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药丸，还是蓝色？”

徐来轻声嘀咕着。

“什么红色还是蓝色？什么药丸？”

老王手一抖，正在擦的玻璃杯，差点没拿住。

“哦，我最近正在写的一首歌。关于选择，刚看完了张爱玲的《红玫瑰与白玫瑰》，有了一点灵感。”

徐来解释道。

“你吓了老子一跳。”老王继续开始擦杯子。

“别在我这儿说什么带色的药丸。你知道我这可不碰那些东西。让别人听见了，误会了，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不跳，从头到脚也是个黄的。”兔子用力敲了敲吧台，

“上次的红牌还有没有？再来两杯。这次我要圆形的冰块。”

“早没了。”

老王翻了个白眼。

“新进了点雷霆的波本，你喝不。”

“也行吧。”兔子咂么咂么嘴，不是太满意。“不如老毛子的够味儿啊。”

“有的喝就不错了。不像前两年，现在想弄点好货太难了。

弄这个比弄点那什么色儿的药丸都难，这T&M的叫个什么事儿。”

说着老王推过来了一杯。

“你也来一杯呗，我请。”

“王哥，不用不用，还是给我杯水吧。”

“得，你爱护嗓子。我省钱。”

一边喝着水。徐来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

“上次你说的那个基金，我了解了一下，好像真的挺厉害的。”

“那是啊，多少人想弄点儿，都找不着门。”王哥冲徐来挤了挤眼儿。

“有想法？”

“王哥，你知道我的，哪有那个钱啊？”

“我说的是基金的事儿吗？老弟呀，还跟哥在这儿装？”

老王笑得越发猥琐了。

“你不会还没联系吧？”

“没，没呢，找不到了。”

虽然有纸条，但徐来依然没有联系，他希望能再次偶遇，拿着纸条打过电话去，总觉得哪里有些别扭。

“我可没看条上都有啥，你要是找不着了我也没法。”老王一摊手，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老哥可还指望着，你给找个门儿呢。”

一旁的兔子一口气喝下了半杯。

“得了吧，那小妞又不是不来了，要不然你给我介绍介绍，我对那个基金倒是挺感兴趣的，你知道啊，我可马上就是豪了。大客户，优质客户，按照他们的说法叫个啥，高净资产人士呗。”兔子打了个酒嗝。

“得了吧，你是想钱呢？还是想人呢。就你那点钱，也就是个高质量人屎，算个啥？还不如多买两套房，吃个瓦片。人家可都是100W才算入门，这还抢破了头，轮得上你。”

“你瞎

呢吧，你见过100W啥样不？跟我这儿吹。”兔子笑骂道。

“你呀，就在你那个小破院儿憋着，知道啥叫有钱。”老王不屑的，哼了声。“井底的癞蛤蟆。哥们混的好的时候。一晚上，1万，全国巡演。那时候你恐怕还没听说过万元户这个词儿吧。”

“这两天可是过清明节呢，你张口闭口都这么大面额，嘿嘿。”兔子坏笑着。“我可不稀罕见过，倒是烧过。”

“滚你X的一边去。”老王笑骂道。

“今天唱你这首关于选择的新歌吗？”

“还没写好呢，另外一首刚写好的，王哥，我就先上台去了。”

徐来取出了吉他，离开了吧台。

坐在高脚椅上，调了调弦。下意识的冲下面一扫。

心弦不由一颤。

吉他拉了一个破音。

还好是在调音，没有人在意。

她来了。

她今天来了。

一会儿去打个招呼吗？

冷静，冷静一点。

先把歌唱完。

徐来尽量平稳着有点慌乱的心情，深吸一口气

“一首新歌《我看到一个世界》，这是前两天刚写好的，送给大家。”

我看到一个美好的世界，

弱者有弱者的规矩，

强者有强者的道理，

野兽拿着刀叉戴起餐巾，

绅士围着篝火吞噬尸体。

我看到一个美丽的世界，

丑陋的会受到嘲笑，

纯洁的要防备觊觎，

野兽隔着玻璃指指点点，

绅士泰然自若赤身裸体。

我看到一个完美的世界，

卑微的甘心被践踏，

高尚的举到了云里，

野兽开始信奉弱肉强食，

并相信报应。

绅士学会了谎言，

还写进书里，

写进了书里……

当最后一个音符消失在空气中。

旁边的服务员，有些颤抖的声音，激动的高声喊道。

“董小姐，赠送给歌手99束花束。谢谢董小姐的赠花。”

一束花300。

99束，将近3万。

要知道。现在在帝都这，一平米房子也才1000来块钱，最高不超过2000。

一束花300，其实更多也是一种噱头。

也确实偶尔有人送，但很多时候是老王安排的自己人。

抬高一下他酒吧的逼格。

99束，怪不得服务员都愣了。

一瞬间，徐来的口有点干，想说点什么，却嗓子哑哑的说不出来。

心跳的厉害，头也有点发懵，汗立刻就出来了。

这个钱是不用分的，几乎全部归徐来，3万。

可是……

徐来借着吉他的遮挡，狠狠地偷偷拧了自己一下，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道。

“谢谢这位董女士了。非常感谢您送的花束。但我们平时准备的花束也只有一个。

所以这一束花收到了。其余的请您先收下，再次谢谢您的支持。也希望你以后能继续支持。多谢了。那么下一首歌，送给这位董女士，希望你能喜欢。”

徐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唱完的，走下来时。还是有些发懵。

董媱在座位上静静地听完了这首歌，便起身离开了。

酒吧的光线不是那么强，徐来看不到表情。

她生气了吗？

“你小子，我刚说一晚上1万，你这就3万了，居然还没要。”王哥也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可惜。因为这钱他也不分，所以倒也没什么生气。

“你不要给我呀。”兔子的眼倒是真有点红了，“想啥呢？人家给了，你都不要，这么不给面儿。啧啧。”

“我……”

这些钱对于徐来来说确实太多了，也不是他清高，只是吓住了，太烫手，不敢收。

“没收也是件好事啊，放长线，钓大鱼吗。”王哥突然明白了，挤了挤眼儿，“你小子，有心眼儿啊。”

“王哥，给我来一杯，什么样的都行。要冰的。”

徐来的嗓子还是有点发干发哑，额头依然在冒汗，只想现在喝上一杯。

当时第一反应是不能收，而现在已经开始后悔了。

那可是小3万呀。都够自己在这帝都买套小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