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知道您想开了，不拧着了～好不好？”

“说什么呢，美得你……”

太随便答应许冬，许雪霏有种自个儿是便宜货的感觉，所以她想多些刁难，让许冬今后也记得，得到师父，是历经了艰辛的。

而不是平淡如水，两相倒贴。

“阿冬，你不会觉得你已经算是抱得为师归了吧？”许雪霏低头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笑问。

许冬愣了一下，不知所云，“您是指？”

“眼见不一定为真，摸到的，也有可能是原本不存在的事物。”

许雪霏怪声怪气道：“为师闭关数日在做什么，你不好奇吗？”

这事儿师父没说，他也没问。

“师父，敢问您闭关的几天里，忙什么呢？”

“假身！”

“您是说……”许冬开始端量眼前的师父。

眼是心灵之窗，人的眉眼最难模仿。

但许冬远看近看，愣是没发现一点儿不对。

‘我连师父都分辨不出？不应该啊，不会是师父诈我吧……’

许雪霏笑问：“你现在一定在想，刚才说的，都是为师为了面子上好看，有意扯的谎吧？”

“身子是假的又如何？魂儿是师父的魂儿总不会有错。”许冬直戳痛点。

“呵呵～”

许雪霏决定带许冬看看她真身、假身同处一室是什么光景，身为仙人峰的二号人物，他有权知道。

手往许冬肩上一搭，场景陡然一闪，师徒俩便坐在了晴雨小筑卧房的床上。

许雪霏努嘴示意许冬往后看，许冬深吸了一口气，扭头一瞥——

好家伙，金发如瀑，披散在床，熟悉的面貌，熟悉的身姿，不是师父又是谁？

“假身不完善，需要为师的意识转移到其上，方能行动自如。故去你那儿以前，为师特意用了假身，防患未然，免得受你玷污。”

“‘玷污’？言过了吧。”

“有吗？那依着你，要怎么形容呢？”

许冬思忖片刻，道：“徒儿觉得说成是‘轻薄’为好。”

“轻薄为师，你不照样是个不肖之徒？亏你好意思说……”

说话间许雪霏往床上一躺，真身、假身一接触，假身“噗”地化作一团浅金色流光汇入了真身体内。

几乎是与流光消失同一时刻，床上睡美人一般的师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看到这儿，真、假身一事许冬信了，但他不怂。

彼时彼刻他亲到的“师父”与师父的真身没多大分别，他们师徒关系的实质性进展也不会因为一个美中不足而掉回去。

“阿冬，作何感想？”

许冬坦言：“倘若师父是问塑造‘假身’，这样神乎其技的手法，徒儿五体投地。”

“为师用得着你恭维？重说。”

可想而知，师父说的是他亲了假身，自以为占尽便宜，实则“白高兴”一场这件事。

“抱歉师父，徒儿的感想……徒儿不敢说。”

许雪霏颦眉道：“你直说便是，为师保证不论你说什么，都不予追究。”

“好吧。”许冬组织了一下语言，大着胆子道：“徒儿觉得师父的假身和真身一般无二！不存在什么师父逃过一劫。在徒儿卧房发生的那些，货真价实。”

“你说不存在，为师还偏要说存在呢！”

“那您是自欺欺人了，徒儿无话可说。”

脸厚心黑，师父必然拿他莫可奈何。

“你……很好……说不过你，为师还不能赶你走吗？”

说着许雪霏便要给许冬轰出去，许冬春风得意，自不想走，两人僵持在当地。

“你赖在为师房里不走是几个意思？丑话说在前头，你要仍想做坏事，有多远走多远。”

许冬心安理得地提醒：“师父，您都出关了，徒儿延误多日的早课，得补了吧？”

“为师身子不爽，延后。”

“是么，真是遗憾……徒儿去请教四长老好了，想来四长老修为折了十余阶，也足够教徒儿。”两眼不看，许冬人都到了门口。

他就是故意的，欲擒先纵，然许雪霏也不想在这师徒关系有纪念意义的清早，许冬跑去燕馨元那儿。

于是半道儿又给他逮了回来。

“师父，求学是正事儿，您不能不许徒儿去求学吧？”

“少废话，上早课。”

……

早课许冬没少上，但能时不时摸师父手手的早课他还是第一次。

几番死皮赖脸，他算是得到了恋人才会有的首个特权——牵手。

师父本人没认可，亦不影响这里程碑式的一步。

正午时分，没个准时限的早课结束，许冬带着师父的话去敲了净月轩的门。

得知燕馨元已起身，许冬告诉她师父丑时要见她。

“没说什么事儿吗？”燕馨元余困未消，人蔫儿耷的。

“没说，可能是闲聊吧。”

燕馨元掩嘴小嘴儿打了个哈欠，侧身相让，“离丑时尚有两刻钟，我有些话同你说，进来坐坐？”

“那么打扰了。”

净月轩历经前次的水淹，格局有了不小的变化，又因为许冬考虑到燕馨元会常住，修复的时候有意细化，现在它有了仅次于晴雨小筑的美观舒适。

如客厅，许冬布置得像个水帘洞，流水潺潺，上落下承，专为满足她的需求。

“我知道你有你的手段，在净月轩没花多少心力，但我不能无视我用到的、看到的一切，所以这里就此正式地向你致谢，多谢关照！”

燕馨元不忘奉上一杯茶，哪怕是凉茶。

“不客气、不客气……”许冬接过茶盏嘬了两口。

燕馨元坐到许冬对面，边想边道：“自即日起，我不再是长老了。你对我的称呼也改了吧，‘姐’或‘馨元姐’，你看是哪个……”

“姐。”

后者过长，日常称呼简洁为佳。

“嗯。我呢，我叫你什么？‘阿冬’？”

许冬挠头想了想，也没其他好的称呼可供选择了，便笑着点头。

燕玄说的，他和师父都知道，只有她还蒙在鼓里，但愿她获悉以后不会有去金谷峰暴打燕玄的冲动。

“自从我幼化了，积下一堆事……”

燕馨元不好意思地看着许冬问：“阿冬，你不能辟谷，平日里都是自己烧菜吃？”

“嗯。姐你不必见外，每到饭点儿我会来喊你去的！你可能不知道，我烧菜的手艺称得上是一流，我师父她也吃。”

“是么，那我有口福了～”

燕馨元还愁过“吃”之一字，现在看来她实属是多虑。

她多年身居高位没有多少生存技能，许冬人这样好，他有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