憧憬

惊山听到莫小蕾这么说也连连点头，阿暖又追问了几句，但是莫小蕾知道的也不多。

阿暖坐在阿公身边，用手轻轻按摩他的头部，阿公的情绪缓和了一些，才说：“我记得当时我就躺在这个石台上，感觉自己快死了，那个人在那里把一个坟掘开了，然后往我嘴里倒了些很腥臭的水，我喝了之后就痛得晕过去了，等到我醒来后觉得自己身体好了很多，那个人对我说，以后有一天我能想起来这里的话，要我帮她重新安葬一下这里，因为这坟里埋的是她的先人。“

”那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呢？“莫小蕾尽量让语气温和地问道。

”去年我和惊山在山里到了一个地方，突然我脑子里闪过一些记忆，然后我就跟着这些记忆去了一个地方。“

”土碗村？“莫小蕾问道。

”是的，我又是怀疑又是害怕，不知道怎么着的我居然就走进了村口的石阵，就像我之前来过这里，然后走进了一个村子，我直接就走到一个房子里，看到那些家具还有石床石凳，我突然就想起阿爸阿妈和小妹呢？我急得在村子里到处找，但是那里一个人都没有，我看到有一个院子里有一个石碑，那时候我突然很难过，就像是死了亲人一样难过，我哭了很久，但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哭。“

”我以为我中了邪，但是回来之后我发现我想起越来越多的事情，我按照记忆去了很多地方，但是总觉得有一个人影在我记忆里，好像我和她在一起很长时间，但就是想不起她。“老人的声音又痛苦起来。

阿暖也坐在阿公身边抚着阿公的背小声安慰。

”上个月有人寄了个包裹给我，收件人的名字是方力，我一瞬间就想起来我曾经的有过一个名字就是方力。

包裹里有一封信，看起来已经是很多年前写的，写得很短，只是告诉我如果我已经回忆起以前的事情，请按照我们的约定去山洞重新安葬她的先人，包裹里的东西也请埋在那里。

我坐在家里想了很久，关于这个山洞的记忆一点一点的回到脑子里，我买了个骨罐背着，一个人走进山里，按照脑子里的记忆一点点找到这里，我重新埋葬了她的先人的骨骸，然后我就坐在这里想，拼命地想，我想起来她就在这个山洞里和我说了很多话，说当年这个山洞曾经关着一个女人还有她的女儿，有一天一个坏人过来把这个女人打伤了，女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就把自己的女儿托付给一个过来找她的巫师，巫师把坏人抓住交给女人的老公杀了，过了几天回来的时候发现女人已经死了，巫师将女人埋在这个山洞里。山洞里埋着的女人就是她的阿婆，那个巫师养育了她的阿妈后来又把她也养大了，可惜巫师后来还是被那个坏人的阿爸找到后杀掉了。

我能想起她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很难过，甚至还有她用手一把一把地把土盖回到棺木上的样子，但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可以想起这么多事情，就是想不起她是谁，我越来越感觉到她肯定是我很重要的人。

几天前我看到那个白头发老先生，只是一眼，我在脑海里就想起他，甚至是他的名字是李雨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记起来我，我看到小虫的血蛊发作，记起来我当年好像也有血蛊，而且我妹妹还有很多人都有血蛊，为什么我的血蛊就消失了？如果小虫有血蛊，那我妹妹还有其他人肯定也有。想来想去，应该就是那个人在山洞里给我喝了什么，所以我就赶到这里，但是还是比你们慢了一步。“

我觉得头很疼，心里烦闷得厉害，一个人走到山洞口，洞外的天空阴沉沉的，又下起了大雨，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快到下午五点钟，没想到在山洞里已经过了七八个小时。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眼神茫然地看着雨中的树林，头脑里好像有很多人在对着我喊叫。

身边的石头上又有一个人坐下来，我不需要去看，莫小蕾身上独有的气味也许只有我最熟悉。

”我们今天晚上住在这里，阿公的腿还没有好，这几天在山里一直走让伤更严重了，惊山说最好大家住一晚，他给阿公上了药，希望明天可以好一些了。“莫小蕾说道。

我嗯了一声，莫小蕾听到我情绪不高，有声音里带着些喜悦地说：“惊山真的在另一个本子找到解蜂蛊的办法，他在那些坛罐里找了些药粉自己敷在伤口上，希望他明天也没事了。”

“是的，那个本子是蛊经，肯定有解决蜂蛊的办法。“我有些心不在焉地随口说道。

“你怎么知道那个本子是蛊经？“莫小蕾惊奇地问道。

我吓了一跳，说道：“阿惹的本子里说蛊经在她那里，我猜那个本子应该是吧。“

”你猜对了一半，那个本子是阿惹学习蛊经的笔记，蛊经已经不在那里了。。“莫小蕾的语气有些夸张，我感觉出来她想让我开心一些，只是看到我听到她的话还是很沉默。

”只是我有一件事不明白，也问了阿公。“莫小蕾声音里满是疑惑，“为什么阿惹死后，别的养蛊人不掘开坟把那本笔记和人皮拿走，我看了一下附近，也问了惊山，好像附近没有什么布置啊。”

我心里一拎，问道：“阿公怎么说的。“

”阿公他只是知道那些人皮还有两个本子是几个月前有人匿名寄给他的，要他放进阿惹坟里。“莫小蕾答道，“你能想到是谁啊？”

我扭过头去，低沉着声音回道：“我怎么知道。”

沉默了一会儿，莫小蕾将木盒塞进我的手里，我吃了一惊，看着她的眼睛问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能让我一个人去研究那张人皮吧？“莫小蕾的大眼睛瞪着我一副理所因当的样子。

我的手紧紧握着木盒，木盒相对于里面只放着两个红珠显得很大，现在拿在手里觉得很沉重，我盯着莫小蕾的眼睛很久，有一些话想从心里涌出来告诉她，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莫小蕾被我盯着看有些不好意思，转过头看向洞外的雨夜，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你知道吗，很长时间我一直很怕很怕，就像一个得了绝症的人，对，我是有一颗长生丹，那又怎样，我每年还是要面临一次死亡，我不想这样，我也很怕，就算有个人跑来对我说明天我会来娶你，但是我的生命也许只有三个月，你说这个时候我会开心呢，还是难过。”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手里的木盒握得更紧，莫小蕾继续说道：“但是今天不一样了，我看到那张人皮，听到阿惹写的那些话，原来血蛊可以解的，我想好好地活下去。”

莫小蕾的手握住了我的手，她的手好温暖，而我的手很冰冷，她的声音有些激动：“小虫，我知道你现在很担心，但是我们一起努力总能闯过去，是不是？”

“嗯。“我点头答应了一句，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我有一个问题。”

“你说？“莫小蕾的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兴奋。

“你说，惊山算是个养蛊人了吧，而且他现在已经有了阿惹的蛊经笔记。“

莫小蕾没有想到我的问题是这个，有些猝不及防，随口回道：“算是了吧。”

“养蛊人的蛊太厉害，如果没有限制将会祸害人间，我记得大巫师宁愿牺牲自己和家人也不帮养蛊人解蛊。“

子胡不语·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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