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佳境》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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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顒放下电话。他拒绝了沈潜又一次吃饭的邀请。但是,他心下踌躇,何不请沈潜出面邀请岳老板聚一聚?

沈潜请吃的意思他很清楚。这次他们公司中标以后,他一直想找他聊聊,说穿了,还是想表示感谢一下。人生在世,没有谁跟钱有仇,他刘顒一样是食人间烟火的。可是,如果敢收受贿赂,那他就不是刘顒了,那他就跟那些被抓的贪官污吏一样早就玩完了。他有他的为人原则和处世之道。与合作伙伴打交道,绝不收受他们哪怕一分钱的贿赂,这是他给自己定的铁律。

因为才开始交往,沈潜现在还不了解他。他当然也有很在乎的东西。但他要的不是钱,也不是物,他要的是资源互补,相互支持。这比现金和财物都来得重要得多!

在公开场合他都说过,只有鼠目寸光的肤浅之辈才会接受别人的钱财,目光远大的人对收受贿赂的行为是嗤之以鼻的。他这一辈子绝对不会因为贿赂而断送自己的前程。

刘顒今年刚过不惑之年,正是年富力强干事的时候。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对自己这几年事业的发展还是比较满意的。远的不说,就这五六年,他干得可谓风生水起,左右逢源。三十四岁那年,他被夏承安看中,提拔为武田市分公司副总,两年后即升为一把手,三个月前他又一跃而为高越股份江东省公司市场部的老总。想当初,多少人觊觎这个位置,最后脱颖而出的是他!窥斑见豹,仅从这一点便可看出来,他绝非等闲之辈。在公司大多数干部和员工的眼中,他就是下一届领导班子成员的当然人选。甚至可以说,公司领导、主要是夏承安将他遴选到市场部这个位置上来,是提前为他进入省公司领导班子做铺垫的。

形势发展对他确实非常有利,刘顒自己也这么认为。正因为如此,他对当前自己所处的位置非常珍惜,一举一动都深思熟虑小心翼翼。

但是,同事的看法员工的议论是一回事,领导的想法和安排又极有可能是另外一回事。高越股份江东省公司目前正在步入人事敏感期,总经理夏承安还有一年时间即将到点,新一届领导班子面临调整。那么究竟谁会幸运地成为下一届班子成员?大家都在暗暗较劲。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和许多中层骨干一样,刘顒也常常身不由己地想到这个问题。从目前情形来看,不论是谁,能够得到夏总的青睐和支持是至关重要的前提。

在很多人看来,他比较符合这一点。

遗憾的是,外人看到的往往是表象。究竟能不能获得夏总的支持,说穿了,夏承安能不能在关键时候提名推荐他,他心里其实一点谱都没有。

他这次能当上这个市场部总经理,员工们普遍认为是夏承安有意栽培他,其实,这是一次偶然因素造成的。这个位置真正的原定对象不是他,而是原省会昌江市分公司总经理董建阳。只可惜,董这人自己命途多舛,前不久不幸出事“进去了”。假如董不出事的话,这个位置是断断不可能落到他手里的。

以刘顒自己的感觉,他和夏承安之间还隔着一段距离。怎么才能迅速缩短这个距离,直接获得夏总的支持表态?刘顒反复思考过这个问题,觉得眼下跟夏总提这个事似乎不妥。

眼下,夏承安最关注的是正在进行中的审计。听说这次审计相当于他的离职审计,对他本人来说,这是一件命运攸关的大事。

说起来,这次审计真让人累。岳国权的审计事务所进驻公司已经二个多月了,表面上这两个多月波澜不兴,实际上公司上下人人疲于应付,叫苦不迭。翻箱倒柜查资料不说,深更半夜还有人被叫去问询。大家都盼望着这场审计快点结束。可是到目前为止,审计事务所没有丝毫收尾的迹象。

有一种流言最近又在公司悄悄兴起。据说,这场审计实际上是上级刻意安排的,其实就是针对大老板夏承安的。之所以委托“海诚审计事务所”这样的私人企业来担纲,目的是麻痹夏承安,同时避免不必要的非议······流言究竟是真是假?

那么,既然如此,认真了解一下审计进展情况是很有必要地。而且,搞清楚审计到目前为止究竟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是不是正好切中夏承安的痛点?他一高兴,是不是话要好说得多呢?

进一步分析,刘顒想,弄清楚真实情况,对自己下一步行动也具有非同寻常的指导意义。万一流言是真的,而审计中又真的发现了问题,他还有必要去接近夏承安吗?肯定不必了,这是明摆的。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看来这场审计的确来得蹊跷,千万不可等闲视之!多年来的经验告诉刘颙,未雨绸缪是上上之策。眼前这场审计既然意义非比寻常,那就必须给予充分的重视!

权衡再三,刘顒终于决定,必须再次请沈潜出面,邀请岳国权一起聚聚!无论如何,他必须做到心中有数!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立即拨通了沈潜的电话。

接到刘顒的电话,沈潜受宠若惊,立马答应安排。

毫无疑问,沈潜只能请陶斯文再次出面请岳国权。

听说是刘顒想请他吃饭,岳国权有点犹豫,但他经不起陶斯文的一再催促,又想起那天沈潜在格林威治的精心安排和意外相撞,他感到沈潜这个小伙子如今轻易不能得罪。于是,他叹了口气,答应了。

“除了刘顒还有谁?”岳国权问道。

“就我俩。加上沈潜和他,一共就四个人。”陶斯文回答。

“好吧,小范围聚聚,人别多了。”

“那是自然。”

沈潜立即将消息转告给刘颙。刘颙感到岳国权虽然表面上已经下海,是一名私企老板,但他的官场做派仍然很浓。不管怎么样,他答应得这么痛快,刘顒还是非常高兴。

刘颙当即委托沈潜替他订酒店。沈潜在格林威治订好包厢,并且提前预订了一间有娱乐室。当他将时间地点发给刘顒后,刘顒很快回电话:“宴请完了,请把发票给我。这是招待费,我正常开支。岳老板现在正是我们的贵客呢。你出力就行了,出钱就不必了。”

“嘿嘿,刘总您别见外。我知道你们现在接待都管得紧。再说啦,您还是给我一个接近领导的机会吧,让我来处理。”沈潜恳切地说道。

“唔,你倒是想得周到啊。真的算你请客?”刘顒的口气听上去像有心成人之美,“好,那这样吧,我负责上半场吃饭,你就负责下半场搞活动---他们如果有兴趣搞点活动,需要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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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信封’什么的,就归你负责。如何?”

“好的好的,正巧,他俩都喜欢打点小麻将。”沈潜立即高兴地回答。

“那好啊,那你就准备点小玩意儿吧。晚上我们一起陪他俩玩玩。”

“好的。您放心。”

饭局安排在第二天晚上。岳国权照例是最后一个到的,刘顒拉着沈潜一起在门口接到了他。

岳国权当然明白刘顒请他吃饭的意思,无非是想从他嘴里套出点有价值的信息来。这次审计关系不同寻常,刘顒有这种探探虚实的想法无可厚非。但是,作为一名接受委托的审计事务所的老板,他有自己的为人原则,同时作为一个原审计学会的处室领导他终究不同于一般的私企老板,他有较强的自律能力。他觉得,饭有时候不得不吃,但话却必须谨小慎微不能乱说。

饭局开始后,岳国权选择主动和刘顒聊天。直到饭局快结束的时候,他还在和大家谈天说地,绝不涉及审计。

岳老板的顾虑,刘顒早就看出来了。是啊,他在心里慨叹,也难怪,虽说是小范围的聚会,但到底有四个人在场,别说岳老板不方便说,就连盘桓在他心头的那几个问题,他都觉得不太方便问。太敏感了!他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直接问岳老板到底查到了什么问题吧?!

还是沈潜机灵。饭局即将结束的时候,他既不失热情又显得很随意地说道:“娱乐室我已经订好,岳老板、陶处,又有好久没搓了吧,今晚我跟刘总陪你们搓几盘如何?”

说完,他又走到岳老板身边神秘兮兮地耳语了几句,岳老板不露声色地点了点头。

刘顒见状,连声附和道:“是啊,今天是周末,岳老板,陶处,我们就放松放松吧。”

陶斯文倒是像真的感到技痒。“老同学,嗯,沈潜和刘总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就玩几盘再走吧!嗯?”

岳国权略一沉吟,应道:“行,周末了,放松放松要得。”接着,他似乎很感慨地长叹了一声,“哎呀,这个人呐,还是要多听从老祖宗的话啊,一张一弛文武之道,可不能总是将自己绷得紧紧的。”

岳老板边说边掏出手机摁了几个号码,对方很快接通了。只见他有点矫情地拉长了声音,故意文绉绉地报告道:“老婆大人,向您报告:今晚斯文三缺一,我没法脱身,只能披挂上阵了,请您批准呀!”

陶斯文非常配合,他上前一步冲着手机大声说道:“嫂子,他上次赢的,这次我得让他吐出来。我要报仇!”

岳国权微笑着干脆将手机打到免提状态。手机立即传来一个女人咯咯的笑声。“好吧好吧,知道你手痒了,早点回来就行了!”

四个人立即转移阵地。到了娱乐室,四个人围着自动麻将机分别选了个位置坐下来。

沈潜迅速在麻将桌四个方位的小抽屉里分别放了一份“信封”。

刘顒生怕岳国权这时说出什么见外的话来,忙趁机给他和陶斯文一人一根烟,顺手用酒店赠送的一次性打火机给他们点燃。刚刚点燃烟,麻将机便哗啦啦送上来四座“城墙”。

于是,“战斗”正式开始了。

刘顒平常打麻将打得不多,水平一般。他明白今天是一场“业务牌”,只能输不能赢。但输也要输得有水平,得不露痕迹,否则,人家不愿意跟你玩下去。他担心自己控制不好,不禁有点紧张。

正在担心,岳老板发话了:“刘总,可别打业务牌呀。赌场无父子。既然玩就要真枪实弹,可别手下留情哟。”

“放心,岳老板,我现在担心的是赢不了呢。”

“哈哈……。”

其他三个人都跟着笑。

“哟呵,看来今天我这手气有问题呀,这牌怎么烂成这样?”岳老板把牌一整好,就看着牌苦笑。

“老同学又来了。嗯,迷魂阵不是,嗯?”陶斯文一边说一边打出了第一张牌。通过打骰子,他负责开牌。

几圈牌打下来,局势逐渐清晰。岳老板又吃又碰,打的是“全求人”。按昌江当地人的玩法,所谓“全求人”就是手上所有的胡牌都是靠吃、碰而成,自摸的不算。眼看岳老板一手所谓的烂牌通过又吃又碰渐渐落听。陶斯文打的是大碰对,而且早已听牌,可是最后一张牌就是抓不着,见这种情况,他有点着急,连连提醒刘顒:“刘总,岳老板已经吃了你两张牌了,他的全求人已经落听。你别放炮啊!嗯?”

看陶斯文那样子,是想胡第一手牌。但刘顒心明眼亮,他欲首先成全岳老板。“陶处,你放心。赌场无父子,我绝对不会放水!”话音未落,他丢下来一张九饼。这张牌他不要,而且他已经仔细数过,桌面上其他三张九饼已经出来,这是一张绝张子,岳老板能不能胡就看他的运气了。但他估计岳老板要的很可能就是这一张。“一张绝九饼,我就不相信,岳老板您要的就是这一张!”

“哈哈!感谢刘总!你这个炮放得太及时了!”岳老板兴奋地“哗”的一声将牌推倒,大叫道:“七八九饼!我胡了!刘总,你就是我的及时雨宋公明呐!”

陶斯文和沈潜都吃了一惊,刘顒瞪大眼睛故作意外状。“那就没办法了。我哪知道你敢赌绝九饼,按理,你应该胡六七八饼才对,因为六饼到现在一张都没出来,胡六饼的几率最大。没想到你竟敢赌这个绝九饼!岳老板,你这牌打得也太险了!”

“富贵险中求嘛!”岳老板非常得意,“运气,完全是运气!我刚刚摸到八饼落听,你就放炮了。哈哈哈……”

刘顒故意冲陶斯文征询道:“这个不算放水吧?”

陶斯文一本正经地说:“算。怎么不算?你这就是放水。嗯嗯。”

岳国权马上纠正道:“不算不算。别听他的。你这完全属于正常出牌。”

两个人一正一反,气氛颇为热烈。刘顒在他们嘻嘻哈哈的玩笑中找到了感觉。看来岳老板并不反对他“放水”。

见刘颙已经成全了岳国权,沈潜便琢磨着如何不露声色地让陶斯文也胡一盘。

沈潜坐在陶斯文的上手,第二盘牌打过几手以后,大家就看出来陶斯文又在做大碰对。岳老板特意提醒道:“大家小心呐,有人又在做大牌啦!”

气氛有点紧张。这时,陶斯文打了一张“幺鸡”出来。沈潜按手里的牌面情况,正常情况是完全不必要的,但想到应该多给下手的陶斯文提供一次胡牌的机会,他不露声色地碰了,然后打出了一张五条。这张牌没人要,于是又轮到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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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文摸牌。陶斯文搓搓手,口中念念有词,伸手一摸,摸上来一张白板,立即兴奋地大喊:“大碰对自摸!天助我也!”,随着他的喊声,只见他啪的一声将牌推倒,牌面显示,他的大碰对果然做成了!

沈潜发现他一激动,反而不嗯嗯了。

岳老板伸着脖子看了看,无可奈何。“哎呀,看来,今晚你又跟我扛上了!”

第三盘和第四盘刘顒和沈潜分别胡了一圈小牌。岳国权和陶斯文都点头赞许,“很好、很好!这样很公平!”

刘顒觉得有点好笑。但心里感到很踏实。他们满意就行,他想。

如此四盘牌打下来,娱乐室的气氛越来越轻松越来越融洽。但沈潜后面再没有胡过牌,他边打边嘟囔:“我就不信啦,手气这么差!我都三十了,连个老婆都没有,情场失意,未必赌场也失意?”

岳老板又赢了几盘,情绪高涨。他笑道:“小沈啦,你比我们小了十几岁吧。甭管他情场还是赌场失意都经得起,要到我们这个年纪来一次情场失意那就惨了。前几天,我一个老同学新谈了一个女朋友,都准备结婚了,有一天,他突然接到那个女孩的短信说‘我们分手吧’。他当时就懵了。可是,没过多久,女孩又发来一条短信说‘对不起,发错了!’”。

几个人听岳国权说了以后,略一回味,才知道他在讲笑话,大家纷纷大笑起来。刘顒边笑边说:“想不到岳老板还是段子高手。”

“我说的是真的,并非段子。”岳国权说,

“我也说个真实的故事。我们部门小刘今年五月份才进公司,有件事让他郁闷了很久。2月14日情人节那天,他想和心仪的女孩约会,给对方发了条短信。他的短信写得温情脉脉。他写道:‘如果只有一碗粥,你先喝半碗,剩下的半碗,我放在怀里为你保温。今晚你有空吗?’几分钟后,那女生给他回信了:‘我不喝粥。我想吃大鲍鱼。你有吗?’”。

大家又笑了一阵。陶斯文和沈潜也不甘落后,纷纷说起段子来,麻将于是在轻松戏谑的气氛中进行。不知不觉,三个小时过去了,岳国权始终保持着不败纪录,陶斯文也小赢了一些。刘顒除了沈潜给的“信封”外,将自己的腰包也掏出来输空了。眼看就要爆仓的时候,沈潜给他丢了个眼色,然后说去小解,刘顒也跟着说要去一下。在卫生间门口,沈潜迅速塞给刘颙一个“信封”,活动于是接着顺利进行。

激战犹酣,岳国权放在麻将桌角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先看看来电显示,接着按住减音键减小了音量,然后才接通电话。但他放在耳边只听了一下,便非常简单地作了回答:“好。我知道了。”听上去,像是什么人有重要事情跟他作了汇报。

放下手机,他抱歉地环视一圈,说:“打完这一盘,差不多了。散了吧。”

“既然岳老板还有事,那就不如到此为止。嗯?”陶斯文显得非常理解,没等大家响应,他已经推倒牌站起来。

“那就到这里吧。”岳老板也推倒了面前的牌。

几个人纷纷清理“战场”,然后边说边往外走。

刘顒还是惦记着他关心的那件事。他紧挨着岳老板往外走,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道:“岳老板,这次审计……”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岳老板便打断了他。“估计我们还需要一二个月,或者更长一点的时间才能结束在你们公司的审计。这次审计说是离任审计也不为过。领导在某个地方呆久了,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你想呀,他在那个地方通过年复一年的经营,人都是他提拔的,事都是他安排的或点头允许的,说话肯定一言九鼎啦。换句话说,那就是土皇帝,谁敢不听从呢?这种情况下,想不出问题都难啊。至于什么问题、问题的性质如何、有多严重,那就不好说啰。你别打听了。知道多了,对你反而不好。知道吗?”

“哦。那我不问了。感谢岳老板关心。”

电梯来了,岳老板站在电梯口没动。“你们先走,我稍等一下。有个员工有急事要向我汇报。”他说。

“岳老板忙,我们先走吧。”陶斯文接应道,三个人同时上了电梯,向岳国权挥手告辞。

都快晚上十一点了,岳老板还会有什么急事?刘顒想。他很快驾车上了大街。刚刚入秋的天气,南方的城市依然燥热难当。大街上灯红酒绿,车水马龙。刘顒正在回味今晚的牌局,放在档位仪板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一看是沈潜的电话。

刚刚分手的时候没来得及跟他交流,估计沈潜有话要跟他讲。刘颙马上按下接听键,沈潜关切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刘总,去吃点夜宵吧?”

“不要啦。沈总辛苦,早点回去休息吧。”刘顒回答。

“辛苦谈不上。一直想陪你聚聚,今晚终于如愿以偿。很高兴的。”听沈潜的语气确实精神很饱满,没有一点疲惫感。“对今晚的活动,刘总您还满意吧?”

“非常满意。沈总安排得很周到!”

刘顒对岳老板这么晚了还有急事感到很好奇,想问一句,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没想到沈潜像已经猜出了他的心思,顺口说道:“太晚了,岳老板就住在酒店不回去了。我给他安排好了房间,你放心吧。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也就是想放松放松而已。”

沈潜的话说得有点含糊,刘顒知趣,不再深入追问。挂了电话,刘顒心想,沈潜这个年轻人像是个有造化的老板,值得培养。自始至终,沈潜都表现举止得体,配合默契,这样的年轻人今后可以多多加以扶持!

他的思绪最后落在今晚这个活动的目的上。总体来说,他觉得今晚最有价值的就是岳国权散场时说的那几句话,但那几句话很笼统,在任何场合、对任何人都合适。如果仅以此判断,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他想,如果真有什么大事,岳国权不太可能表现得如此轻松随意,多多少少,岳国权总会透露一点口风吧?

但是,思来想去,刘颙还是觉得岳国权的话里总好像藏着什么玄机。他一遍又一遍将岳国权的话进行过滤,最后关注的焦点落在那句“想不出问题都难!”上。

想着想着,他的心里渐渐沉重起来。回味了许久,他得出结论:目前不宜跟夏承安走得太近,尤其不能显得太过亲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保持观望应该是最明智的态度!

但是,没想到,刘颙的“观望”才刚刚开始,高越股份江东省公司的形势又发生了新的变化,他身不由己卷入其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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