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荒唐（求一波收藏）

从下车到重新回到车上，洺珂儿却越发疑惑。

出生在苏州，长大在苏州，她平日里见到的多是城中的繁华，如今来到这朝北之地，又被一个莫名其妙的老汉怼了几句，年龄尚小的她实在不明白其中道理。

于是懵懂的眼神看向了马车上的两个大人。

对于如今天下，衍花葬这些年一直在其中奔走，知道的也是多一点，于是也不客气，开始解释。

“其实，这事儿还要从如今魏皇初临大宝开始说起。”

“二十八年前，如今魏皇联合其弟江淮王杀兄弑父，夺取了大魏皇帝宝座，大概是因为老天都看不过去了，于是也就是魏皇登基之日起，大半个大魏便开始旱灾洪涝频发。”

“这场大灾历时三年，三年中，魏皇忙着处理那些朝堂和民间反对他的人和组织，便整整三年不曾救灾。”

“啊？三年大灾不救？”洺珂儿惊呆了。

她也是读过一些史书的，可是如这样三年大灾不救的，书上都没见过。

衍花葬点头：“是啊，三年大灾未曾一救。”

“于是啊，南方还好，毕竟虽然洪涝，可是相对而言并不严重，且时间久了，百姓便找到了安全的地方，重新安扎下来，恢复了生产。”

“只是北方大旱三年，还要一直纳税，百姓早已民生凋零，易子而食。”

“于是在左等右等等不到朝廷救灾之后，小部分人开始南下或西走，而更大批的北方之民却前往了更北边，因为相比于南方同样经受灾难来说，更北边的草原却风调雨顺。”

“而这，便是大概要被史书所记的北走雁门了。”

“那时候，更北边被草原游牧民族占据，年年劫掠我大魏北民，可是随着大魏大批北民进入草原，前后不过几年，原本如狼似虎的游牧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可以说，这一场大灾，直接消灭了困扰我北方几千年的威胁。”

“还能这样？”呆呆的眨着眼，洺珂儿感觉充满了荒诞。

北方游牧，在书里都能看到，那是一群恐怖的民族。

可是就因为大魏北民北上草原，那凶残一时的北民就没了？

“花葬姐姐，北边游牧都没了，这可是千古大功绩啊，为什么没人说呢？而且一群普通人，怎么可以消灭那样凶残的民族？”

“大概是因为生存吧？生存的抉择下，普通人也能化身魔鬼，何况对手只是游牧。”

“当然，具体真正的原因姐姐也说不上来，不说反正随着北民北上草原，那原本凶残的游牧就确实不见了，如今北方草原的北人，他们依托于几条大河，亦如大魏一样，男耕女织，再也没有侵略过大魏。”

“文化入侵，”赵天歌解释了一句：“北边游牧被等同于十倍数量的大魏北民同化，所以游牧也就成了北民，故而消失不见的。”

“这样吗？”

坐在那里，洺珂儿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文化入侵这个词赵天歌曾不成体系的和她说过，以前她还不太明白其中道理，而随着如今案例在前，便自然而然明白了。

只是虽然知道了游牧消失的原因，可是却带来了更大的疑惑。

如今大魏算得上风调雨顺，为何北边还如此荒凉，而且为何自己在苏州时候都从未听说这些事情。

于是目光中变再次出现了疑惑，定定的看着衍花葬。

洺珂儿的疑惑，衍花葬是能看懂的，于是靠着马车的车厢，丝毫不在意那被风吹的紧贴胸口的衣服，目光似乎回到了童年。

“杀！一个不留！”

“王爷有令！身高不足车轮者，驱赶南下！”

村庄之内，猩红的鲜血在流淌，官兵肆意屠戮百姓，眼神中充斥着疯狂。

“之所以南边很少有人提及此事，是因为魏皇心虚，不让民间传说罢了。”

“永和十年，魏皇才终于平定了因为杀兄弑父带来的反抗，于是也终于着眼整个大魏。”

“只是那时候他才发现，大魏整个北方已经糜烂，至少一半人口或死过逃。”

“而逃到草原的那些北民，亦已经整整十年不曾纳税。”

“于是昏庸如他，竟下了一道圣旨，要求北边草原上的北民进行纳税，还要补交这十年税款。”

“自然的，这道圣旨被人当做放屁了。”

“再之后，因为魏皇的步步紧逼，草原上的北民竟然自发形成了一个国家，取名大荒！甚至不过两三年时间，从皇帝到朝堂大臣，从将军到士兵，竟全部出现，还像模像样。”

“于是大魏皇帝在北方开始用兵，同时大批格杀大荒那些五族之内还在大魏的所有亲属，只放过了身高不足车轮者，可谓杀得血流成河。”

“可惜，第一次北伐失败了，数万大军没一个活着回来。”

“魏皇那时候可能已经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手段太过急躁，于是开启了长达十年的怀柔诏安。”

“先生八年没出门，可知这十年诏安之后的八年里，北边又发生了什么？”

衍花葬突然看向了赵天歌，开口询问起来。

赵天歌点了点头：“大致知道一些，只是很多信息从北边传回南边，传着传着就失真了。加上魏皇不准南人议论北事，所以我才有了这次出行，出来看个究竟。”

“不过如今看来，这天下不毁天灾，该毁于人祸。”

“可不是？”看着眼前荒凉的街道，衍花葬冷笑连连：“十年诏安不行，大魏皇帝最后的耐心被消耗干净，于是十年诏安之后，再次开始对大荒动兵。”

“而这次，大魏皇帝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那就是用大魏北民去打大荒。”

“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这一战打了已经八年，虽然大荒那边因此而贫苦艰难，但原本已经恢复一些繁华的北地，却再次白骨皑皑，灾民遍地！”

洺珂儿已经迷糊了，连忙问道：“为什么啊？皇帝为什么会这么干？不是说整个天下都是他的子民吗？而且那些当官的不阻止吗？”

“这谁知道，或许是北地正常的话，每年根本纳不了多少税银，而且还要用心去经营，劳神费力。而打仗的话，那些贵人们便有利可图。”

“反正这八年里，那些朝臣腰都大了一圈。”

衍花葬冷笑道：“而北地之民，便包括河州府，凉州府，北州府，边州府，这四府之地！”

“如今这四府之地，经八年穷兵黩武，早已十室九空。”

“当初六百万户百姓，三千万人口，如今在册的只剩不到八十万户、三百万人。”

“反倒是安山这些江湖势力乘势而起，吸收了大批流民和土地，几乎在北地四处开花。”

“有民田亿万，有卖身的仆从无数，不受管辖不供粮，和朝廷成隐隐对立之势，已然成为了朝廷头号敌人，”

“而北地各官府、藩王每年还要提供北伐青壮，为了官帽和爵位，便开始和这些江湖势力纠缠不清，更是让北地变得乱糟糟。”

“这，这……简直……简直……”听着衍花葬的解释，洺珂儿好半响，才想到了一个词：“简直荒唐！”

她闲暇时读了许多故事，可是哪怕故事里，也从未有过这种荒诞之事！

而如今，竟然在现实中发生了！

“故事讲的不错，当赏！当赏！”

突然，一个浪里浪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抬头看去，只见那街道民房之上，有人坐在房顶，翘着二郎腿，模样甚是悠哉。

游洋踏岸·作家说

能看到这里的人，性格应该都能稳重了，不急不躁。

所以，你们一定淡定到都忘记收藏了，给个收藏呗，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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