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痛苦到不可置信，需要一晚；而从不可置信到悲伤，需要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洛丽娅再也不能使用神术了，无论怎样祈祷，也得不到女神的回应。

日复一日的祈祷，擦拭前厅架子上的祭司人偶，打扫并不存在的灰尘，看着那以百年为时限的巨大时计纹丝不动。

从悲伤到麻木，又需要多久？

一个月？还是三个月？

她找不到自己的鞋去哪儿了。

终日抱着女神像坐在阶梯上望着残破不堪的圣地发呆，她不知道自己的使命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她并非凡人，而是女神最宠爱的眷族，她还如此年轻，漫长的生命无法望到尽头。

至少，数百年的时间还无法改变什么。

她从祈祷室背后的仓库中拖来软塌，每夜抱着神像和衣而卧，根本无法记清过去了多久。原本娇小可爱的祭司小姐日益憔悴，湖蓝色双眸中的神采也渐渐黯淡。

直到一天夜里，巨大的轰鸣和振动将她惊醒，天地仿佛将要倾覆一般，小巧的神像滚落于地，在洛丽娅还无法感知自己情绪的时候，它散发出了温暖而熟悉的嫩绿色光芒。

比起往日聆听神谕时那不经意察觉到的浩瀚，这一点神力显得过于微弱。

它包裹着洛丽娅，治愈了她疲惫虚弱的身体和快要干涸的心灵，带她进入了安稳的梦。

……

侦测到虚无空洞……人造……启动

发送验证管理员请求……信号干扰……验证失败。

发送验证管理员请求……信号干扰……验证成功。

发送启动秘钥请求……启动秘钥载入中……缺失关键秘钥。

启动失败……是否转入简易模式……

自动转入简易模式……启动。

启动失败，自检模式启动……完整性检测，通过。契合确认，记忆检索……警告，管理员存在认知偏差，文化及知识水平低下，建议接受在线系统教育……灵能检测，极优异……

模块检测，通过。能量仓库检测，储备严重不足，达到最低启动标准……物质仓库检测，储备严重不足，未达到最低启动标准。

手动分解模式启动，当前分解效率93%……请立即分解行星物质补充物质仓库。

稍候将优先构筑原始交互界面。

……

被遗忘在残破废墟中的人偶，

就连灵魂也失去了，

真是可怜啊。

也罢，让我提供些许帮助吧……

是谁在轻声呢喃？

当洛丽娅从长久无梦的睡眠中醒来，入目便是穹顶那斑驳的彩绘——女神高举着权杖，引领神眷之民战胜恶神的场景。

女神？神眷？

她的脑袋隐隐作痛，记忆之路仿佛填满了生涩的坚冰，十几次呼吸间，疼痛才渐渐隐去，她终于想起了她是谁了——她是洛丽娅·萝梅萝·伊丝忒莉，女神冕下最虔诚的祭司……之一。

记忆之路重新通畅，她望向怀中的神像，就是它，昨晚带她进入了久未体会过的安眠，也治愈了她快要枯竭的灵魂。

“您看起来不太舒服，需要我帮忙吗？”

突兀响起的空灵嗓音在空荡荡的大厅中回荡着，有种说不出来的出尘感，让洛丽娅一瞬间有些失神，仿佛这短暂的苏醒存在于梦境之中。

洛丽娅僵硬地，慢慢地抬头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说话之人银色的长发耀眼无比，尽管她身上略有些怪异的服饰被浆洗得发白，脸上也有着浓浓的疲惫，但确实如她的声音一般，是位清丽的……旅者？

这位打扮怪异像是旅者一般的女性，不紧不慢的将地上的人偶一个个捡起来，用袖口轻轻擦拭，再放回一旁简陋的木架之上，重复多次之后，才转向洛丽娅。

“我说，需要我的帮助吗，这位……小妹妹？”银发的女性缓缓伸手，做出一个搀扶的姿势，为表示疑问而微微上扬的语调十分好听。

小妹妹？这是在看不起谁？

“不用……”洛丽娅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喑哑，她咳嗽几声，才找回了往日那软糯香甜的嗓音，“这位……旅者？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洛丽娅被薄被遮掩下的左手微不可查的随着她起伏的声音做出几个手势。

从高阶到低阶，神术统统无效。

理所当然，女神永远都不会再回应她了。

一觉醒来就突然出现在面前的凡人实在太过诡异，她甚至怀疑世界是不是已经毁灭了，这些都只是她最后的梦。

至少要试试没什么用的魔法，失去神术的她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她有魔力，也稍微掌握了魔法的三种形态——闪光，冲击，力场。

魔法闪光。

洛丽娅被薄被遮掩的左手指尖突然迸发出强烈的光芒，一时间，周围的一切都分毫毕现。

“嗯，挺别致的被子，会发光呢。”银发的旅者轻轻点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祭司小姐一连串的小动作般肯定道：“至于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正在回家的途中，却突然误入此地，正想等您醒来后再询问呢，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凡人无法企及的圣地，距离天空与神界最近的地方。

就算如今破碎得只剩一片山地与山下的半座城市，凡人又怎么可能踏足此地？

洛丽娅暗自戒备起来。

而那位银发的旅者却没有察觉一般，饶有兴致地背着手四处查看，当她的视线落在那巨大而无用的时计上时，洛丽娅也跟着看了过去。

百年才重置一次的时计，昨天还纹丝未动，如今却已停止工作？

她从软塌上跳起来，慌忙地走向前厅一侧墙边的巨大时计仔细查看。

“现在……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新历三百五十年二月十七日”外貌清丽的旅者侧着脸思考片刻，轻声叹息道：“自天上出现圆环，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呀。”

天上出现圆环……过去三百五十多年？

洛丽娅一时间愣住了，尽管之前她有些丧失了时间感，可距离天地崩碎之日，至多也不过三个月罢了……她已尽量高估了。

怎么可能？难道她一觉睡了三百多年？神眷只是寿命漫长，并非不需进食饮水，她还好好的活着，记忆也没有任何缺失，究竟是为什么？

想起昨夜那温暖的绿色光芒，她突然产生了一个怪异的想法……那道治愈她保护她的光芒，将她送到了数百年后，那是女神的力量，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并非不可能……可是，世界为什么还没有毁灭？原来诸神的牺牲，并非毫无意义吗？

她感到了莫名的宽慰，一时间心情也好了许多，诸神为了世界奉献自己，而她或许是那一幕最后的见证者了。

即便穿越时光这种事让她感觉不太真实，但她宁愿是真的——世界还未毁灭。

如果现在真是数百后年后的未来，这位旅者的出现也解释得通了。

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恒的，哪怕是神力构造的结界，数百年没有维护，破损和故障简直是理所当然——就在这座生命女神的圣堂之中，就有五个通往凡尘的隐秘通道。

“这是女神的隐修院。”洛丽娅立刻敷衍道：“我送您离开吧。”

尽管对如今的凡尘感到好奇，但神的圣所不是凡人可以踏足的。

“这就不必了，小妹妹。”

不过瞬息，那空灵的声音就变换了位置，银发的旅者摆弄着小巧的神像淡淡开口说道：“毕竟，这古董看起来挺值钱的。”

“住手！”洛丽娅大叫着扑向银发的旅者，感知却突然出现了混乱，她腿一软扑倒在地上。

“等你真正长大的时候，说不定会感谢我呢。”

空灵而毫无感情的声音嘲讽着洛丽娅，“还是告诉你吧，我的名字。”

“去死！亵渎者！”

魔法闪光——多重光团。

魔法冲击——尖锥。

无需咒文启动，洛丽娅拍手间便散发出各色的光芒，光芒四散，又划出漂亮的弧线朝那银发女人所在的位置聚集，三枚近乎透明的锥形物紧随其后。

“太弱了。”银色长发的女人挥手就拍散了多色的光芒，微微一侧身躲过了尖锥。

“你是个新手吧？直来直去怎么打得到人。”

那空灵的声音和恶意嘲讽的话语无法匹配。

新手？

洛丽娅确实是个从未经历过实战的新手。

但是……就如孱弱到几乎毫无魔力的凡人中也偶尔能诞生少数魔法天才一样。

洛丽娅，是神眷中的天才。

拗口的咒文响起，魔力开始疯狂的聚集于她的双手，她没办法临时学会高深的操控技艺，但她可以不计魔力消耗的，用蛮力来提升覆盖和威力。

“真是没耐心的小鬼”，银发的女人嘴角稍微抽搐一下，这种简单粗暴毫无美感的魔法让人头疼，她到底有多少魔力啊？

“我该溜了，反正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在密集到都快要紧贴在一起的魔法锥将她淹没之前，银色长发的身影渐渐变淡，传来的声音也变得若有若无，“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到古代遗迹里睡大觉的……口音古怪的小鬼……我叫爱丽丝。”

一阵连绵不断的爆裂响声后，庄严的大圣堂前厅被轰塌了一整面，待灰烬沉淀，清晨的光从中照耀下来，小脸漆黑的洛丽娅浑身上下都被灰尘覆盖了。

她双腿发软，一下子跌坐到地上，整座圣堂都感受不到属于那个女人的魔法共鸣了……她把重要的圣物弄丢了。

“爱丽丝！”她还是听清了那个女人最后的话语，她握紧小拳头，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感受到了那些不熟悉的情绪——震惊，愤怒，痛恨。

擅闯圣堂！欺骗女神的祭司！盗窃！欺骗女神的祭司！渎神！欺骗女神的祭司！

那个女人竟然敢犯下了六条不可……这六条在圣典里也不算重罪。

哪怕渎神……最严重的情况也就是打一顿关起来。

生命女神冕下意外的温和。

“生命女神冕下，我一切的主宰，我在此立誓。”

“我，神谕祭司洛丽娅·萝梅萝·伊丝忒莉，一定要抓住那个可恶的坏女人，不论如今的凡尘如何肮脏堕落，不论将要面临怎样的灾厄与困难，哪怕她是除我之外地上唯一的生灵，我也要亲手审判她，让她为犯下的罪过痛哭着忏悔！”

疑似跨越了数百年时光的第一个清晨就这样在难以理解的混乱中开始了。

她穿越到了未来？

世界没有毁灭？

大圣堂被凡人盗贼舔了个干净！

要是武器在身边的话……

“新历三百五十年”

洛丽娅默念着不知真假的情报，控制不住得回想起天空中那五十九道耀眼的圆环。

五十九……等等！

她猛地从地上跳起来，磅礴的魔力化为实质般抚过全身，淡粉偏白色的长发，精致宛若人偶的脸庞，绣着复杂金色花纹的纯白祭司长裙，洁白纤细的小腿，娇嫩的赤足……恼人的灰尘被激荡的魔力一扫而空。

她赤着脚跑过开满蓝色鲜花的中庭，一头扎进了藏书的偏殿之中，幸好，盗贼并没有光顾这里，她快速穿行于书架之间，很快找到了最古老的那版圣典。

创世之章，略过前文，直接找到了那句话。

第五十九位诞生的神名为爱，他的胸膛流淌着炙热的血，爱世人，更胜过爱自己。造物主见世界变得完整，便永远离开了。

“新版圣典，创世之章……第六十位神，名为美，在最初的无数岁月之后降临，世上所有的花朵都为祂而绽放，而她也必将为这世界带来真正的美。”

啊，五十九道圆环，六十位神，这世间还留下了一位……洛丽娅努力的回忆着，那些圆环中是否有美神的气息——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气息，之前的几十道光圈确定没有，但最后接连重叠爆发的十几道圆环——似乎，也是是没有的；似乎，美神就是最后幸存的神祇。

她不敢确定，当时她的身心都被绝望所占据，但哪怕只是这一点可能性，也让希望充满了她的全身。

伊芙……我最好的朋友啊。

数百年后的阳光是如此温暖吗，洛丽娅抿嘴笑了起来。

……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吃饭了，这么任性……真的可以成为祭司么？”

“这又关你什么事了，能不能成为祭司靠的是女神冕下的眷顾……这位可是不到十岁就被女神赐予了高阶神术的。”

“这种不知由来的小孩儿……什么人都可以进入大圣堂了吗？”

“快闭嘴！”

洛丽娅自然听到了圣堂仆从的窃窃私语，但她从不在意，更不知道又要有两个人将要‘辞职’……星期日的心情总是非常糟糕——除了值守的人员外，大多数在圣堂工作的人都会在今天回到家中放松休息一下，她却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她都快要给大圣堂的每一株花取上一个名字了，这次实在不想再在庭院中晃荡，干脆躲在房间里蒙头大睡。

当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满脸不爽表情的小脑袋便从被子里钻出。

“请进”。

“洛丽娅，我来看你咯。”高挑的黑发少女脸上带着最最亲切的笑容走了进来。

她无论对谁都是一副亲切笑脸，可当她看向洛丽娅时，眸中总带着灿烂的光彩。

“伊芙冕……伊芙！”

看清来人的洛丽娅整个人飞快地钻出被子又钻了回去。

她既高兴又紧张，伊芙可是美神呢，要是嫌弃自己大白天不脱衣服赖床的邋遢样子，再也不和自己做朋友了可怎么办？

“我的小公主”美神冕下更加没有形象的扑到洛丽娅的床上，用被子将粉毛小姑娘团成一团抱在怀中，“你今天休息吧？要跟我出去玩吗？我们爬到大圣堂的尖顶上看云彩好不好？”

“去！当然要去！”

“那还等什么？”

神明就这样用被子团着见习祭司小朋友，一路疯跑出去。

……

回忆起往昔，洛丽娅嘴角翘得越来越高，她又多了一条必须前往凡尘的理由。

轻快地穿过大礼拜堂，她双手交叠覆住心口，向着女神祈祷，祈祷她能再遇到伊芙。

她哼着不成曲调的歌，越过七拐八绕的回廊，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前，封印其上的秘法印记竟然依旧完好——她难道真是难得一见的魔法天才？

幸好，那个该死的盗贼没有光顾这里。

她打开衣橱下的储物柜翻找起来，自动翻页的写字板，爱神批量赠送给圣地的三棱标枪，杂七杂八的生活用品，尘世各国流通的货币以及伊芙送给她的普通小包。

除了货币和小包外，一点适合出门的东西都没有，虽然她这辈子最远只到过大圣堂的后园，可别的同伴回来时总会送她些小礼物，顺便给她说一些旅途中的趣闻，所以，洛丽娅小姐对出远门这件事可是非常有心得的。

她将伊芙送的普通小包斜跨在身上——正如伊芙所说，这是个普通但彰显女性成熟魅力的小包包……简单的看不出材质的白色金属细环相互串联，悬挂着一个巴掌大的褐色毛绒小熊，没有别的了，毛绒小熊就是包包本体。

虽然洛丽娅也怀疑过毛绒小熊和女性成熟魅力之间的神秘学联系，但既然伊芙说是，那便一定是。

毕竟，这世上没人比伊芙更懂何为美了。

她可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平易近人的美神冕下啊。

她甚至不准自己对她使用尊称。

拉开书桌的抽屉，她取出一封信

这是毁灭降临前数月收到的信，她对伊芙还存于世间更添了一道希望。

‘我最最亲爱的小公主’

信的开头依旧是伊芙惯用的对自己的称呼——她问过伊芙，为何称呼自己为公主，而美神只是笑着揉乱她的头发，说：‘可爱的女孩子都是小公主’。

‘我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要离开圣地一段时间，请不要太过想念我以至于哭鼻子。

希望你喜欢我送给你小礼物。

等我忙完，一定会再来找你玩的——和你天下第一最最好的伊芙·琳’

粉毛的祭司小姐小心地将信纸塞回信封，捧在胸口，这是她有生以来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了。

神明用真名做出的约定，

必将实现。

她不再孤单了……神明，至少伊芙对量词的使用总是有些微妙的偏差，一段时间或许意味很久很久，久到横跨人类的几个纪元那么久。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

作为人类俚语中的‘妖精’，祭司小姐的寿命漫长到足够去体验神明的时间观念了。

心满意足地将信封塞到普通的小熊包里，洛丽娅打开小小的首饰盒，一个栗子大的水晶小球上贴着一张纸条——伊芙的魔法妙妙小屋，内附简易的新手出游装备，注意！请在开阔地形使用，使用前需输入一点点魔力并念诵开启咒文‘最喜欢伊芙了’。

她取走墙上悬挂的长剑，退出房间，来到后园的草地，她从没有机会使用过这件魔法道具，而现在，再也没人来管束她了。

稍微有些担心说明中的输入‘一点点’魔力会不会又是伊芙的量词使用误谬……她的魔力足够丰沛，但也未必承担的起亿点点的魔力输出。

她可不想变成少女干。

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捏住小水晶球，试探着输入魔力，可怕的情况没有出现，这次还真是一点点……洛丽娅不经怀疑，难道量词陷阱出现在‘小’屋上？

“最喜欢伊芙了！”

对着空气喊出这种话实在是过于羞耻，粉毛祭司小姐将水晶栗子远远抛出，它滚动几下后逐渐变大，直到变成一幢被透明泡泡包裹的带小花园的二层小楼——说不上小屋，但也没蹦出一座城堡。

试探着伸手触碰外围的透明泡泡，她轻易地就穿了过去，泡泡后的小花园中泥土维持着才被翻过的状态，还没有种上观赏植株，光秃秃的有些难看。

伊芙从不是位粗心的神灵，想必是为了让洛丽娅挑选自己喜欢的花。

穿过将花园一分为二的石径，未做雕饰的简易木门上又贴有伊芙的小纸条——‘这是足以阻挡半个战神神力的防御装置，只有你能打开它，愿我的礼物不论在何处都能为你带来香甜的安眠’。

“知道了，我亲爱的神。”

扭动把手，号称能阻挡半个战神的木门就这样被轻易推开了，入眼的几乎占据整个一层的起居室东侧配有大大的落地窗，壁炉，软塌，茶几，花瓶与茶具一应俱全，正对门的墙上还有大幅的伊芙与洛丽娅坐在一起的画像，除此之外，就是大堆大堆看起来就让人感到十分舒适的软垫，西侧有楼梯通往二层，还有一扇联通厨房与仓库的小门。

洛丽娅感觉到无数强烈的魔力波动，小到茶几上的一把拆信刀都是魔法道具——伊芙知道她不擅长这些东西，贴心的到处贴满了写有使用方法的小纸条。

更妙的是，她感觉到了二楼传来的数个神器级魔法共鸣……其中一个她很熟悉，那是据说早已失传的，折叠空间的魔道具。

没有急着探索，稍作休息，洛丽娅再次返回圣堂，她要将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以防贼人再次光顾这里——所有书籍，饰品，甚至包括库房里收藏的种子和大量压干的六月雨。

接着，她又耗尽一天中剩余的时间，把庭院里所有的花都拔光挖走，一小部分移栽到伊芙小屋的花园里，剩下的大部分，被她压在了圣堂的藏书之中。

去往凡尘的话，是不是该取个化名？

叫什么好呢？

把姓氏隐藏，叫洛丽娅·萝梅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