米线。

梁亮诚三下五除二吃完，擦了擦嘴，发现贺皎月也已经放下筷子了。

“你才吃了几筷子？”梁亮诚惊讶道。

“快入夏了，该减肥了。”贺皎月回答。

“不好好吃饭，哪有力气减肥？”梁亮诚开玩笑。

贺皎月轻轻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她说：“哎呀，其实不是减肥，最近胃口不太好。”

“在领导身边办事，确实挺操心的。伴君如伴虎嘛。”梁亮诚试探着说。

贺皎月不置可否，拿纸巾擦着嘴，说：“梁律，你还没想好去哪家吗？”

“可不是，最近纠结着呢。你对西都的律所熟，有啥建议没？”

“哪里哪里，我对其他律所也不太熟。建议谈不上，不过在我看来，各家律所有各家律所的好。其实仔细论起来，倒也没太大的差别。律师行业你也知道，就是这样，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那你为什么选秦安呢？”

“秦安是我毕业后面试的第一家单位。我觉得不错，就留下了。我不像梁律你们，可选的多。”

“你在秦安多久了？”

“也没多久，三年多吧。”

“那也蛮久了。现在的年轻人，三五个月就换工作了。”

“哈哈哈，年轻有任性的资本嘛。”

“那你觉得，秦安好在哪里？”

贺皎月看着梁亮诚的眼睛，笑起来，说：“那我仅说我自己的观点哈。可参考的价值，我可不敢打包票。”

“那当然。”

“我觉得吧，秦安的包容性还是挺强的。我们这有一毕业就来的，也有从体制内下来的，企业出来的。青年律师成长路径多样，分配模式也多样。用丁主任的话说，总有一款适合你。”

“听丁主任说，实习律师拿固定工资，执业后可以选固定工资，还是提成？”

“是呀。还有第三种模式，混合制。每个月拿固定工资，自己有案源可以单个案件提成。”

“那还真挺灵活的。”

“当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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