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开花。

这血腥残暴的场面就发生在沈晨的眼皮子底下，滚烫的血液不可避免喷溅到他身上。

害怕吗？

有。

只是被获救后的激动冲淡了。

吃人学妹倒下之后，沈晨体内异样的酥麻感如潮水般退去，重新恢复了身体的掌控权。

舌头在刚才就已经恢复了。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如果女侠不嫌弃，就让我以身相许吧!”

紧接着是双腿。

飞快地跑向姜学姐，站到她身后。

姜学姐情绪稳定，给了沈晨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大白眼儿。

她握枪的左手肌肉绷紧，枪口对准着倒在地上的吃人学妹，保持着随时射击的警戒姿态。

过了大约半分钟。

房间内的三具皮囊没有了半点动静，她才缓缓放下枪口。

卸下左轮弹匣里的漆黑子弹，从腰间的战术小包里掏出两具黄铜子弹，塞入弹夹。

然后。

砰砰两枪，击碎了学妹皮囊和秘书皮囊的脑袋。

沈晨好奇道：“这是鞭尸吗？”

姜学姐满脸认真：“请尊重我的职业素养，这叫补刀。”

“补刀还要换子弹？”

“学弟，淬魔弹很贵的呀。”

位于情人序列第三阶的画皮，虽然身体素质还没有超出人类的范畴，脑袋、心脏这类的部位依旧能够致命，但是每一张皮却都相当于一具备用身体，就算当前栖身的皮囊受到致命伤，也能借其他的皮囊复活过来。

只有把皮囊全部破坏，才能真正杀死画皮。

不过，借皮还魂的把戏也有一个距离限制。

十米。

这也限制了画皮，没办法把一张皮留在隐蔽安全的地点，指望死后能在安全点复活。

“话说回来，学弟几日不见有长进啊，都学着吃学妹了？”

姜学姐转头看向沈晨。

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充满狡黠与揶揄。

“天地良心，我只是来吃个饭啊！之前在食堂里她丢了饭卡，我借了她……”

沈晨正要解释下前因后果，姜学姐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晃，示意他不用继续下去

“我懂，学弟你冰清玉洁守身如玉，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所以……”

飒气满满的学姐甩了一下马尾。

发丝擦过沈晨的鼻尖，扬起洗发水的清新香味。

“郑重地向你介绍一下，站在你面前的是超凡同盟所属，守夜人驻江城分部成员，姜禾。”

沈晨不认识什么超凡同盟的守夜人，但是他熟悉姜禾的另一个身份。

与他一样。

都是江城大学的学生。

都是学校小众社团，怪力乱神文学社的一员。

“你刚刚提的以身相许就免了，不过既然觉得无以为报，不如我来给个建议吧。”

“告别平静生活，加入我们守夜人，考虑一下？”

守夜人？

姜禾学姐穿着的这件黑色风衣，沈晨之前从未见她穿过。

衣领偏下的位置，用银色的丝线绣着被密云遮蔽一半的圆月，周围点缀着点点繁星。

这应该就是这个隐秘组织的制服与徽记吧。

加入其中。

以后应该就要和学姐一样，与吃人学妹这样的怪物战斗了。

沈晨沉吟了一会儿。

“学姐，我考虑的结果，能是拒绝吗？”

“不能哦，你只能接受，或者兴高采烈的接受。”

这就是没得选咯！

沈晨郑重其事地点了下头，正色道：“我选兴高采烈的接受！”

“很好，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没有威胁你吧？”

“没有，我是为了维护爱与正义！”

“看到学弟能走上正确的道路，学姐我很是欣慰。”

姜禾拍了拍沈晨的肩膀。

另一只手掀开风衣，从风衣内侧的贴身口袋里拿出一张树枝与羽毛编制而成的网状物件。

“这个是……捕梦网？”

沈晨认了出来。

“没错，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捕梦网，其内蕴含着黑夜女神恩惠，能让凡人觉醒，拓开超凡之路。”

姜禾将捕梦网交给沈晨。

收起枪。

转身向外走去。

“走吧，在加入守夜人之前，我得先带你完成觉醒。”

“现场不需要收拾一下吗？”

沈晨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吃人学妹和另外两具皮囊。

房门都没了。

这要是路人经过，探头看上一眼。

铁定会留下心理阴影。

“这里已经暂时封锁了，等会儿会有专业人士来处理现场，不用我们操心。”

封锁？

沈晨脑海里想到的是警察拉起警戒线，禁止闲杂人等进入现场，但当他跟着姜禾下楼，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咔！”

“好，这条过了。”

“楼上的场景布置好了嘛？”

“好，我们上楼，去拍下一条……”

摄像机，灯光，演员。

这栋楼被布置成了影视拍摄现场！

乍一看，有点荒唐。

但是沈晨仔细一想，这招妙啊！

警察封锁，只能不让人知道现场发生了什么。

但只要看到封锁线，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然后围观群众什么都不知道，就只能基于想象力的丰富程度来猜测。

凶杀？情杀？仇杀？

一传十，十传百。

搞不好就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可是换成拍摄现场，就没有这样的顾虑了！

拍戏谁还不懂？

现场是道具，成片是特效。

都是假的！

在与上楼的导演一行人擦肩而过时，姜禾微微颔首，低声说道：“辛苦你们了。”

“比起姜专员您的出生入死，我们这点辛苦只是分内之事。”

导演微微摇头，神色恭敬地回应道。

这不是客套，而是在阐述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

与怪物正面厮杀，从来不是美差。

动辄就会出现伤亡。

但如果没有像是姜禾这样的人，在阴影里狩猎着怪物，这座城市又怎么能有宁静祥和的夜晚？

在十来名小区居民的围观中，演员们堂而皇之把装着吃人学妹尸体与皮囊的裹尸袋抬到了车上，然后象征性地再在摄像机前过了一段戏，导演的人大喊一声“咔”，之后就是收拾器材，撤离现场。

从他们的出现到离开，没超过半个小时。

“咦，这么快就拍完了吗？”

“拍戏也不容易啊，布置这么多东西，就拍这么一小段……”

居民们都只把这当做是一段小插曲，很快就被茶米油盐取代，抛到脑后。

所以，他们不会知道小区里发生过什么。

也没人注意到。

吃人学妹房间的楼下。

卧室的衣柜门，正被缓缓推开。

伸出一只手。

只有皮肤，薄如纸片。

不过很快。

血肉长了出来，撑起皮肤。

只剩下肤色，依旧惨白如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