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还在滔滔不绝地介绍这个活动：“城里举办的活动，初试就定在下个礼拜，成功晋级的话再进行复试评出前三名，要求年龄必须在十六岁到十八岁之间，我们学校一共三个名额，我觉得你应该……”

“老师，我要报名。”

李小雯的态度过于肯定，迫切得好像发现宝藏的探险者。

老杨那句“我觉得你应该试试”都没说完。

他愣愣地点头：“那好，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

回到教室，李小雯的心情好到能飞起来，一心写检讨的贺野频频抬头看她，她一拍贺野的肩膀：“干嘛？破罐儿！”

“诶！”贺野被突然这么一下子吓得差点蹦起来，还好蹦之前忍住了，也不知道这破桌子、破椅子能不能抗得住自己这一蹦。

“你怎么了？心情这么好？”

“嗯呐！”

李小雯说自己报名了奥数比赛，贺野用无法理解的眼光看着少女：“就这？”

李小雯一板一眼地点头：“就这。”

贺野有些哭笑不得地摇摇头：“好吧，我不理解。”

“李姐正在隔壁骂学生呢。”

贺野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李小雯说的李姐是学校里唯一的女老师，属炮仗的，一点就炸，做老师没有架子，大家平日里都爱叫“李姐”、“李姐”的叫她。

“小瞎子。”少年压低嗓音，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我发现你很皮啊。”

李小雯勾勾嘴角：“你不去报名吗？”

“不去。”

“为什么？”

贺野把检讨书上刚写的“我错了”三个字划掉，改成“我深刻地领悟到了自己的错误”，数了数，这么写一共多了十个字。

他非常满意地翘起眉头：“我去参加奥数比赛干嘛？我又不差这二百块。”

李小雯：“……”

行吧，她差点忘了，人家是天天喝牛奶的富二代。

贺野一边写检讨一边说：“不过到时候你参加比赛，我可以送你去。”

奥数比赛的举办地在城里，不管是初试还是复试，都要进城。

很快，班级里参加比赛的三个人名字出炉，分别是李萍、李小雯和孙丫头。

中午吃饭，大家一起在教室里吃，关系好的可以凑一块儿吃，每个人都从家里带一些吃的，用铁皮饭盒装着，不过吃的都不怎么样，苞米面粗粮，有的能带点咸菜，李萍和李小雯和同学都差不多，唯一的不同她们每天饭盒里都有一块豆腐。

“贺野，你家条件好，你家给你带什么饭了？”

“对啊对啊，让我们看看吧！”

贺野从他的背包里拿出来一个饭盒，光饭盒就能看出来不一样，李小雯她们是灰色的铁皮饭盒，贺野的饭盒是白色的。

“哇！这是搪瓷的吧？”孙丫头在旁边看得目不转睛。

“不，是陶瓷的。”贺野一边说一边打开盖子，香味顿时弥漫开来。

贺野的饭盒里有鸡蛋、蔬菜、米饭，甚至还有好几块炒好的肉！

牛奶、鸡蛋、新鲜的蔬菜和肉！

这是大部分宝儿村的孩子过年才有的待遇！

看着口水都快流出来的孙丫头，贺野皱皱眉，想到今天早上是对方帮了自己，他悄悄问身边的李小雯：“要不……我给她几块肉？反正我天天吃，都吃腻了。”

“唔……”

李小雯想了想，摇头：“还是别了吧，你开了先例，其他人如果要你好意思不给吗，一人一块肉，就算是地主也给不起。”

贺野恍然大悟：“那我以后找机会还她人情。”

众人“观赏”完贺野的盒饭，开始各唠各的，仿佛刚才不过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

“你们等着吧！”

一道娇俏的女人声音响起，让教室里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萍坐在李小雯后排的后排，身边围绕着几个人，其中就包括榆木脑袋班长，就算上次公然被戳穿她才是偷演讲稿的小偷，也不耽误李萍三言两语，卖卖可怜就把榆木脑袋班长又哄得站在她那边。

李萍左手端着右手，秀美的眉梢间流露着算计：“等我得到奥数比赛的第一，用奖金请你们吃好的！”

李小雯听到身边的贺野嘀咕了一句：“说得像她一定能考到第一名似的。”

李小雯挑了挑眉头，两人坐得极近，少年嘀咕时的呼吸扫到自己的脖颈间，温温的，让自己的毛孔张开感到一阵舒适。

李萍这种行为在未来叫做“画大饼”，未来人均八百个心眼子，早就不吃这一套，不过在现在这个年代，人均负一个心眼子，对于这种大饼那叫一个来者不拒。

“李萍你太好了！什么时候都想着我们！”

“等你考了第一，我们去城里饭店吃一顿！”

“吃肉！我要吃肉！”

“肉也分种类，我想吃海鲜，我这辈子没看过海，没吃过海鲜。”

同学们情绪高涨，甚至热闹出了过年的氛围，李萍快要搞臭了的名声在这次画饼行动中节节攀升。

李萍满面红光，再次成为同学之间的女神。

其他人围着李萍转的功夫，李小雯低头，发现自己的铁皮饭盒里多了两块肉以及剥好皮的水煮蛋。

她挑眉，看向旁边的贺野，少年用嘴型无声地说：“快吃，别被人发现了。”发现了的话，你一块肉我一块，地主家又要没余粮了。

李小雯笑笑，夹起肉吃了，接着扭头，用很低的声音说：“作为交换，你吃我豆腐吧。”

“什么？！”贺野蓦地瞪大眼睛！

贺野的反应有点大，就连孙丫头都抬起头问：“你没事吧？”

贺野感觉孙丫头有点像未来某个女明星的魔性广告，台词只有一句。

你没事吧？没事吧？贺野你没事吧？

“……我没事。”

他的脑子绝对是抽了才会把意思往另外一个方向想！

“咳咳……”贺野清了清嗓子，用筷子去夹李小雯饭盒里的豆腐。

可那豆腐又滑又嫩，好几次都夹不起来，贺野没办法，只好站起来，在李小雯面前微微弯腰，再次尝试用筷子夹豆腐。

少女的呼吸平稳，好几次拂过自己的后脖子，有节奏地一下又一下，痒痒得，贺野死死地盯着那块豆腐，脑子里空空如也，心跳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