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河图洛书阵

起初这名八卦门弟子还抱有怀疑，毕竟这大妖一看就不好惹，而李诗竟放话要在十秒内搞定。

见对方竟敢撤去护盾闯入交织的冰火中，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可耳畔传来的竟是九婴如孩童般的声声啼哭。

忽然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片刻的寂静却仿佛炭火般炙烤着凌云宗弟子的心。

他不敢睁眼去看，害怕看见身首异处的李诗，也怕自己一睁眼就与蛇妖阴冷的目光对上。

“想什么呢，该走了。”

后脑勺上挨了一巴掌，耳畔传来李诗懒洋洋的声音。他又惊又喜地睁开眼，却看见了震撼人心的一幕。

只见那蛇妖半个身子都被拽到了岸上，九个脑袋彼此缠绕纠缠，打成了一个死结。

“这是……这是你干的？”

李诗并没有回答他，伸手唤来飞剑，这一战又损耗了不少时间，他可得把速度加起来了。就是不知道那个小姑娘现在又闯到哪里了。

“大哥，你是我亲哥！”

凌云宗弟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就差当场给李诗磕头了。

遭遇九婴后他已心如死灰，不曾想竟能从这绝境中偷出一条命来，此刻李诗在这个凌云宗弟子眼中就仿佛向着亚当伸出食指的上帝，是他的神。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阿杰，大家都叫我杰哥……”

磅！

话音未落他脑袋上又吃了李诗一个爆栗。

“什么时候了还跟我玩梗，我问你你们宗门是不是有个小姑娘，大概十五六岁，个子就这么高。”

李诗伸手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大哥你说的是含春语呀，她是我们小长老！”

不是一般大宗门只有到了天境分神期才有资格成为长老吗？还是说她是哪位高人转世重修？

杰哥仿佛看穿了李诗心头疑惑，忙不迭解释。

“小长老可不是转世重修，她乃是千年难遇的修炼奇才，其天资放眼修仙界也是数一数二，或许只有八卦门那个被逐出师门的妖孽才能超过她了吧……”

起先杰哥还是满脸自豪，但随着脑筋逐渐开窍，面色也愈发凝重了起来。

“大哥……你……是李诗？”

杰哥吓得都结巴了。

他可是听传言说这个李诗生来便是夜叉之貌、目生双瞳，有两头四臂；体壮如牛，肩膀可跑马，还说此人杀人嗜血无恶不作。

怎么看都不像是眼前这个戴着眼镜的秀气青年。

“不该管的事你少问，快和我多说点含春语的事。”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二人共乘飞剑一路疾驰，眼前着快到出口了，李诗想趁最后点时间多套一点情报出来。

毕竟他去下一关可不能带上杰哥这个累赘。

“小长老今年才十五岁，但却有着天之境分神期修为，正是因为卓绝天资她才被咱们掌门破格收为关门弟子，更是下任掌门的有力人选。”

李诗别的没听着，“天之境分神期”这几个字到是听了个清楚。

“难怪速度这么快。”

他暗叹着，体内真气猛然爆开，将飞剑的速度推到了巅峰。

冲出昏暗的地下河，外界的光亮恍得二人睁不开眼睛。

一阵凉风袭来，李诗使劲揉了揉眼，却惊讶发觉自己早已不是身处长州城栖神山。

脚下是苍莽无际的草原，远方群山起伏连绵不绝，除了南方罕见的草原风光外，更引人注目的则是草场中央伫立着的巨大的结界。

八根巨大铜柱耸立旷野之上，上接青天下沉碧落，每一根铜柱的底座都约莫占了一公顷面积，哪怕是九婴这般的庞然大物在这些铜柱面前要显得渺小。

秋风擦拭着铜柱，低沉的呼啸声仿佛上古神祇的呢喃，令闻者不禁瞪目屏息心生惧意。

“哥，这是哪里啊……这……这些柱子……卧槽！”

正所谓奈何本人没文化，一句卧槽走天下。杰哥憋了半天就蹦出了一句经典国骂。

可正当杰哥还沉浸于巨物带给他的震撼时，李诗却开始动手脱他的衣服了。

此刻的李诗经历了两场大战衣衫尽毁，一身道袍仅够遮住羞处。为了顾全颜面也为了掩藏身份，他便将魔爪伸向了杰哥。

杰哥娇羞地用手捂住了胸口，却被李诗蛮横地掰了开来。

“杰哥你干嘛……”

刚嚎到一半的杰哥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好像我才是杰哥嗷！

“杰哥你马个头啊！”

李诗脱下眼镜，一拳将杰哥打倒在地。

“你有完没完啊，我已经说了别玩梗了还要玩，完全不理人家受得了受不了你。你再玩梗，小心我一刀捅死你！”

李诗骂骂咧咧地套上了凌云宗道袍。

“大哥，你尽管捅死我吧……”被人反扒衣服的杰哥不但没有恼怒，反而朝李诗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我要害你你还救我，这是我欠你的，我杰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知道人不能忘恩负义！”

李诗没有理会他，踏上飞剑径自离去。

对他而言救一个人只是出于本能，无关气节道义，不为让对方反省，也不为听对方感谢。

反正像杰哥这样的小虾米即便再怎么耍阴谋诡计，也不可能伤到自己分毫。

李诗心中虽这般想着，嘴角却扬起了细不可觉的弧度。

八铜柱结界中心悬浮着一卷古朴的竹简。

若是没人明说，任谁都猜不到此结界乃是被誉为九州四大神阵之一的河洛阵，而这卷轴就是神物河图洛书。

河图洛书的九宫道法乃是脱胎自伏羲先天八卦，但却与先天八卦迥乎不同。、

它以北斗七星与左辅又弼星为棋，以“临兵斗者皆阵列行前”九字为盘，阵法格局千变万化错综复杂，一旦修仙者误入此阵便要陷入叠加的时间与空间之中，肉身即便消弭元婴也会被被困为囚灵，不入轮回。

唯有十年一届的御剑之试时阵法才会开解，当此时便是河图洛书阵最为羸弱之时。

而这一届负责在阵法开启时看守河图洛书之人，乃是协会剑神，被誉为会长古笑仙之下剑法第一人蔡忠桦。

此人年龄不过三十余岁，却有着天之境合体期之巅的修为，只差一步便可踏入圣境。

他乃是天生盲眼，白日里时候总用缠带蒙眼示人。而正因为其目不能视，对气息的感知比寻常修仙者要强上许多。

尤其是杀气。

正因为蔡忠桦血脉中先天充斥着杀气，他才能更敏锐地感知到同类。

若有人对其有恶意或心怀不轨，即便相隔百丈他也能轻易闻出。正是因为其如雷达般的感知能力，才能在这次御剑之试中被选为河图看守。

此时的蔡忠桦盘着双腿坐在地上，一手托腮一手执剑拄地。他的口中叼着一根衰草，脸上的肌肉无力地耷垂着，时不时还打上一个大大地呵欠。

“弱，太弱了！参加这一届的御剑之试的除了个小姑娘之外竟然没有一个能打的！”

感知着一个个身影掠过声旁进到河图洛书中，蔡忠桦心里头涌起阵阵躁意。

除了修炼剑法与和人比试能勾起他的兴趣，其他的事他都懒得过问，但偏偏这一次十长老雷震将看守河图洛书的事交给了他。

雷震是他在协会中最讨厌的人。原因无它，只因雷震身上的杀气太过浓郁，容易干扰蔡忠桦的感知。

所以他平日里都离雷震远远地，协会中能不去则不去，以免遇到那个满身杀气的莽汉。

可蔡忠桦没想到前些日子雷震竟然破天荒来找了他，不但请他喝了一顿酒，还用协会长老后补名额作筹码，希望他能在比赛期间镇守河图洛书阵。

蔡忠桦最怕麻烦事，但奈何他一直想要协会后补长老名额。

只要成为了后补长老就能向在职协会长老发出不能被拒绝的挑战，而一旦挑战成功了便能接替那位长老的位置。

他对长老之位无感，但却垂涎挑战资格久矣。

“雷震这家伙素来和我不对付，怎会这般好心？”

虽然心有疑虑，但蔡忠桦还是应了下来。

又一柄飞剑从草原远方掠来，这已经是蔡忠桦数到的不知道第几把飞剑了，反正越到后边参赛者修为愈差，而这一位竟然仅有地之境心动期。

“前辈，请问这里是……”

“对对对，第三关！看到那个卷轴没有，靠近它就好了！”蔡忠桦头都没抬，而是举起长剑在那人身上扫了一下。

长剑便发出了哔哔的警报声，剑柄上镶嵌的宝石亮起了红光。

“怎么回事，带了违禁品？”蔡忠桦忽然释出杀意。

“天地良心没有啊！”

参赛者顿时被吓了个脸色惨白，差点膝盖一软跪在地上。

“把衣服脱了再扫过，这破机器有时候是不太灵。”

蔡忠桦再扫，这回剑到是安安静静的。

“进去吧，回头再来领衣服。”他没回头，对着选手摆了摆手，然后将那衣物如同垃圾般甩到了身后。

“前辈您轻点，那可是我的道袍……”

蔡忠桦拇指顶出长剑，吓得参赛者乖乖闭上了嘴巴。

待选手入了阵，草原中拂过一阵萧条。

“我正觉得无聊呢就有个不得了的东西送上门了，真是意外之喜。”蔡忠桦抱起膝盖，面对着远方广袤的草原，不知是在与谁人说话。

那件道袍就这么静静地躺在他身后。

“我说……别人和你搭话的时候要有回应啊，这是起码的教养。”

话音未落，蔡忠桦忽然单手击地，脚边飞剑应声而起。

男人扭动腰肢反手于空中握住长剑，一记干净利落的下劈甩向道袍。

而那件选手拉下的道袍此刻却像是长了脚般跳了起来，躲过了这记下劈。

“对嘛，一定要我这么打招呼你才有反应吗。”

蔡忠桦轻抖手腕，甩了个漂亮的剑花。他的鼻子在空气中轻嗅了几下，懒散的声音逐渐聚合凝实。

“这股味道，可不是人的味啊！”

姬九岭·作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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