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

郑府内，郑素一把拿起茶杯就往郑永头上砸去。而郑永不敢闪躲，只能硬生生受了这一下，让本就肿胀地不成样子的脑袋再添一处伤口，鲜血直流。

“你这不成器的东西，在阜城内胡作非为也就罢了，来了固城却还不知收敛，肆意妄为，你莫不当这朝廷是我们家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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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惹上了宜阳侯！你可知他是什么人，战功卓着，年纪轻轻便身居高位，就连老夫也败在他手下，谁给你的胆子去与他敌对。还让他道歉？你又是什么东西？！

老夫平素怎么教导尔等的，难不成尔等将郑氏祖训忘得一干二净了嘛！前番与齐氏一战，你几个兄弟都殁了，家族正是要蛰伏修养的时候，你这厮还偏偏出来生事！

简直就是混账玩意儿！”

郑永跪俯在地，低着头聆听郑素的训斥，等他说完了才嗫声道：“侄儿开始也不知他是宜阳侯啊，这才与他犟了几句。”

“那你为何强抢良家民女？郑氏的家风门楣，都被尔等这些不成器的东西给败坏了！强抢也就罢了，你这厮竟还敢在大街上，简直，简直胆大包天！”

郑素说得脸红脖子粗，猛然坐到了椅子上喘着粗气，便有一旁伺候的婢子赶忙端起茶水递给他。

等一口香茗灌下，他才感觉回过了气儿。

“侄儿自阜城来到固城，千里迢迢，一路都未曾做那和凤鸣鸾之事。早晨见了那小娘，便一时昏了脑袋，便让人掳了，又按捺不住，这才在马车上……”

“混账东西！你这不成器的意思是老夫管你太严，不让你放纵，才让你做出了这等腌臜事情？！”

一旁坐在位子上的郑家老三郑琰站起身来怒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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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素是郑氏五房兄弟中最儒雅风仪，温润如玉的君子，就如他的名字一般是块美玉，几乎不怎么发脾气。但现在委实是被这侄儿给气到了，也顾不得仪态，直接开口训斥起来。

“伯父勿恼，侄儿没这个意思。”

“哼！”

郑素按了按手，让郑琰回去坐下，又看向郑永道：“待过几日你商养好了，老夫就亲自带着你去宜阳侯府上赔个不是，尔后你再去那小娘处道歉赔礼，休要污了我郑氏名声。

至于这几日便不要出房间了，好生休养，看你这不成模样的脸，平白讨人嫌。”

郑永瘪了瘪嘴，委屈应下。

陈府。

赵一自回来后，脸上便满是掩不住的喜色，更是逢人便笑，让许多不知情的护卫下人看得胆战心惊。

莫不是这位统领发了癔症，要不然怎会这般吓人。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你看，脸上还不住地笑，得亏是大白天，要是晚上，还不活活被吓死。

“兄弟，你这是怎得了？跟郎君出去了一趟，回来怎得就这般奇怪了？你莫笑，笑得某家心里发慌，也忒是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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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麻叫住赵一，却不敢看他那张发笑的脸，微微别着头问道。

“嘿嘿，也不瞒你，兄弟我今日撞上了一件大喜事，可不是就要高兴高兴。”

“什么大喜事，说来我听听。”

赵一凑到胡麻耳边说道：“实话告诉你，你兄弟我要娶亲了，马上就有婆姨了。”

“哈哈哈！莫闹，某怎得一点风声也无，你就平白冒出来个媳妇儿？再说了，哪个能看上你，你这厮也就生的高大了些，还没某长得俊呢。”

胡麻这话倒是不假，他虽然名字不大好听，但却是几个统领中长得最白最俊的，身上又有英武之气，外院好些个婢子可都对他芳心暗许哩。

只是人眼光高，便不曾同意过。

“我骗你作甚，就今儿个的事情。我细细说与你听。”

赵一将今天跟着陈迹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在说到陈迹亲自为他提亲保媒的时候，脸上更是不住露出得意之色，言语中满是自豪。

说完以后，他又拍了拍呆愣在当场的胡麻的肩膀，佯装叹气地摇了摇头，道：“兄弟，缘分这种东西，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啊。拿郎君的一句话来讲，就是缘，妙不可言。

羡慕，是羡慕不来的。当然了，等到你轮值时候，跟着郎君出去，也不定就碰上一段好姻缘了呢。

诶，我跟你讲，那个小娘子长得真是貌美如花啊。怎么说呢，眼若桃花，腰如细柳，身姿窈窕，肤白如玉。明眸皓齿，纤纤素手。

啧啧，怎一个美字了得。关键是有气质，脾气也好，温柔和善，小家碧玉。”

胡麻打断了赵一的滔滔不绝，冷笑道：“你这厮向来不通文墨，对读书最是不耐，今儿个怎得出口成章了。qqxsnew

为了气我，还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

当初三个护卫队长，胡麻、赵一、贺齐，其中当属胡麻最得陈迹看重，一来他忠心耿耿，甘愿付出性命，二来又有独当一面之资，功绩是三人里面最大的。

所以陈迹就很想将他培养出来，个中典籍兵书，没少叫他看。

而他也不负所望，平素最是认真，习武读书也异常勤奋，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真正统兵征战。

也因此，他的文化水平是所有护卫中最高的，连程来也比不过，更是远超最不喜读书的赵一，有点往儒将的方面发展。

“咳咳，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有了婆姨，自然要顾着她的喜好。人家虽只是出身商贾，但满身的书卷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某又怎能甘于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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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就是两情相悦的苦，为了心上人改变自己又何妨。兄弟，此等境界，你想是还不懂的。”

“限你三息之内，赶紧消失。”

赵一见此，便当即大踏步走了。虽然稍显狼狈，但心下依旧暗爽不已。向来他是被胡麻给压了一头的，但今朝他先行成家，算得上是扬眉吐气了。

高门大院，永远不缺少八卦和嚼舌根的仆役婢子。因为两人的讲话没有刻意避着他人，所以就被路过的护卫听了那么一嘴，然后就传了出去。

等一日傍晚陈迹回来，从无邪那里听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胡麻和赵一因此结下了嫌隙，甚至还相约找个日子打一场，以决定谁来娶媳妇。

陈某人当时就听愣了，连忙将胡麻找来，问道：“你要和赵一抢媳妇？”

胡麻不明所以，回道：“属下为何要与赵一那厮抢媳妇？”

陈迹随即将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又道：“我是知道三人成虎的，谣言向来不可轻信。但一般这种事情总会有个出处，莫不是你们两个真的生了什么嫌隙。”

“回禀郎君，非是如此。属下与赵一同生共死许久，如何会因为这点事情便形同陌路。

只是这厮前日特意在某面前得瑟有了婆姨，不知被谁听了去，想是就成了如今这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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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没生嫌隙便好。不过这却也是某的不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与我忠心耿耿，劳苦功高，早该给你成个家的。”

胡麻连忙行礼道：“郎君切勿这般讲。郎君于我等已是知遇之恩，平素也以兄弟相待，此等微末琐事，怎好再让郎君烦忧。”

“家中数百护卫，有家室的足有七八成。贺齐在投奔我前便有妻子，王俊去曲城后也成了家。

现在赵一也即将成婚，偏你还是个孤家寡人，连父母兄弟也无，是该成个家了。

这样吧，家中这般多婢子侍女，各个娇俏可人，千娇百媚，总有你喜欢的，若是看上了与我说来，我亲自去与她分说。以你的相貌贺身份，想是不会拒绝的。”

“这，这怎好麻烦郎君，还是不要了吧。此事不急，属下还不想成家。”

陈迹眉头一皱，道：“你向来爽朗大方，今日却推诿扭捏，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胡麻脸色发红，难得不好意思起来。而看他这副模样，陈迹哪里还不明白，这厮铁定是什么时候看上了一个小娘，却不好表明心意。

唉，总归是要他这个主君来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