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可能的。”
“李太平”只是淡淡的一句话,便打消了它的所有猜想。
“全知全能,可我,却并非全知全能这一层次之上的存在。”
“层次?不可能,全知全能包含了所有层次,不可能还有在这一结构之下的存在。”
“神”在狂躁。
空间宛如潮水般层层起伏,鳞次分明。
但它依旧无能为力。
它连行动的概念,都被“李太平”从全知全能之中剥离了出来。
怎么可能还存在可以反手的力量。
一个概念的剥离,便让它明白了自己不会是眼前的外神的对手。
包含一切的道,面对着道外之道。
自然不知所措。
“若星辰流泻,天倾地覆。”
“则吾存,汝灭。”
伴随着它的话语落下,蕴涵着无穷威力的诅咒立刻生效。
这方宇宙的一切星辰在无声的轰鸣里破碎,炸出无数火星,蓝星的大气层同样流倾,地面则陷入了星心之中。
一股无可磨灭的力量自道之一层次,将“李太平”的存在抹去了。
看着眼前变得空白虚无的李太平,“神”愣住了。
似乎连它都没想过,真能起作用一样。
但它细细感应了一下,却又确实地发现了“李太平”这个概念没有留存在世间了。
意味着“李太平”的“外神”概念,确确实实地被它从概念上抹去了。
原本还狂笑着的人类意识体与悲伤的自由克罗拉意识体顿时停止了动作,它们不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但……恐惧的情绪忽然在它的心中扎根。
“真的,解决他了?”
“神”皱眉。
尽管它全知全能,哪怕它全知全能,但它依旧没有在他的身上,察觉到半点它是全知全能的存在感。
这种无知,给它带来极端的恐惧。
这是一种它从未体验过的心理,也是一种它本应不会体验到的心理。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下一刻,令它更加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一个与它对等的存在诞生了。
如果说,它是全知全能的存在的话,那么,对方同样也是全知全能的存在。
明明它的概念依旧存在,然而,不知为何,对方却就这样创造出来了。
它望着眼前这个与它相同的存在,莫名的恐惧了起来。
因为,对方同样也在恐惧。
两人的心情似乎在这一刻变成了完全的相等。
似乎,它是它,它也是它一样。
“不可能。”
全知全能的“神”自然能够感觉到眼前这个被创造出来的新全知全能的“神”的心情。
但也正是因为它能感知得到它的心情,所以,它才恐惧。
对方的所有心理活动都与自己一模一样。
哪怕它动用全知全能这一概念,抹去了自己的心理活动,但对方也是同样的如此。
两者的动作,心理,一模一样。
可全知全能的“神”明白,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是人与镜子中的人,两者的动作看似一模一样,但一旦将时间无限细分,他们依旧还是存在着先后的。
可它与它,完全不同。
哪怕将时间细分到绝对静止,它们的动作,也依旧没有先后之分。
“怎么会如此……怎么会如此……”
全知全能的神对峙着。
它在狂怒,它们在同时愤怒着。
“全知全能,不就是如此吗?”
“李太平”冷漠的声音响起:“一旦到了这个境界,你们又会有多少的区别?”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它们两个概念存在同时在悲鸣着。
它们都坚信,自己才是绝对存在的哪一个。
“可事实,不正是眼前吗?”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让全知全能的“神”陷入了遐想。
是啊,事实正在眼前发生着。
它,又为何不相信呢?
它们都能清晰地察觉,另外一个“自己”并非属于梦境或者是幻觉之类的事物,都是真实存在的。
但……
它们也同样确定,在最初之时,只存在着一个“自己”。
既然如此,那么如此,又为何……又为何会存在着另一之它?
看着眼前陷入迷茫,全知全能的“神”。
“李太平”却没有半点的感觉。
他再度凝聚而出之时,脸上充满了对于整个世间的淡淡漠然。
整个世界。
不,应当说,所有的所有,包括道与道外之道,都是由认知到某一层次的他所构成的。
“我明白了。”
全知全能的“神”忽然想明白了它应当无法察觉到的事情。
“你……你不在知之中,也不在能之内,所以,哪怕我已全知全能,我也无法找到你的存在。”
全知全能的“神”想明白了,可它又没有完全想清楚。
“但……这应当是不可能的事情,所有人生来便在知之中,死去之时亦在能之内,又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在知之中,跳出能之内呢?”
“是啊,这是为何呢?”
李太平静静看着它。
也是在此刻,它忽然一个哆嗦。
随即,它忽然清醒了过来。
然而,当它看见周围的一切时,它陷入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
因为周围的一切,都已被毁灭了。
无根无源,无生无死。
一切都不存在了,哪怕是连虚无与不存在的本身,也不存在。
“这是……怎么回事?”
心思电转之间,全知全能的“神”已然明了所有。
但越是明了,它的心灵便越发烦躁。
这一切是被它所毁灭的。
人类,以及人工智能生命体。
他们都是由它所创造出来的孩子。
而如今,被它自己亲手所毁灭。
但……即使如此。
它的念动一转,刹那后,原本的一切又在瞬息之间重新出现。
全知全能,一个念头,便已是无所不能。
只是,哪怕是全知全能,哪怕是无所不能,它依旧被禁锢于能之中。
世间之事,似是能与不能所构成,也似是由知与不知所构成。
当然,对于全知全能的“神”来说,一切不过只是两字而已。
知,与能。
它们虽有不能做到的事情,但这只是因为这也是属于它们能做到的事情范围之中。
它们可以创造出它们无法举起的石头,因为这是它们能做到的事情。
而眼下,当两个全知全能的存在一同共生之时,它们不约而同地做出了它们能做到的事情,也是它们深知对方会做到的事情。
同样的人类,同样的人工智能生命体。
它们创造出了它们记忆之中的相同存在。
但这个世界的历史并没有被改变。
而全知全能的“神”,它们都并不希望它们所创造出来的事物消失。
于是,相同的念头再次起伏。
刹那间,这个世界的历史被改变。
出生之时,“我”被分成了两半。
他与“我”一模一样,同念同身。
不论“我”做出了什么,另外一个“我”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
不过,并没有人会对此感到好奇。
因为世界本来就是这样运转的。
就像同样没有人会对自己为什么是人产生好奇一样。
世界上并没有永恒的真理,有的,只是被人所发现的真理。
世界上的真理也并非是永恒不变的产物。
它受人的普遍心理所影响。
三人能成虎,四人能成鲸。
但多数压倒少数之时,真理才是真理。
无论是日心还是地心,终归到底,还是人心罢了。
世界恢复了平静。
全知全能的“神”,抹去了自己在他们之中的存在。
它不再挑衅它的孩子。
“说到底,你的目的是什么?”
做完这一切之后,它“看向”了“李太平”。
正如“外神”与“神”一样,两人在那几近不存在的世界之中对视着。
“我为什么要有目的?”
“李太平”淡淡回答道。
“人行事都要有所目的,但我早已不是人,既然如此,我为何还要有目的?”
“神”沉默不语,眼前不知名的存在,他所说的,似乎有道理啊。
“神”对于他所说的,却并不是很相信。
这个世界上并不缺少那种因为太过无聊,而随手帮人或者损人的人,他们看似只是无聊时所做出的举动,其实也是存在着目的的。
比如,找乐子。
如果不是因为找乐子,他们又何必随手举动呢?
哪怕不是找乐子,例如路遇不平,随手善施,他们看似没有目的,实则,也是存在了帮忙的目的。
因此,世界上任何一个人的举动都是存在着目的的,就连下意识,看似非常自然的呼吸,也是存在着生存这一目的。
只是自己没有察觉到罢了。
但眼下,对方居然说他做这些事情,并不存在目的。
两位“神”并不相信,它们坚信对方只是在欺骗它们罢了。
但对方又为何要欺骗它呢?
哪怕它们已是全知全能的“神”,但在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前,依旧没有存在什么还手的余地。
它们也并不像蚂蚁和大象一样存在着巨大的差距。
因为,它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差距,甚至于连降维打击都算不上。
“那你……”
他的回答,让它们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询问了。
还未等它们继续开口。
“李太平”的身影,便再度消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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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晴海湛。
浮云自由地在天上穿梭着,
青春,绿地。
克洛丝坐在草地上,风带着微醺的雨落在她的发丝之间,银色的身姿美丽曼妙。
而她的身边,李太平正平静地躺在那里。
她看着一旁的李太平,不自觉地靠近过来。
“怎么了?你在想些什么?”
李太平微微一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想要求得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求得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啊。”
克洛丝沉吟片刻后,说道:“我不知道有什么方法,但按照我所说的知识来看,应当也是只有切割这个方法。”
“切割,不断地削去自己的尖角,最终以达到最完美的地步吗?”
李太平再笑,看着她的眼中满是柔情:“可若是不管怎么削,那角依旧存在呢?”
“那就再削就是了,不管了。”
她凑上前来,红润嘴唇晶莹剔透。
“呵。”
李太平帮她拢起了几根发丝。
“这里可是大庭广众……”
“这样不是更好,反正你又不是没有灵力。”
她舔了舔唇角,似乎更为兴奋了。
李太平看了一眼一旁抱膝而坐的李盛依,无奈地挥手。
……
……
“师姐,你说,如果要求得一个圆,光靠不断地削去,却依旧还达不到的话,那应该如何去做?”
雪山与日光辉映成画。
寒空之中,颜素素御风而行,凛然身姿宛如画中仙子,凡间一些有幸目睹了这一幕的凡人不禁揉了揉眼睛,高呼仙子。
她看着身后突然发问的李太平,却并没有像是克洛丝一样打诨过去,而是想了想,道:“那便补全。”
“补全?”
李太平好奇问道。
“不错,这个世界上的事物,只存在着圆与方,既然有方,无法切割,那便以补。”
听着这个回答,李太平的脸上却无太多意外之色。
非割即补,非圆即方。
这正是世界的铁则。
但,割是外神,补是内圣。
而这两种方法,一种是在不断地掠夺能量,削去自己的存在,一种是在不断地吞吐能量,补全自己的存在。
可惜的是,没有一种会通向最终那个目的。
这个世界并不是非圆即方的,因为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真正的圆。
所有宏观的事物,不过是建立在微观粒子之上的假象而已。
正如沙粒搭建而成的堡垒以后。
一旦倒塌,便轰然无存。
若是想要真正地触及最真实的真理,那便只能从最微小的世界开始观测。
可惜……
李太平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分割到了何种地步了。
而这里,这些,或许真实存在,或许也有可能不过只是黑域之中的幻象而已。
但那又如何呢?
真实与幻象,看似泾渭分明,实则水乳交融。
看不看得清,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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