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炀躺在床上，全身都在痛，像散了架一般，虽然他拜了一个妖怪师傅，但拜师一年来都没有学过什么功夫，每天都被师傅逼着学习上古文字，用师傅的话说，只要懂了上古文字才能成大道。

可是上古文字有什么用呢，目前的魏炀是不知道，他知道他今天为了救一个美女被十几个流氓追着打，差点没命回来，暗暗决定，如果这次妖怪师傅回来，还不教他点真功夫的话，那么就坚决断绝师徒关系。

“魏炀，快点给我起来。”

正幻想着的魏炀突然听到有人叫他，好像是师傅的声音，心想师傅不是去跳龙门了吗，难道他已经跃过龙门变成神龙了，想到这里，魏炀顾不得身上的伤痛，一个鱼跃从床上跳了起来。

“魏炀，快，把窗上的黑鲤鱼给我拿过来。”师傅的声音非常虚弱，魏炀大惊，往门边看去，就见房门边上，师傅一脸苍白的靠在门楣上，嘴角边的血丝映在他苍白的脸上显的那么的明艳遂人。

“师傅，你怎么啦，你不是去跳龙门了吗，怎么，又失败了？”魏炀心急地问。

师傅本是一条鲤鱼精，鱼跃龙门这个故事很多人都听说过，魏炀当然也知道，不过之前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没想到去年，他考上了J市的重点大学，来到J市的第一天，还没来的急去学校报道，就遇到了一个自称前世跟自己有渊源的人，也就是眼前的师傅，一条修炼了五千年，终不得正果，也没有一次能跃过龙门的杂种鲤鱼精。

从此魏炀便在鲤鱼师傅家里住下，本来以为以后能成为武林高手，没想到师傅连一点功夫都没教他，而是不明所以地逼着他学习那些弯弯曲曲的上古文字。

前些天，一千年一开的龙门终于又一次开启，师傅等了千年，哪里会放过这机会，在龙门开启的前几天便离开了。

魏炀心里期待着师傅能一跳成龙，自己也能沾点光，说不定自己哪一天也能成龙。

没想到师傅不是变成龙飞回来的，而是带着一身的伤。

“少废话，快去把窗上的黑鲤鱼拿过来。”师傅急道，气息又弱了几分。

看到师傅这般模样，魏炀不敢怠慢，赶紧把窗上的鲤鱼连同小鱼缸捧了过来，递给了师傅。

师傅接过了小鱼缸，盯了里同的小鱼看了一会，叹了口气，对里边的小黑鲤鱼说道：“对不起了，小黑，本来想一直养着你直到化形，可惜大哥我没用，这一次又失败了，嘿嘿，竟然天道不仁，不让我如愿成龙，那么我就自己想办法，哈哈，咳咳。”

看着师傅咳了一大口血，魏炀赶紧把面巾线递了过去，心里颤动，从来没有见过温文尔雅的师傅有这种疯狂的表情，也难道，师傅等了五千年来一直就梦想着能成就龙身，这样的失败不是任何人都承受的了的。

“师傅，你没事吧，要节哀啊，以后还有机会的。”魏炀安慰道。

“机会，呵，我已经没有机会了。”师傅苦笑地摇头，突然抬起头来，目光如正午的太阳：“不过你有机会。”

“什么？”魏炀没由来心里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魏炀的师傅没有回答他，只是对着小黑鲤鱼又道了声对不起，然后手上轻轻一挥，一道黑芒没入黑鲤鱼的身体，魏炀仿佛看到黑鲤鱼身上冒出来一层白烟，紧接着小黑肚皮一翻，没了声息。

魏炀差点惊呼出声，不知道师傅怎么会对平时视如兄弟的小黑鲤鱼下毒手，突然间他发现师傅的眼神已经移向了他，那眼神跟看小黑鲤鱼的眼神如出一辙，魏炀下意识地大叫一声：“师傅，不要啊。”

大叫之后，魏炀顾不得许多，拼命地往门外跑去，才跑了两步，他的身体突然间定住了，颓然倒地。

与此同时，鱼缸里的小黑鲤鱼动了两下，拼命地摆动着鱼鳍在水里疯了似地游了起来，游了一圈，小黑鲤鱼突然愣住了，一双鱼眼瞪了起来，愣愣地看着师傅。

师傅叹了口气：“魏炀啊，为师对不起你，要不是小黑的灵识没有觉醒我也不必如此，唉。”

没错，在魏炀逃跑之际，师傅将他的灵魂抽了出来，投入死去的小黑鲤鱼身体里，如今魏炀已经变成了鱼缸里的小黑鲤鱼。

魏炀狂骂，手舞足蹈，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小黑鲤鱼在小鱼缸里翻腾那个戏水。

突然魏炀停了下来，眼睛盯着师傅手里拿着的一块怪模怪样，却不可否认其锋利的怪异刀片，难道师傅喜欢这种调调，把人的灵魂打入鲤鱼的身体里，然后用刀片，魏炀简直不敢想下去，身体慢慢地后退，贴在鱼缸壁上，涩涩发抖。

“魏炀，我的徒儿，不必害怕，为师是不会害你的，这是上古大神应龙身上的鳞片，里面记载着如何修成真龙的功法，是我从东海龙宫里偷出来的，呵呵，我身上的伤都是被东海那些龙太子，龙公主留下的。”师傅哈哈大笑，非常自豪。

魏炀惊呆了，东海龙宫，那传说中的所在，师傅竟然去东海龙宫偷东西，而且还被他给偷到了，身上的伤是在那里留下的，那么东海东宫肯定不会放过师傅，那么师傅把自己变成一条鱼想干什么。

心里刚提出这个问题，师傅就开始解疑，只见师傅把手上的应龙鳞片往小黑鲤鱼也就是魏炀的嘴里塞，很快那跟小黑鲤鱼差多长的鳞片就会魏炀给吞了下去。

魏炀一阵头晕眼花，幸好，灵魂融入身体不久，痛觉还没有完全生效，但身体不痛不代表他的灵魂就不痛苦，吞入鳞片后，魏炀直感觉灵魂不停的震动，乱七八糟的信息不断在识海中沉浮，在魏炀快要坚持不住晕倒时，信息终于又如潮水般退了回去，脑子里似乎多了些东西。

待眼睛恢复清明，魏炀发现鱼缸里的水少了一层，在挣扎中被他扫出了鱼缸，可想而知一条小鱼要把鱼缸里的水扫到外面要用多大的劲，受多大的痛苦，魏炀感觉全身鱼鳞都脱落般辛苦，下意识地在鱼缸玻璃上照了照，才知道，不只脑子里多了些东西，连鱼背上也多了一条幽蓝色的鳞片，如同一条小刀横放在鱼头连至鱼尾之上。

这不是刚吞下去的鳞片吗，怎么会出现在鱼背上。

“传说，这应龙鳞片上不只记载着应龙成龙之前的功法，连鳞片本身还是一把神器，看来不假。”师傅喃喃道，他的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声音更加沙哑，目光再次落在魏炀身上，“魏炀，为师刚用法术骗过了东海龙宫的那些家伙，不过不能持久，估计再过一会他们就会杀到，为师自知没有活路，所以我的梦想就由你继承，小黑跟我是一脉的，身上同样流着不纯的鲤鱼血脉，终生不得成龙，但是，如今你有了大神应龙的功法，一切没有可能都将变成可能，你一定要修成龙身，成全我的梦想。”

师傅有些激动，有些感伤，魏炀却拼命摇着鲤鱼大头，心里哀号，疯子，太疯狂了，你都活了五千年，平常人的寿命才几十年，你比他们幸福多了，为什么一定要追求那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呢，现在还被东海龙宫追杀，值得吗。

魏炀决定，如果东海龙宫的人来了，自己就把鳞片还给他们，再求他们帮自己恢复人身，想来龙肯定比鱼厉害，他却忘了眼前这条鱼可是修了五千年。

仿佛知道魏炀所想，师傅隐隐一笑道：“鳞片已经在你身上了，更融入你的灵魂，如果被东海龙宫的人发现，肯定会将你杀死再把鳞片抽出来，到时候你估计也要落的魂飞魄散的下场。

不过你放心，只要你能逃走并修成龙身，成就应龙之体，将不用俱怕这世间任何一条龙，而且只要修到化形，你就能重回人身，到时候也能见到你的亲人。”

魏炀越听越心寒，难道自己不修成应龙之身，一辈子都将用这个躯壳躲躲藏藏吗，亲人，想到自己的父母亲人，魏炀心中升起了一股难言的怒意，之前对师傅的敬仰一扫而空，鱼眼之中露出强烈强的愤恨。

“来了。”

魏炀正心乱如麻怒、意层生时便听见师傅道：“没想到那些小龙来的这么快。”

师傅飞快地拿起魏炀所在的鱼缸，冲入厕所，将鱼缸里的水连同魏炀倒下。

魏炀还来不急反应，下面就一阵恶臭传来，差点把他熏晕过去，忍住恶臭，魏炀赶紧扑通扑通地往下游，因为他隐约听到上面传来的打斗声，他知道之前师傅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为了自己的性命再臭也得忍，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眨眼间，魏炀已经被冲到了下水道里，这里除了腐臭恶臭屎臭外，别的什么没有，上面的打斗声，早就听不见了，他也不想去关心那个没良师傅的死活，观察了一会四周的环境，黑漆漆一片好不阴森，魏炀根本寻不着方向，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认准一个方向游去。

不知多少天的下水道生活，曲曲折折绕过多少恶臭的通道，魏炀终于在这一天看到了久违的碧海蓝天。

第一时间去尽身上的淤泥，在大海欢腾雀跃了一会，才想到如今的状况，苦笑了一下，回头一望，那美丽的海滨城市在雾气中荡漾，心中如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的难受。

叹了口气，吹出几个泡泡，鱼尾一荡，往深海处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