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庄子里的生活过的娴静又安然。虽然月余之前府里那开了天窗的厢房已经修好了。只是木子很是喜欢庄子里依山傍水的那股子自然气息，在这儿就连每日练气的进境都快了许多。

裹儿也是难得能和一群同龄的小伙伴享受整日里飞鹰逐兔的潇洒日子，俨然已经成了一副城南小纨绔的样子。

所以虽然夫人曾经来催了两遍，玩野了的丫头却每次都是腆着脸让再拖些时日。好在夫人也是乐得清静，倒是也没强求。只是多安排了几个侍卫丫鬟到庄子里多照应着些。

就连庄子里的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两个小主子的存在，裹儿每日的课业和剑舞练习完毕之后，多都是和村子里的小孩子们一起打闹，上山掏鸟窝，摘槐花，跟着几个不当值的千牛卫牵了狗去田里打兔子。只是因为姐姐严令，所以一直没有完成下河摸鱼的伟大壮举。两三个月下来，除了最为重视礼节的村正爷爷，大家伙见到裹儿也就是远远的打个招呼也就当做行礼了，裹儿也很是不以为意，也是远远的招招手就当回礼了，愈发的拿母亲大人当年亲自教授的礼仪不当回事起来。

木子则平日里出门玩闹比较少，每天除了练字学医和习练真气之外，在庄子里的时候偶尔会和牛衡他们拿了自己的小鱼竿去门口小溪旁钓鱼。春儿肚子大了，木子为了照顾自家前任大丫鬟，便回王府了一趟把牛衡讨了来自己身边当值，所以牛衡算是享受居家办公的待遇。春儿很是感激自家小姐的贴心，平日里便多给木子整制一些喜欢的吃食，几个月下来，木子发现自己居然胖了许多。

不过木子天气好的时候，木子都会在晚饭后给大家讲故事。本来只是庄子里的小孩子来听，奈何大唐的娱乐方式与木子那接受过信息轰炸的新社会四有青年比起来，连匮乏都称不上，木子的故事听众也就逐渐的从小孩子们变成了整个庄子的老幼妇孺。

不过催更的多了，木子就犯了懒病，干脆只是自己整理整理书稿，每天固定的更新便全交给表现欲爆棚的妹妹去完成了。只是由于听众太多，裹儿便搬了张桌子在小戏台子上说书，更加像勾栏里面的说书先生了。对于庄子里的大家来说，现在每晚到打谷场听书俨然已经成了庄子里最重要的娱乐和社交活动。

近来无事，木子在师傅那边拖更了好久的封神演义，边练字边抄书的终于完本了。想到终于不用每日里听师傅催更，木子的心情便好了许多。

今天陈大诗人借用三清观西厢房讲授的经史子集学习完毕，裹儿便径自往后院去寻了清风练剑去了。陈大诗人却是想着每日在三清观上课，来回着实麻烦，在王府内院授课又太过不雅，便想去跟王爷申请在庄子里自己刚起的宅子处改建个小小的教室出来。便没和平日里一样去寻了捧哏道人煎茶讲道，散了学便往王府里去求王爷恩准了。

被剩下的木子眼见时间还早，今日来观里求诊的病人也没几个，便交给了最近忙的很少见到的明月处理。把抄完的封神演义交了稿，难得有空闲的木子便准备和自家便宜师傅聊一聊之前想过的关于自保的问题。

“师傅，如果那晚我在裹儿的位置，会怎么样？”木子觉着，自己每日习练真气不辍，就算天资愚笨之人，也不应该会太差。

“没有清风的话，你死定了。”

“连裹儿都不如啊。。。”木子很是失望。

“一个拿了兵器的小孩子，可以很容易打倒一个手无寸铁的大人。这道理你应该懂的。”捧哏道人指了指后院的方向，“清风剑法不错，临敌动手的时候也要拿个棒子才打的赢。”

“清风的武功，在天下算几级？”木子顺道问了一个好奇已久的问题。

“打架这东西，又不是官职，哪里来的品级？”捧哏道人很是奇怪的撇了木子一眼：“前朝宇文化及武功号称天下第一，不还是被小兵给捅了？”

“总归会有些等级水准之类的吧？”

“勉强算是高手吧？”

“那师傅您呢？”

“为师不一样，为师是练气之人！”

“练气之人就不用打架吗？”木子很好奇。

“你什么时候见过狄阁抓山贼之前还要先把山贼打一顿的道理？”

“体系不一样是吧。。。那师傅你打的过清风吗？”木子觉着捧哏道人有些心虚。

“如果清风不拿剑。。。”

“那就是打不过！”

“为师说过，为师是练气之人。气之一道，收发由心，是修身养性求证大道的根本，武功一道，不过是些力量技巧之类的细枝末节。不要舍本逐末了才好。就像当朝天后，不懂武功，不也是想杀谁就杀谁。。。”捧哏道人突然觉着自己好像说漏了嘴，声音倒是越来越小了。

“难道我奶奶也是练气之人？”木子觉着自己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天机不可泄********奶练气跟谁学的？”

“都说了天机不可泄露，再有纠缠，当心为师清理门户！”

木子发现师傅决定住嘴的意图很是决绝，便换了个问题：“那以后岂不是只能靠妹妹保护了？”

“虽然练气一道，不在意那些劲气的小细节，但是若是面对个土鸡瓦狗都被打翻在地，岂不是很没面子？”捧哏道人终于恢复了些自尊，便又端起了一代宗师的架子：“气之一道，无法利用死物，还是之前跟你讲的那句话，拉车的牛再多，牛车也只能装得下一斛粮食。还是要让牛车更大一些才行。若是再加上些认穴打穴的小手段，寻常的武人，怕是很难近身。”

好像又想到些什么一样，师傅补充了一句：“若是对方拿的是神兵利器，咱们还是尽量的躲一躲。反正以我们练气之人的脚力，天下想追的上的人不多。”

点穴，擅长逃跑？想来自家便宜师傅去偷东西应该也是一绝。

只是不待木子吐槽自己的时候，捧哏道人又安排了一句：“明日带些你的头发过来。虽然兵器之道对我等练气之人毫无用处，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漏洞可以钻。”说完，便很是孤傲的推门而去了，留下木子在一旁一头雾水不知所以。