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小陈，我们该去见当事人了。”殷强国轻轻拍着陈墨方的肩膀。

陈墨方努力睁开眼，抬起头，因为刚睡醒，意识似乎还没有回归，脸上还有着被压出来的红印子。陈墨方缓缓动着被头压麻痹的手，动作怪异地仿佛手不是自己的。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希望通过这个方式想让自己尽快清醒一点。

“快点把材料准备好，现在再不出发，等事情结束再回来的时候该晚下班了。”殷强国催促着陈墨方。

“好的，知道了师傅。”陈墨方打着哈气揉着手臂，感受着午睡之后的余韵。

与陈墨方说话的人是陈墨方的师傅——殷强国，殷强国的头发因为年纪的原因稍显稀少，不过还算看得过去，还不至于变成地中海。殷强国虽然平时待陈墨方不错，不过只要板起脸来，哪怕是律所里的人都怕，即便是连比殷强国还要年长的合伙人都不例外。

殷强国这个名字一听便知道具有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特色，那个时候的名字总会带一些军啊、国啊的字眼。还有没两年的时间，殷强国也要退休了，殷强国时常和人说着退休后要到世界各地旅游，现在就带着陈墨方这个徒弟学学东西，算是为律所做点最后的贡献。

陈墨方拿起公文包和车钥匙，往大门口走去。

“哟，去哪儿啊，晚上约的饭还赶得回来吃吗？”陈墨方在律所的同事王逸君看见陈墨方大步往律所外走，伸手拦了一下。

“应该来得及吧，去趟看守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完，不过应该赶得上，不用担心。”陈墨方拨开了王逸君拦着的手，走到电梯前，摁下了下行的按钮。

“今天是章文天跑路的日子，他晚上请吃饭，你可别缺席了。”王逸君在后面喊着。

“知道了。”陈墨方边说边走进了电梯，摁下了-1楼的按钮。

在他们这群年轻的同事之间，喜欢把离职叫做跑路，因为觉得出去是一件好事，是对律所表达的不满，虽然不舍得人家离开，但是却也知道人家离开会有更好的发展，而作为几个关系好的同事，相约着搞一顿欢送饭。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午睡没有完全清醒的原因，陈墨方感觉今天电梯的灯光比往常昏暗了许多，电梯缓缓下行着，突然咯噔一下，电梯摇晃了几下。晃动让陈墨方差点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很快，晃动就停了下来。“这破电梯，一天到晚坏。”陈墨方咒骂着让他倒霉的电梯，同时摁着紧急电话：“有人吗？电梯坏了。”

然而紧急按铃处除了传来刺啦刺啦的电流声外，并没有人回应，陈墨方又对着电话喊着几声，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陈墨方暗骂了一声，知道一时半会儿可能出不去了，但也没有太担心，毕竟殷强国发现自己没有开着车在门口等着，一定知道他碰到什么情况了，会来找自己的，所以靠在电梯角落默默等着。

但不知为何，陈墨方的眼皮越来越沉，就好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样，陈墨方原本还想努力让自己清醒，还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却还是抵挡不住席卷而来的困意，最后还是靠着电梯角落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沉睡。

“是他吗？”仿佛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刚刚始终没人说话的紧急电话处传来。

“好像不是，奕哥哥对他使用异能的时候，我没有感受到他身上的异能反应，好像就是个普通人。”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同样从紧急电话处传来。

“那就赶紧让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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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搞不懂，我们进大楼搜不就好了，干嘛要待在监控室守人？”又一个陌生的声音出现，不耐烦地说。

“奕哥哥，老师说了，我们不能打草惊蛇。”小女孩乖乖回答着。

“怎么分了个这么无聊的任务给我们，瞧不起我们吗？”

“奕哥哥，还不是因为我们学分不够，所以...”

“行了，别闲聊了，赶紧执行任务吧。”最开始低沉的声音制止了两个人对话。

电梯又开始缓缓运行了起来...

陈墨方猛地睁开眼，发现电梯显示已经到了-1楼，“这么一小会儿也能睡过去，我都这么累了吗？看来真的是老了，熬不动夜了，昨晚就不该打游戏打到那么晚。”陈墨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眼睛走出电梯，在停车场当中找到了殷强国的“宝驾”——一辆开了十多年的桑塔纳，灰尘扑扑的，即便是被说是一辆要拉往废弃车场报销的车，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而这么一部车据殷强国所说是律所因为当年他打赢了一个全国有名的大案，专门奖励给他，分配给他专用的代步车。作为好奇心旺盛的年轻人，陈墨方总是会忍不住问是什么大案，每每到这个时候，殷强国就开始东扯西扯了。陈墨方想，怕不是师傅在吹牛，从来没有听律所里的老人讲过是什么案子，而且真那么厉害，为啥这破车不早点给换了，现在拿出来开滴滴都没人要。

陈墨方开着这辆老爷车，出了车库，到大楼门口接上了殷强国，然后开始往看守所的方向开。

“师傅啊，这次是什么案子啊？”陈墨方边小心翼翼地开着车，怕车子散架了，一边和师傅聊了起来。

“一个臭小子，喝了酒之后装大发了，非要自己开车回家，你也知道喝酒开车的没什么好结果，喝了酒迷迷瞪瞪的，然后方向盘没把住，路上撞伤七个，撞死一个，车都开人行道上了。”殷强国在车里一边抽着烟一边回答到。

陈墨方不想吸入师傅的二手烟，默默打开窗户，散着烟味“这小子真作孽啊，撞了这么多人。”

“就是说啊，最讨厌的是撞的还是t岛人呢，这讲不好还要牵扯到政治事件咧，所以啊，这小子闯大祸咯。”殷强国将最后一口烟抽完，把烟屁股往车外一丢。

等殷强国刚将车窗摇上来，就见右边车道的车加油向前，突然与陈墨方开的车子并驾齐驱。陈墨方也没怎么在意，但是不一会儿，就听见车窗上想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殷强国扭头一看，右边那车的司机竟然对着陈墨方开的车子丢着粉笔头，“这人脑子有问题吧。”殷强国感觉莫名其妙，觉得自己碰上奇葩了。趁着粉笔头暂停的间隙，殷强国摇下窗户，对着那车司机大喊：“你干什么？！丢粉笔头多危险啊，还要不要命啦，我们这车两条人命，你什么收入，赔得起吗？”

“你说干什么，你说干什么！跟我说危险，你知不知道你他娘的刚刚丢的烟屁股掉进我车里了，给我脸上烫出一个泡，你说我干什么，要不是在开车，我能把你头拧下来，你信不信？”那司机破口大骂道。

“来啊来啊，我就坐这里让你拧，你有本事就来啊。”殷强国是个暴脾气，平时骂人就很厉害，这会儿碰到个横的，哪怕自己有错也绝不认输，顶着对方的骂声就开始杠上了。

就在二人相互问候对方母亲的时候，陈墨方承担起了安全管理员的职责，踩了一脚油门加速向前冲去，与那辆车拉开了距离，“师傅，别跟他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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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开车呢，一会儿出事儿怎么办？不值当啊，不值当”

即便已经拉开了战场，殷强国还是不过瘾，兀自骂骂咧咧，“就这小兔崽子，别看我现在年纪大，我都能一个打三个，都是草包，在这里跟我叫嚣，真是不知好歹...”陈墨方不敢触这个霉头，也只得无奈陪着骂了两句，“就是就是”。

二人紧赶慢赶地到了看守所，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和手续，陈墨方和殷强国终于坐在讯问室里等着和这次委托的当事人见面。不一会儿，带着白银手镯的当事人在看守所工作人员的押送下，坐在了陈墨方和殷强国的对面。陈墨方细细打量着他，一张较为平凡的脸，身材有点发福，身上穿着看守所统一的制服，头发被看守所剃成了寸头，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三十岁左右的人。

“你是叫赵斌对吧？”殷强国开口道。

“你们就是安排给我的律师？”赵斌坐在椅子上，一脸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还在玩着自己的手指。

“是的，能跟我们谈谈这次的案子吗？”陈墨方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准备对接下来的对话做个简单地记录。

“你们不用操心了，回去吧，我的事不用你们管，也别捞我，我在里面挺好的。”赵斌说罢竟站起身，和工作人员打了个招呼，准备回班房。

“赵先生，我们是来帮助你的，你不用这么抗拒。”陈墨方看到赵斌转身就走，不自禁地想要喊住赵斌。

赵斌头也未回，说了一句“不用了。”言毕，又转头看向看守所的警官，“长官，麻烦送我回去。”

看着赵斌走出讯问室，陈墨方看向殷强国，“师傅，现在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打道回府呗，还能跪着求他出来不成？他自己都不在乎，我们能咋办？”殷强国说着就抓起桌上的公文包，然后走出了讯问室。陈墨方只得匆匆收拾东西，赶忙跟着殷强国出去了。

在陈墨方和殷强国走出看守所的路上，迎面走来两个男人，旁边跟着个看守所的工作人员，那工作人员并没有陈墨方进来时看到的那么倨傲，反而略落后于二人半步，小步跟着那二人。陈墨方疑惑地看向了那二人，只见其中一人竟染着黄绿相间的头发，耳朵上打了两三个耳钉，身上穿着不合时宜的皮衣和牛仔裤，看起来似乎流里流气，面上表情带着不屑，双手放在后脑勺上走着，另一人则身材修长，穿着长袖衬衫，下半身却穿着中裤，脚上则是一双aj，这奇葩的穿搭，这神奇的二人组，让陈墨方移不开眼睛。

擦肩而过之际，就听见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开口，“哎，老刘，你说等会儿会不会打起来啊，要是会打起来的话我先把我的五个耳钉，三个戒指，裤腰链条，项链什么的拿下来，这些可都是我的宝贝。”

另一个青年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要不要把鞋上的铆钉先一颗颗扣下来，这一双鞋上的铆钉够你扣到队长退休了。”

流里流气的小青年被噎了一下，“不用就说不用呗，这话说的，队长明明才十岁，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咒队长早死。”

那三人渐行渐远，陈墨方没再听到其他了，却对看守所的人的行为还有小青年说的“打起来”格外在意，“还有人敢在看守所动手不成”，陈墨方如是想到。

就在陈墨方和殷强国即将走出看守所大门的时候，看守所的警报突然响了起来，看守所的大门立刻进入了紧急状态，被门口的警官关了起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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