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喜觉悟》

34·黄昏下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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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近黄昏,暗沉的天光为接下来的“表演”渲染了很好的氛围。

偌大的圆环观众席上座无虚席,或许所有人都被这股沉郁的气氛所影响,角斗场内出奇的安静,仿佛在等待一场狂欢的爆发。

空旷的场地上除了风吹沙尘外没有其他的动静,包括那个中央大水池也透着一股静谧的诡异。

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来到场地边缘的铁闸门边,用一种特殊的手法打开了门。一名看上去十分瘦弱的少年被两个壮汉押送出来。

白面具扭头向观众席看了一眼,然后才退至门后重新关上铁闸门。

瘦弱少年表情呆滞,灰蒙蒙的眼睛给人一种破败的抹布之感。被推到门外后他就再也没移动过半步,紧紧地将身体贴在冰冷坚硬的边缘石壁上,仿佛那是一床能带给人安全感的温暖被窝。

坐在第一排的阿悲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是他。

但她也不禁为台下少年接下来的命运担忧,乌黑的秀眉微微蹙在一起。

在场的观众一阵嘘声,开始有轻微的骚动,似乎对这样的开场不甚满意,他们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但人群又不敢有过大的动作,像是怕惊醒某头在沉睡中的野兽。

突然间,一束白光打破了僵局。

明晃晃的白光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直接照射到少年的眼睛上。

没有任何预兆的,少年灰暗的眼眸瞬时变得猩红,身体开始产生异变。这束看不清来源的白光像是一个开关,他的牙齿逐渐变得尖锐,看起来就像可怕的野兽的獠牙。头上也长出一对毛绒耳朵,警惕地竖着。

“是妖化!他是妖族!”圆环观台上立马有不少新来的观众惊呼出声,而一些常客则不以为然,表示这是很正常的操作。

不过人群又开始了一次骚动,似乎在终于提起兴趣来观看“表演”了。

妖化后的少年看上去痛苦不堪,表情扭曲得如同身体里有人在打架,他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向场中央迈步,像是被一种低劣技法所操控的人形木偶。

他不受控制地来到大水池边,随后就扑通一声跃进了水池。水花四溅,观众席上的人都屏息凝神,惊呆地看着一幕。

“罗歧这家伙又在玩什么把戏?”坐在阿悲边上的温仪出声道,一脸的不爽。

在他跳下去不久后,水面开始诡异地冒着泡泡。霎时,一个庞大的东西破开水面,冲天而起——那是一只布满斑纹的触手,泛着阴森森的幽蓝光芒。

位于触手的顶端,长着锋利指甲的双手紧紧扣住触手,眼中猩红的光芒更甚,一排獠牙意图嵌入触手,但幽蓝水润的表面却像附着一层钢铁般纹丝不动。

此时的少年似乎真正变成了一只猛兽,只会凭着嗜血的本能行事。

也就在这时,人群开始沸腾起来,欢呼和尖叫此起彼伏,还有隐约的口哨声夹杂其中,所有人都把理性抛在了脑后,尽情地释放出自己的真实模样。

强大的声潮不断冲击着耳膜,位于第一排座位上的三人与人群格格不入,皆微皱眉头,不带一丝狂热。

六两已经开始有些后悔来这了,这儿一点都不好玩......

台下的妖族少年继续不要命地用獠牙啃噬着,终于对诡异触手造成了伤害,不知多深的水下传出一阵呜噜噜的吼叫,水面沸腾般地疯狂冒着泡泡。

触手毫无章法地在空中摆动,试图甩下妖族少年,但他依旧像只甩不掉的牛虻死死地附于触手之上,把獠牙又嵌进了对方的血肉几分。

藏于水下的“东西”似乎开始真正发怒了,又是一阵呜噜噜的怪响,水下猛然窜起另一只幽蓝触手,尖锐的顶端直直地朝着少年袭去。

嘭!

少年的身体被另一只突然窜出的触手以极大的力度钉在了池边的土地上,在他的心脏处留下巨大的窟窿。猩红的光芒褪去,开始变得灰败,地上的人儿的生命气息在迅速淡去。

汩汩血红沿着池壁淌入水中,绽开一朵朵妖艳的红花。两只触手沉入水底,在大众的视野中消失,池水被染的通红。

不多时,“红色”诡异地消匿在池中,仿佛被一块无形的海绵吸收殆尽。

“呜噜噜——呜噜噜——”

这次是欢快的调子。

水面重归平静,除了边上冰冷的尸体,一切好像都和原来相差无几。

随着水面的平静,人群也重归平静。六两还以为大家都对这一幕感到厌恶,但扭头一看,发现边上的人露出了意犹未尽的表情。他环视一圈,发现观众席上的人尽皆如此。

顿时心凉了一截......

“这根本不够看啊,老子交了钱的,屁的角斗表演,就这么无聊吗?”台上某一处角落的位置,一个长相凶狠的男人没好气地嘀咕着。

他旁边坐了一个面色平和的青年,撩人的狐狸眼仿佛残留着一股氤氲的雾气,很容易让人一眼就陷进去。

忽然,青年缓缓地咧开嘴,邪里邪气的,发出“呵呵呵”的沉沉怪笑。

“无聊吗?我觉得不会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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